“那人究竟是誰？”
心底隻有一絲的熟悉，白夜想緊緊抓住，可始終無法成功。
他遠遠地站著，不敢向冰封王座靠近，周圍的氣溫極低，配著他此時的心情，愈發地寒冷。
王座上的那個男人，一動不動地低著頭，手中的寒鐵重劍泛著幽冷的光，連同潔白如霜的頭發，整個人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覺。
隻是，那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是他的劍？他的王座？還是他的人？
“你是誰……是誰……誰……”
白夜遠遠地喊了一嗓子，回聲如打鼓一般在大殿內回**，聲音從身後傳回來時，又反過來將他嚇了一跳。
他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盔甲和長矛全都具現了出來，眼中的黑焰也開始蠢蠢欲動，以防萬一。
既然上天讓他來到這裏，就算心裏再害怕，過了半個多小時，也減弱不少。
他慢慢地往前走去，腳步輕輕柔柔，生怕將那人吵醒。
白夜希望那人正在沉睡，且永遠不會醒來。
“大殿是你的，我就是來看看。我也不是故意進來看的，既然大家有緣，那就且看看。不管你有什麽寶物，那都是你的！我絕對不會主動主動索取！”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走著，一邊求神拜佛一般說些語無倫次的話，眼神卻左右飄忽，希望不要冒出來什麽大鬼小鬼，也希望能發現一些金光閃閃的寶箱。
寶箱什麽的，就算是空的，能見一見也是好的！
可惜的是，他走了十幾米的距離，除了那些高大的柱子外，什麽也沒有。
既沒有危險的東西跟他戰鬥，也沒有激動的寶物讓他看一眼。
這裏就像一個巨大的墓穴，沒有棺槨，隻有一個冰封王座，上麵坐著一個不知道是人還是屍體的事物。
“唉，看來，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還是自己嚇自己！”
白夜又拍了拍胸膛，藍色大心髒也配合似的一閃一閃，映襯著他的麵孔瓦藍瓦藍的，就好像來自異域的藍精靈一般。
“嗬……”
忽然，有一絲異響。
聲音不大，卻完全有別於白夜的腳步聲、心跳聲、呼吸聲。
那是一種卡在嗓子眼很久，想發聲又似乎忘記這一功能的初學者在努力嚐試。
白夜一下子就怔住了，他四處觀望，風景依舊。
他將目光轉向王座上的男人，低頭如舊。
一切都很正常，如此空曠的大殿，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白夜眼中忽而藍光閃爍，VR全景模式再次開啟，他要仔細全麵地檢查此地。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
模式開啟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影子從視野裏一閃而過，速度極快，完全是一道虛影。
他的後背立刻一陣發麻，像有無數小蟲爬動，酥酥麻麻。
“是誰？不要裝神弄鬼！出來，跟我打一場！”
沒有人真的出來和他打！
白夜立刻原地站住，腦袋上下左右瘋狂地掃了一遍，腦海中的全景模式也瘋狂地掃了一遍。
他累得氣喘籲籲，終於放下心來。
沒有人就好。
“嗬……”
又響起了這個聲音。
白夜心底苦笑不已，還真是擅長揣摩人的心理啊，總是在最鬆懈的時候給人來一下，既提神又壯膽。
他挺了挺自己的腰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目光望向王座上的男人。
他漸漸笑了出來。
“肯定是你，對不對？是不是很久沒有人來到這裏，陪你說說話，陪你看星星看月亮？沒關係，既然我來了，這些我都能滿足你！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別再嚇我行不？”
白夜說完之後，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他覺得自己誠意滿滿，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應該都能感受得到，應該都會有所表示。
果然，他看到那人低垂下的滿頭白發好像動了一下。
“嗬……”
白發又動了。
白夜看得很清楚，正因為清楚，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他覺得自己夢想成真了，對方活了。
他努力擺出一個和平的微笑，試探地說道：“尊敬的王座男人，我隻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無意間闖入你的領地，請原諒！若是方便，請你打開一扇門，我保證自己光速一般離開。”
對方沒有應答。
沒有聽到？難道是我的聲音太小？白夜如此想著。
他又往前進了幾步，距離王座隻有不到一百米了。
他快步往前走，距離王座隻有不到十米了。
這裏的溫度更低，地麵結起一層薄冰，腳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可是相對於白夜此時的心情，低溫已經不算什麽了。
他抖著手，抱著長矛，一步步靠近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忽然猛地抬起了頭，沒有任何預兆。
二人就這樣直直地對視了。
白夜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變得空****的。
就像開車行駛在下坡路上，有些人會下意識地玩個空檔滑行，以為不會有事。
等到大難臨頭時，又錯把油門當刹車，一腳下去，勇闖懸崖。
此刻的白夜，覺得自己正在懸崖邊跳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個什麽東西。
滿頭白發掩映下，那張臉居然白淨紅潤，圓圓的還挺可愛，隻是對方的眼睛空白一片，就像真正的白眼一般。
細長的白眉，連成了一道線。嘴角揚起的微笑，充滿春天般的溫暖，隻是那一嘴參差不齊的牙齒，還透著一絲春寒料峭。
“嗬……”
是這聲兒，沒錯了。白夜萬幸自己終於找對了聲音的主人，可是又怎樣呢？
忽然，一道黑色虛影從這個男人的身上飛了出來，撲向白夜，仿佛是要擁抱他一般。
白夜一驚，靈魂一陣悸動，眼中的黑焰一下子躥了出來，將黑影阻擋住。
“你想幹啥？奪舍麽？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想奪舍我的人，都被我奪舍了，你信不信？”
白夜語速極快。
那道黑影被黑焰嚇退之後，縮回白發男人的身上，在其額間隱隱約約。
“嗬……”
“你夠了！別嗬了！說話，你到底想幹嘛？”
說著，白夜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打火機。
啪嗒一聲，他點著了火。
“給你三秒鍾，不然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