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期名相公孫鞅(即商鞅),從小就喜歡刑名之學,初在魏國相國公叔痤家當家臣。公叔痤曾想把他推薦給魏惠王,但不久公叔痤就病了,一直臥床不起。

有一天,魏惠王親自來看望公叔痤,並問:“如公臥床不起,寡人國家大事委托給誰?”

公叔痤說:“可委於我的家臣公孫鞅。鞅雖年輕,但有奇才,可擔此任。”

惠王以為公叔痤久病說胡話,不以為然。

當惠王要離去時,公叔痤屏退左右,又對惠王說:“王若不用鞅,請一定殺掉他,不能讓他出境,以免他到別國做官,危害魏國。”惠王更以為公叔痤說的是胡話,為不使病人失望,隻好口頭答應而去。

惠王走後,公叔痤便把公孫鞅叫到病榻前對他說:“剛才惠王來看我,並問我如臥病不起,誰可以接替相位,我推薦了你,看樣子,王不同意。我就對他說,如果你不用公孫鞅,就把他殺掉,惠王已經點頭了。我是先君後臣,把這件事先告訴了國君,現在我又告訴你,你就趕快逃走吧。”

公孫鞅說:“您放心,惠王如若不能聽您的話,任命我為國相,又怎麽能聽您的話將我殺掉呢?不會的。”公孫鞅始終沒有逃走。

惠王回到王宮,對他的左右說:“公叔痤病很重,盡說胡話,他要我將國事交給他的家臣公孫鞅,這不是在說胡話嗎?”

公叔痤死後不久,公孫鞅聽到秦孝公求賢,便入秦應招。到秦國後,他曾四次求見秦孝公。開始兩次,公孫鞅在秦孝公麵前說的是三皇五帝和堯、舜、禹治國之道,但孝公對帝道、王道都不感興趣,一直沒有任用他。於是公孫鞅又第三次求見。這次,他對孝公講的是春秋時齊桓公、宋襄公、晉文公、楚莊王等稱霸的道理,秦孝公對此很感興趣。當公孫鞅第四次見到秦孝公,對孝公談強國富民的道理時,孝公都聽得入了神,一連三天三夜,不知倦意。他立即任用公孫鞅為左庶長(春秋時,秦國掌握軍政大權的官爵),並按公孫鞅強國富民之策,在全國實行變法。

公孫鞅新法,如廢除貴族世襲特權,以戰功論官爵;獎勵耕織,生產多的可免徭役;實行連坐,嚴禁奸宄,等等,在秦國推行十年,真是道不拾遺,國無盜賊,家給民足,百姓相慶;人民勇於公戰,不敢私鬥;秦國大治,國強民富。

當時,正是田忌、孫臏率領齊兵攻魏救韓,孫臏用減灶計大敗魏兵於馬陵道,殺了魏國大將龐涓的時候。公孫鞅認為這對秦創帝王之業有利,便於龐涓被殺的第二年,對秦孝公說:“魏是秦的心腹之患,不是魏並吞秦國,就是秦並吞魏國,因為魏國占據著中條山的西麵,其東中條山,山嶺險峻,易守難攻。它建都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隻與秦隔一條黃河,又獨占崤山以東的有利地域,向西可入侵秦國,向東可擴張疆土。現在秦國依靠國君的賢能聖明,已經富強起來,而魏國去年又被齊國打得大敗,各國諸侯都叛離了它,這正是攻伐魏國的好時機。魏國經不住秦國的攻擊,必然向東遷移。這樣秦國就可以占據黃河崤山一帶的險要之地,退可以固守,進則可以向東擴張,以製伏諸侯,這可是帝王之業,機不可失,請君決計。”秦孝公認為很對,就派公孫鞅為大將,帶領五萬士卒,離開鹹陽,向東進發。

魏惠王接到西河報警,聽說秦軍壓境,連忙召集群臣商議對策。公子昂說:“公孫鞅昔日在魏時,與臣關係不壞,今臣願領兵前往拒秦,以義禮說之,如彼念舊情,秦兵即可退,如彼不念舊情,我以山河之險與之對抗,諒秦對魏,也無可奈何。”魏惠王大喜,即拜公子昂為大將軍,率兵五萬人,來救西河。公子昂抵達西河,即進駐吳城。這吳城原是吳起出擊秦國,連拔五城有功,被魏文侯派為西河守時為拒秦所築,其城堅固,不易攻下。

再說公孫鞅率領秦兵進到西河,直抵吳城,見吳城堅固,正思謀進攻之策,忽聞報魏派公子昂前來拒秦,心中大喜,暗道:“吾計成矣!”當即修書一封,派人送至吳城城下,高聲喊道:“秦統帥公孫鞅致書魏元帥公子昂,請開城門。”城上守軍報與公子昂。公子昂這時正想修書給公孫鞅,商議講和,聽說有信來,便下令將書信用繩索吊上來。隻見書上寫道:“當初鞅在魏時,與公子相交甚歡,今雖各事其主,當了秦、魏的將軍,然鞅不忍相攻,欲與公子相見,訂立盟約,兩國罷兵,使秦、魏兩國和睦相處。如公子同意,請約定相會日期。”

公子昂讀罷大喜,立即寫了回書,同意雙方會商。公子昂哪料到這是公孫鞅用的“信而安之,陰以備之”的計策。當公孫鞅讀罷公子昂回信後,知公子昂已入圈套,便立即作出布置,將秦軍前營從吳城下撤回,佯裝要罷兵回國,暗地卻命令四散埋伏於隱蔽之處,以放炮為號,捉拿公子昂。並派人布置會商場所,備齊酒肴,鋪設桌椅,隻等公子昂前來。

到了共同確定的會商日期,公子昂隻帶三百徒手隨從,乘車赴會。公孫鞅相迎時,公子昂見其從人既少,且無軍器,更坦然無疑。兩人相見,各敘昔日友情,交談今後通好之意。魏國從人無不喜歡。當會商完畢,公孫鞅與公子昂設宴歡慶,隻聽一聲炮響,殺聲四起,公子昂知道上當,正欲逃走,卻被兩個偽裝侍者的秦國勇士將其扭住,反剪雙手,轉動不得。急得公子昂大喊:“隨從何在?”他的三百隨從,早已全數被擒,哪裏有人答應。公孫鞅將公子昂押上了囚車,先派人押回秦國報捷;並利用公子昂隨從,騙開城門,占據了吳城。吳城既失,西河難保,魏惠王不得不將國都從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東遷大梁(今河南開封市西南),並割河西之地向秦求和。自此,魏惠王時常悶悶不樂,對人說:“悔不該當初沒有聽從公叔痤的話,殺掉公孫鞅,現在後悔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