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軍事學院期末考試分為筆試和實踐考試, 筆試在前,實踐考試在後,最後進行綜合評分, 排出排名根據排名給出評分, 評分累積下來成為學級晉升考試和畢業評級的評判標準。也是天道酬勤,筆試的時候商遲謝看了眼係統上的卷子,才發現大部分的題自己都會做。

他忍不住愣神。

原來不是他什麽都學不會,而是上一世的他選擇放棄了自己,如果當時再努力一點,再堅持一下,沒有一味否定自己的話, 會不會沒那麽痛苦一點?

然而再想上一世的事已經沒有意義,他隻能抓緊一切機會往前走。

筆試之後是實踐考試。帝國軍事學院的實踐考試主科有機甲駕駛、冷兵器實踐、□□實踐、電子信息實踐、模擬作戰分析,副科則是貴族子弟日常在家裏會接受的騎馬射箭劍術比試。

全部考完以後, 商遲謝力竭的喘著氣靠在一顆樹下休息, 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考完了的商遲歸朝他走過去, 發現他閉著眼睛,蹲下身拍了拍他:“二哥?”

商遲謝這才十分緩慢的睜開雙眼, 以作回應。

商遲歸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昏過去了。”隨即他蹙眉道:“這個時候不要躺在地上,很容易導致休克的。”

可是商遲謝實在起不來了,他張嘴說話,連語調也是軟綿綿的,聽起來就仿佛撒嬌一樣:“沒……力氣……”

商遲歸沒有辦法, 隻好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 商遲謝這個時候一點力氣都沒有, 也隻好靠著他,也是第一次被商遲謝如此倚靠著,手臂環著商遲謝單薄的肩膀時,商遲歸才發現他這個二哥如此的削瘦嬌弱,就好像……沒有人保護的話,很容易就被摧毀掉一樣。

他忍不住悄悄環緊了一些。

這樣下去可不行,以後二哥是要和他一起分化成Alpha的。一個Alpha柔柔弱弱的話很難找到伴侶,畢竟omega們傾心的是勇武的Alpha,因為柔弱的Alpha很難保護自己的omega。

……

……

立在枝頭的鳥雀低頭梳理了下自己身上的羽毛,待了沒多一會兒就展開翅膀飛走,留下一聲啾鳴後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何西沅和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途經一個巷道時,耳邊聽到求救的聲音,目光轉過去,見一個拿刀的人正追著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少年肩膀上流了大片的血,顯然受了不小的傷。

“救命……”少年還在喊,嗓音已經有些嘶啞了。

就在那人要逮住少年的時候,何西沅摘下背後的書包直接砸了過去,而後與那人纏鬥起來。他身手極好,沒花多久時間就將人打趴在地上。

被他救助的少年連聲道謝,何西沅扶住他。

路燈下的少年生了一張十分溫柔清俊的麵容,此刻麵色是失血的蒼白,也是熱心腸,何西沅問他:“要不要我先送你去醫院?”

少年艱難搖頭:“麻煩……先報警,我還——撐得住。”

報警之後,沒多一會兒警察就過來,將幾人都帶回了警局中,因是惡□□件,直接啟用了審判係統,何西沅這才明白少年被追殺的緣由。

少年名叫薑渡,是一戶三等公民家的養子,因為這家的親生兒子羞辱了凶手,加上家中有一點資產,於是凶手心生殺人搶劫之意,趁人鬆懈之時,入戶殺了薑渡的養父養母還有他們的兒子,在將家中貴重物品清盜之時遇上了回家的薑渡,薑渡欲逃,他便想追上將人滅口,誰知正巧遇見何西沅把薑渡救下。

聽完過程,何西沅不免為薑渡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在那個時候經過了那條巷道。

倒是女警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薑渡:“你說你是薑家的養子?”

薑渡蒼白著一張臉輕輕點頭。

“你的養父養母對你如何?”

“他們對我有著重生的恩情。”薑渡隻說了這麽一句。

女警沒繼續問什麽,讓何西沅將人送去醫院治療,至於那兩個行凶的歹徒則是扣留了下來,等薑渡身上的傷好了再走法律程序。

待何西沅將薑渡帶去醫院以後,女警立刻啟動對薑渡的調查,並非是她多疑,而是薑渡的身份實在敏感,事件也發生得太過巧合。然而一番調查後,女警冷硬的心腸也忍不住對薑渡心生憐愛了起來,那家人待薑渡這個養子實在過分至極,所做出的行為幾乎可以上公訴法庭。找不出薑渡的疑點,又礙於心裏微妙的那不平,女警最後沒有再往下查下去。

而在女警調查的這段時間裏,薑渡和何西沅的關係變得日漸親近起來。何西沅心腸向來是熱血心腸,得知薑渡的過往,不免為薑渡義憤填膺起來。

彼時薑渡已經繼承了養父養母家的財產,他之前未曾受過什麽好的教育,但為人十分溫柔體貼,自有一股文雅氣質,有一次何西沅拿不出錢買昂貴的資料,薑渡知道以後,便親自買了送到他的門上。

說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但何西沅清楚自己那隻是舉手之勞,大約是兩人性情相近,很快就建立起了不淺的交情。

不久之後,警署那邊傳來通知,說是殺了薑渡養父一家的凶徒被執行死刑,作為受害者薑渡可以現場觀看。何西沅擔心他受不住那場麵,但薑渡卻決意要去。

“養父養母還有我的弟弟都死在了他們手裏,我一定是要代替他們去看一眼的,這樣他們死也瞑目了。”

何西沅覺得也有道理,關心了一番就讓薑渡去了。

單獨來到了行刑現場的薑渡,被警察帶著來到不遠處的高台上,待警察離去後,薑渡扶著扶手,垂眸注視著被綁在柱子上的兩個男人,緩慢回憶著自己的過往。

他是薑家的養子沒有錯,然而養父養母卻隻將他當做一個奴隸,他們不讓他上學,也不讓他出門,而他的“弟弟”,也繼承了養父養母的優良傳統,將他當做狗一樣使喚,心情一個不暢就想方設法在他身上發泄。慢慢的,他學會了溫順和聽話,時間長了,他們就放下了心防,為了更好的使用他這個工具,開始放鬆對他的管製。

最一開始是家裏,然後是花園,最後他們覺得讓他出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這是他們做的最愚蠢的抉擇了。

薑渡輕輕掀了下唇瓣。

行刑台上,被綁著的男人怎麽也想不清楚為什麽薑家為什麽多出了薑渡這麽一個人,更想不清楚為什麽看似柔弱的薑渡居然能在他一個成年人手上逃了那麽久,他雖然不是Alpha,在beta裏體力卻是最好的,壓製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根本不成問題。

如果不是薑渡的出現,他早就卷著薑家的財產逃離帝星過上一段時間的瀟灑生活。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穿透了男人的腦袋,然後,男人的整具身體灰飛煙滅。

再也沒有人知道真相。

被薑勝狠狠羞辱的男人,心中滿是恨意,那晚他為發泄心中屈辱喝醉了酒,被討債的人在酒館外麵圍毆,踉踉蹌蹌走在無人的巷道裏,聽到前麵有人在打電話。

“薑勝啊,他也就一個隻會耍威風的紙老虎罷了,上次學校的期末考試,他體綜可是倒數第一。”

“這也沒辦法,他的父親雖然是個Alpha,但因為上過戰場,精神力在戰場中被蟲族崩毀,再加上事後縱欲過度,和尋常beta沒什麽差別,而他的母親更是柔弱的omega,生下來他這樣的廢物很正常。”

“還不是靠著上麵一代留下來的資產狐假虎威,都已經由二等公民降為三等公民了。仗勢欺人,又沒有什麽反抗的能力,說不定哪一天被人報複搶了都不知道,別看他們平時眼高於頂的樣子,遇到危險的時候,讓他們跪在地上學狗叫都行。”

“哈哈哈,我也想看見啊,不停說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

心中充滿恨意被討債快要逼瘋的男人,在聽到那番話後不可控製的動了扭曲猙獰的念頭。

……

看到從刑場出來的薑渡,何西沅立刻迎了上去,關切詢問薑渡的情況。薑渡閉上眼睛,像是平緩目睹行刑現場受到的衝擊,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說沒事。

何西沅溫聲道:“這下想必你的養父養母還有弟弟死也瞑目了。”

“是啊,我真為他們感到高興。”

何西沅覺得他這人實在善良,相處這些天裏,他也算對薑渡的過往有了一些了解,他的養父養母還有弟弟那樣對待他,他卻沒有絲毫怨恨。

為了讓薑渡開心些,他打算請薑渡吃飯,飯桌上他詢問薑渡以後的打算,薑渡回複他:“我打算先在家裏自學一段時間,然後去參與一些學校的招生考試。”

何西沅是知道他的情況的,“各校的招生考試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得及嗎?”

“可能有些來不及,我基礎不夠,但還是想試一試。”

現下兩人已經是朋友,何西沅便免不得想為他做什麽,思考片刻後他對薑渡道:“這樣吧,這段時間我給你補習,你到時候試一下考我們學校,如果考不上的話,考其它學校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薑渡搖頭拒絕:“這樣會太麻煩你了,西沅,你對我有恩,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何西沅笑:“沒什麽的,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幫忙是很正常的事。”

他多番勸說,薑渡終於同意,且神色感激,語氣溫和道:“以後若有機會,西沅,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於你。”

何西沅沒放在心上,卻也為了寬慰他而笑著點頭:“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