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璦回答的如此爽快,李治倒是驚訝了。

江南日新月異,揚名的可不隻是李元璦一個人。

掌控蘇湖杭經濟的劉仁軌,剛正不阿,機敏多謀的上官儀,老成持重的婁師德還有八麵逢源的狄知遜以及采飛揚的盧照鄰,他們都在江南闖下了偌大的名望,隨著江南的變化,名望傳遍大江南北。

其中表現最為出色的就屬劉仁軌、上官儀、狄知遜、盧照鄰四人。

李元璦對於自己的幾位幕府俊傑自然極為了解。

劉仁軌、上官儀已經顯現出了宰相的氣度,前者為李元璦器重,接替周睿擔任蘇州刺史。

尤其是李元璦入泉州之後,劉仁軌總攬全局,重新登記戶籍,設置官署屬吏,開辟道路,建設村莊,修複堤壩塘堰,救濟貧困人家,鼓勵農業生產,替他們建立土地神廟,在細節方麵處理的比李元璦還要細致。

李元璦的大方向,輔以劉仁軌的政治水平,蘇州發展神速,大放異彩。

江南偏隅一地,遠離政治中心,官僚士紳相互勾結,相互倚仗是為常態。

上官儀奉李元璦的命令監察江南東道違法違紀的事物,等同欽差大臣,手握尚方寶劍。他遊走四方,麵對一個個狡詐如狐的官僚士紳,明察暗訪,花樣百出,將江南東道的官員治理的服服帖帖。

至於狄知遜,他憑借龍章鳳姿的顏值氣度,在江南士族圈裏混的風生水起。

即便是古代也是一個看臉的時代,狄知遜這越老越帥越有韻味的老男人,天生就給人一種親和感,讓人信服。

但凡需要士族協助的時候,派狄知遜去交涉,無往不利。

至於盧照鄰,李元璦並沒有給他安排繁雜的事物,經過接觸,這位初唐四傑之一的俊傑那采當真沒的說,可天賦點全點在了詩歌駢上了。故而讓他負責書工作,給自己代筆,潤色書的同時,督促他作詩寫駢。

盧照鄰寫的詩壯誌淩雲激昂慷慨,無論是寫“但令一顧重,不吝百身輕”的古代英雄劉生,還是馳騁沙場“不辭橫絕漠,流血幾時幹”的紫騮馬,都寫出了不同於這個時代詩歌的風格,將南朝的婉約風踩到了腳底,名聲大噪。

這四個人現在是李元璦麾下最出名的。

至於婁師德,他聲名不顯,並非無才,而是實在太低調了。

盡管在處理江南**祀上他雷厲風行,將禍害江南多年的一掃而空,可他那不爭風不邀功,遇事退讓的軟性格,並不招人喜歡。

李元璦給他的任務都能上繳出色的答卷,可偏偏就不受吹捧,便如蒙上了一層灰的明珠一樣,缺乏存在感。

在李元璦的心底婁師德的幹略比上官儀、狄知遜更出色,是劉仁軌這一檔的人物。

從一開始,李元璦就沒有想著將他們困在自己的手上,小小的一個江南哪裏需要三位宰相才來治理?

他們的存在,隻是為了有一個完美的開局。

現在破局了,一切走上正軌,他們存在的價值大幅度的降低。

江南的小格局開始限製他們的上限,他們能幹的事情,換成不如他們的官員一樣能幹,而且不會比他們差。畢竟一年級的作業,讓高中生、大學生、博士生來考,結果都一樣。

適時的放手,讓他們來長安麵對複雜的國政以及天下大事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以及安排。

即便李治今日不討要,李元璦也有找機會舉薦他們的念頭。

李治這親口說了,李元璦毫不遲疑的就應答下來。

李治道:“你有什麽好推薦的?”

李元璦毫不猶豫的說道:“劉仁軌、婁師德,這兩人是罕見的奇才大才,可以大用。尤其是後者,他知進曉退,屬烏龜的,能忍,不會得罪人。但你有任務交予他的時候,他出手果決,又不是怕事的人,最適合官場了。”

他說道這裏,頓了一頓,道:“最後一個就上官儀吧”

李治奇道:“上官儀怎麽了?”

李元璦討要的四個人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上官儀。

他的才氣機敏,連自己的父親李世民都為之驚歎,常命他起草詔諭,還讓他參與宮中宴集,侍宴賦詩,年紀輕輕都已經能夠常伴天子左右了。

當初李元璦選擇人才的時候,唯一出名的就是上官儀。

李元璦道:“上官儀此人有足夠的才氣,隻是過於自傲,常有自作聰明之舉。我本想打磨一二,消消他的銳氣,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有什麽效果。本想壓一壓,但以他的性格劉仁軌、婁師德都選上了,他依舊留在江南,隻怕會心生怨恨。幹脆就見他交給你吧以你的手段,一個上官儀不在話下。”

他記得曆史上的上官儀也是死於自作聰明,身為宰相上官儀居然勸說李治廢後?

廢後是簡單的事情?

有人說這是李治怕武則天,這是扯淡。

李治沒死之前,武則天打壓王方翼都做不到,廟堂上的宰相大臣大半都是反武官員。

武則天想要鞏固自己的實力,一露苗頭就引起了李治的不快,直接睡了武後的侄女,逼得武後毒殺自己侄女,而他順勢將武家唯二有出息的武惟良、武懷運殺了,然後讓她發詔對著天下罵自己的親生母親跟自己的侄兒媾和。

直接一套連環巴掌打讓武家成為笑柄,讓武則天跟武家決裂,臉都打腫了。

但即便如此,李治都沒有動廢後的念頭。

不是怕,是不能。

廢後,廢的不隻是武後,還有當朝太子。

哪有兒子是太子,母親是庶人的道理。

李治本就體弱,不好女色,兒子不多,培養一個太子多不容易。

上官儀提議廢後與廢太子沒啥兩樣,他不死,誰死?

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會不會重蹈覆轍,李元璦也顧不得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上官儀又不是他兒子,盡力就好。

他真要作死,怨不得任何人。

這時,李元璦突然發現遠處站著一女官,正遠遠的看著他們。

李治招了招手,示意女官過來。

女官快步而來,作揖道:“太子、吳王,陛下已經醒了,召見你們。”

李元璦忍不住多看了這女官一眼,太貼心了,似乎怕聽到他們的說話,故意離他們遠遠的,提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