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太監連忙放開錢招,跪了一地,向長公主告罪,錢招失去支撐,直接倒在地上。

 長公主身邊的宮女妍若,厭惡的看了這幾個太監一眼,輕聲道:“還不快滾,免得汙了公主的眼睛。”

 胖太監等人聞言,如蒙大赦,連忙不停的告罪跑開。

 長公主走到錢招麵前,錢招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長公主,那一刻感覺長公主是如此的高大。

 讓錢招做夢也想不到,長公主突然蹲下來,拿出手絹,幫錢招把頭上的傷口按住,嘴裏道:“不痛,不痛,止住血就不痛了。”

 妍若回頭,看見長公主蹲在錢招麵前,臉色大變,立刻喊道:“公主!”

 長公主聞言,小聲對錢招,說道:“等會去找太醫看看,以後好好練武,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說完,站起身來,轉身和妍若離開。

 錢招坐起,看著長公主遠去的身影,捂著長公主給他止血的手絹,這一刻,錢招下定決心:“如果能跟隨這樣的主子,那該多好啊…長公主就是我應該追隨一生的主子!”

 因為這段淵源,錢招後來進入公主府。也許是天定的主仆緣分,長公主殿下對錢招極有好感,再加上長公主天生七感敏銳,感覺到錢招的忠心,很快,錢招就被長公主收為心腹。

 錢招也沒有辜負這份長公主恩情,一直竭盡全力的服侍長公主,任勞任怨,不辭辛苦,全心全意的為長公主著想。

 長公主因為天生絕脈,無法習武,把很多靈丹妙藥,賞賜給了錢招和妍若,錢招雖然資質平平,但是在各種靈丹妙藥的輔助下,再加上自身不要命的苦修,十年不到的時間就進入先天,成為從三品的首領公公,錢招本以為自己進入先天,就更加有底氣保護公主。

 可惜事與願違,長公主十八歲那年,皇帝以養病為由,將長公主安排到避暑山莊,不允許任何宮中人隨行,也不讓任何人打探。自那以後,錢招就再也沒有見過長公主。

 直到四年後,傳來長公主的死訊,錢招親眼看著長公主下葬,為長公主守孝百日後,一夜白頭,踏入四品。

 “喂,喂……”

 肖戰在錢招麵前晃了晃手,錢招也沒有任何反應,肖戰忍不住嘀咕:“不會是走火入魔燒壞腦子了吧!”

 阿梨聞言,拿指頭戳了戳錢招的腦袋,錢招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了看阿梨,阿梨尷尬的笑了笑,收回指頭。

 錢招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阿梨這張與長公主小時候,非常相似的笑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

 隻是笑容中泛著淚光。

 [長公主,奴才終於找到您了!]

 感受到阿梨身上傳來的波動,錢招更加確定。

 [這種感覺,是長公主的玉玲瓏!]

 [長公主殿下,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離開您了!]

 看著阿梨,錢公公堅信,這就是宿命,這就是輪回,二十年前是長公主救了他,二十年後,同樣的一張臉又救了他,至於旁邊的肖戰,已經被錢招下意識的忽略了。

 四年前,長公主死後,錢公公一直在打聽長公主死亡的真相。錢公公非常清楚,長公主去避暑山莊之前,雖然身體也不好,但隻是偶感風寒,而且皇帝下旨不許他們隨行,錢公公心裏早就充滿了疑惑,隻是一直以來對皇權的敬畏,讓他不敢多想。

 之後長公主病死,他懷疑長公主並不像皇帝說的那樣,是病死的,皇帝一定隱瞞了什麽。

 錢公公有時候忍不住想,會不會是皇帝要害死長公主,但是緊接著又被自己推翻,皇帝和長公主一母同胞,從小感情深厚,皇帝沒有任何理由要害死長公主。

 隻是這個想法,就像一顆種子,在錢公公心裏生根發芽,錢公公對皇帝的懷疑與日俱增,但是他不敢表露出來,這幾年偷偷的調查長公主的死因,總算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據錢公公調查,長公主去避暑山莊前,避暑山莊所有閑雜人等都被調走,所有的下人,全部是由宗人府重新安排。

 除了這些下人,整個避暑山莊裏麵,就隻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和長公主,陌生男子和長公主住在避暑山莊,一直相敬如賓,一年後,長公主和陌生男子一起失蹤,再然後,就是幾年後長公主的死訊傳來,所有下人失蹤。

 這個陌生男子,就是長公主死亡的關鍵人物,但是錢公公想盡千方百計,也查不到該男子的任何信息,仿佛該男子是憑空冒出來的。

 錢招的心思逐漸恢複正常,看著阿梨的臉,在心裏暗自猜測:“難道她是長公主的女兒?”

 錢公公算了下阿梨的大概年齡,如果真的是長公主和那個陌生男子私奔,第二年生下女兒,那差不多剛好就有這麽大了。

 錢公公壓抑下激動的心情,柔聲說道:“小姑娘,你娘叫什麽名字?”

 阿梨脫口而出,道:“我娘叫夏……”

 “阿梨……”

 肖戰厲聲打斷阿梨。阿梨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肖戰轉向錢招問道:“你是什麽人?到我們船上來幹什麽?”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見阿梨唯肖戰馬首是瞻的樣子,錢公公心裏先是一怒,隨後平靜下來,斟酌著答道:“我是朝廷的人,剛才被賊人偷襲,無奈之下,從水中逃遁至此,你們放心,賊人已經被我甩掉了”

 “嗯,既然如此,那你快點離開吧,我師傅很快就回來了。”

 見錢公公沒有要動身的意思,肖戰繼續說道:“你的傷隻是暫時被壓製,要盡快找人幫你醫治才行,我幫你治不好,你快點去找其他人吧”

 “無妨,多謝二位剛才出手相救,我正好等尊師回來表示感謝”

 沒有搞清楚阿梨的身份,錢公公絕不離開,又問道:“還不知尊師是何人?”

 見錢公公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肖戰也有點無可奈何,看錢公公白發蒼蒼,神情又不似惡人,肖戰也不好動粗,答道:“我師傅是三山縣儒教的訓導,張長青”

 “哦”

 錢公公不動聲色,這幾天待在昌武城,和段天明聊天的時候,聽段天明提到過,儒教新進了一個年輕的先天高手,查不到任何跟腳,也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太監大多心思陰暗,兩下一聯係,錢公公忍不住想到:“難道張長青就是和長公主私奔的年輕人?阿梨難道是他和長公主的女兒?”

 想到這兒,錢公公第一次覺得真相離自己這麽接近,連忙說道:“不知道張訓導什麽時候過來?”

 “剛才托南宮世家的朋友,幫忙去尋找師傅,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嗯”

 錢公公應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在說話。肖戰無奈,帶著阿梨走到甲板上,和船夫交代了一聲,又和阿梨回到了船艙。

 肖戰剛一離開,錢公公就臉色大變,不知在想些什麽:“等他回來了直接問他?不行,我傷勢未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而且武道真解在我身上,他既是儒教的訓導,把武道真解強搶去了也不妥。而且我現在這身宮中的打扮,會不會引起張長青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