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晴。

 四天時間一晃而過,路上沒有出任何紕漏,也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人,出來送死,讓張長青可惜了好一陣子。

 隨著功力見長,以及學習了君子劍法等武功,張長青對劍道的理解越加深厚,中衝劍,也顯得越來越淩厲。

 以前隻能算做指勁,現在已經可以叫做劍氣了。

 六脈神劍,同氣連枝,舉一反三,等中衝劍大成之後,再去練其他五劍,應該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三山縣在武陵郡郡城—昌武城,包了一間客棧,所有學子和助教都住在這兒。

 順利到達目的地,安頓好學子後,黃教諭把張長青請到他的房間喝酒,表示感謝。

 “張訓導,這一路辛苦你了”

 黃教諭說著,端起酒杯,向張長青敬了一杯。

 張長青也端起酒杯,客套道:“哪裏,哪裏,應該的,黃教諭言重了”

 張長青和黃教諭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黃教諭笑道:“此次護送任務已了,我們就比較空閑了。哦,對了,三天後徐主教會在青鬆園,宴請我們所有過來的教友,張訓導可不能缺席啊。”

 “哦,徐主教的宴會?不知道這位徐主教是?”

 張長青一臉疑惑,來之前可沒說,會參加什麽宴會。

 黃教諭解釋道:“嗯,徐安民徐主教,是我武陵郡的郡守,也是我武陵郡儒教的最高領導,國曆3478年的進士,武道修為也有四品”

 黃教諭摸了摸胡須,笑著說道:“徐主教平易近人,喜好音律,於武道上也有獨到的見解,前幾年,更領兵撲滅東瀛的叛亂,這幾年,武陵郡蒸蒸日上,也多虧了徐主教”

 【郡守,不就等於是高官嗎?】

 張長青已經不是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的萌新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該了解的基本了解了大部分。

 心下微微一驚,連忙說道:“哦!那到時候,還要請黃教諭幫忙介紹,一睹徐主教的風采。”

 這段時間,張長青也打定了注意,要抱緊儒教的大腿。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等我真氣積累足夠了,哼哼!]

 背靠朝廷,可以借用的力量太多,別的不說,那些基礎的武學秘籍,文獻資料,天下就沒有能比朝廷收集的更全麵的了。

 “一定,一定,這次護送學子,也是徐主教專門向縣尊說明,希望張訓導過來,親眼一睹,我武陵郡最年輕的先天高手,哈哈”

 “黃教諭謬讚了,來來來,我敬黃教諭一杯”

 說完,張長青端起酒杯,敬了黃教諭一杯。

 張長青一口幹完,說道:“黃教諭,明天我想去郡學借閱一些書籍,不知道需要什麽手續?”

 縣學的藏書,就隻有幾間藏書室,府學的藏書,就有專門的樓房用來存放。

 而武陵郡郡學則擁有藏書館,號稱藏書天下第五,有專門的藏書館,天下書籍莫不收藏。

 其中,武功秘籍另有一樓收藏,有專人看守,避免被盜。

 黃教諭抿了口酒,道:“這個好辦,正好明天我無事,到時候陪你過去辦理。”

 “那就麻煩黃教諭了”

 “不麻煩,不麻煩”

 黃教諭端起酒杯,與張長青碰了一下,又幹了一杯。

 黃教諭與張長青推杯換盞,聊聊學子間的趣事,各地的一些風流趣事,雙方都刻意結交,倒也聊的有聲有色。

 酒過半酣,黃教諭酒興上頭,道:“張訓導你可知道,每年郡試前後,全郡的學子,都會舉辦各種酒會,詩會,用來放鬆和比試。”

 “哦,他們主要比試些什麽?”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年輕人嘛,文試、武試都有”

 黃教諭似乎有點喝多了,打了個酒嗝,道:“嗬嗬,年輕人心氣高,拳腳武功,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排兵布陣,就算比過了也不肯認輸。而且,儒教裏麵黨派眾多,儒法兵農等,雖然我儒家一家獨大,但是其他幾家,也不是都那麽服氣的”

 “哦,原來如此”

 聽黃教諭聊著,儒教各派比試的一些趣事,張長青恍然大悟,肯定了之前的一些猜測。

 儒教的實力非常雄厚,這麽多年,為什麽隻能稍微壓製道佛兩教,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儒教內鬥的厲害,心不齊。

 這些年,佛道兩教被儒教分化的厲害,同樣儒教自己內部,也被佛道兩教分化的厲害。

 儒教九州的九大主教,地位平等,他們遲遲不推選新的書記,導致儒教一直缺乏主心骨,儒教最大的敵人其實一直就是儒教自己。

 張泰嶽領導下,儒教團結一致,整個武林都要俯首稱臣,按照朝廷的律法行事。

 [嗬嗬,儒教!]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見黃教諭徹底喝醉了,張長青通知店小二,服侍黃教諭去休息。

 張長青沒有一點醉意,躺在**,突然想到阿梨和肖戰,“也不知道這幾天,他們過的怎麽樣?阿梨吃飽了沒有?戰兒有沒有好好練功?嘯天又長大了沒有?”

 “這次回去了,還是要讓肖戰去縣學讀書,光練武沒有文化可不行”

 想到肖戰每次看書,就一臉愁眉苦臉的表情,張長青就覺得好笑,肖戰武學上的天賦太高,弄的張長青,一度很沒有成就感,總想要在其他地方,找回點師傅的尊嚴才行。

 “阿嚏”

 肖戰揉了揉鼻子,冥冥中感受到一股惡意。

 [一定是剛才練功,引起的灰塵太大,嗆鼻子了。]

 “肖戰哥哥,該回去吃飯了。”

 阿梨騎著嘯天過來。嘯天是天生異種,又經張長青和肖戰,一直用真氣為它伐毛洗髓和按摩,肉食不缺,短短兩個多月,就已經有了一般狼狗的大小,馱著阿梨再也不費力氣。

 而另一邊,七殺樓的唐智傑,找了個理由,把宋子毅派到雙湖縣去辦事,宋子毅偷偷的到了三山縣,已經有幾天時間了。

 從縣學打探到的消息,和宋子毅自己的觀察,他判斷張長青很可能是先天境。做為七殺樓的殺手,宋子毅知道他與先天的差距,宋子毅曾收斂自己的殺氣,遠遠的觀察過張長青和肖戰三人,不敢多看,怕被張長青發覺,沒有十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敢對貿然對張長青出手。

 [終於走了啊!]

 終於等到,張長青護送縣學的學子去趕考,宋子毅又等了三天,確定張長青沒有回來,終於放下心來,準備先去道觀,把肖戰抓住,看能不能逼問點東西出來。

 似張長青這麽年輕的先天境,就算沒有武道真解,要是能問出點其他神功,也是極好的。

 肖戰和阿梨吃完飯,就和嘯天一起在大殿中間玩耍。這個地方最大,光線最好,平時練功和玩耍,基本都在這個地方。

 “吼…嗯…”

 嘯天突然把頭轉向道觀外,低聲吼叫了兩下,提醒肖戰外麵有人來了。

 果然,外麵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然後緊接著傳來一個拘束的聲音:“肖少俠,請問您在裏麵嗎?”

 肖戰小聲對阿梨說著,道:“你到後院去,小心點”

 阿梨聽話,帶著嘯天向後院走去。

 “來了,誰在外麵?”

 肖戰大聲答應著,慢慢走到道觀門口,運氣戒備。

 “回肖少俠,我是三山縣王老爺府上的護院宋子毅,我家老夫人下個月辦六十大壽,知道張道長外出,還沒有回來,老爺特讓小人先行送上拜帖,等張道長回來後,老爺再來親自相請。”

 宋子毅回答的滴水不漏,因為王老夫人下個月,確實是要辦六十大壽,但是按照當地習俗,還沒到發拜貼的時候。

 “那就多謝王老爺了,師傅回來以後我會轉告給他的”

 雖然隱約感覺有點不對,肖戰還是打開門,看見宋子毅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拿著一張拜帖,肖戰暗地裏戒備著,接過拜帖。

 宋子毅見肖戰打開門,接過拜帖,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並不是擔心打不過肖戰,而是怕肖戰發現情況不對,轉身就跑。

 要是讓肖戰逃跑了,那豈不是不美,他是殺手,不是那些沒頭腦的山賊,隻知道打打殺殺。

 宋子毅善於用毒,拜帖上他做了手腳,特製的軟骨散,製好以後隻有三個時辰的藥力,對八品武者有極強的藥效,對七品離氣境武者,也有一定的藥效,對先天境就沒有一點效果。

 宋子毅確定,肖戰不是先天境,下毒一方麵是怕肖戰逃跑,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方便之後逼問肖戰。

 宋子毅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道:“肖少俠,我最近在縣裏聽到一個消息……”

 “哦,什麽消息?”肖戰有點興趣。

 “那我就說了”

 宋子毅一麵偷偷觀察肖戰的表情,一邊小聲說道:“縣裏麵,最近有人在傳,說張道長手上,有一本武道真解的真本?”

 “什麽武道真解?”

 肖戰目光一凝,“都是謠言,我師傅隻是去儒教觀摩過,有武道真解的拓本罷了”

 “小人也覺得是謠言,小人回府後,一定稟報王老爺,對那些造謠生事的人追查到底。”

 宋子毅心下一喜,看肖戰的反應,好像有戲。

 “那好,那你走吧,我下次會一起稟報師傅的。”

 肖戰把拜帖收進袖子裏麵,麵色平靜的看著宋子毅。

 “肖少俠,您先請回吧”

 宋子毅估摸著,藥效發作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佛道兩教,就是這一點不好,練的內功,對毒物都有一定的抗性。

 宋子毅笑嘻嘻的看著肖戰,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忽然,肖戰像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單膝跪下,雙手撐地。

 肖戰怒道:“是你搞的鬼?拜帖有毒!”

 “哈哈,一點小手段,上不得台麵,隻要肖少俠,告訴我武道真解在哪,解藥我一定雙手奉上”

 宋子毅看著肖戰,一點也沒有要過去的意思,軟骨散生效後,有幾個時辰的藥力,他耗得起。

 “我們真的沒有經書。”

 宋子怡毅有點惋惜的說道:“那我就愛莫能助了,剛才帖子上的是一日喪命散,如果沒有解藥,一日之後,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肖戰滿臉怒意:“你?”

 宋子毅得意的一笑:“嘿嘿,沒關係,你還有一天的時間考慮。”

 二人相視,肖戰的眼神逐漸變得慌張。

 “你就不怕我師傅回來嗎?”肖戰努力的想站起來。

 “你師傅,他隻怕也是自身難保了,要是你願意配合,交出武道真解,我可以保證,讓堂主放過你們師徒三人,我們的目的隻是經書,不是殺人”

 宋子毅大話張口就來,繼續**肖戰交出武道真解。

 “真的嗎?你保證。”肖戰顯得有點猶豫的樣子。

 “當然,現在你都已經在我手上了,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

 宋子毅感覺好像有戲,一臉欣喜。

 [哼,拿到經書後,我就自己動手把你們殺了,就不用堂主動手,我是殺手,講信用的。]

 肖戰閉上眼睛,思考了一下,說道:“好吧,武道真解給你,但是你要發誓。”

 “好,我這就發誓”

 說完,宋子毅就在那賭咒發誓,保證隻要拿到武道真解了,就一定讓堂主放過肖戰師徒三人。

 “既然你都發誓了,那我就相信你。這次師傅護送學子去赴考,武道真解就留在道觀由我保管”

 肖戰艱難的抬起手,似乎想去胸口處,拿點什麽東西,隻是顯得頗為吃力,手一直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