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冷新晨就是那運輸公司裏,最黃粱一夢有問題的人?”郝也許將手中的蘋果用力咬了一口,清脆的蘋果味道瞬間在口腔中爆開。
“嗯,隻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確定我的猜想。”方皎皎拿出了電腦,查看起自己複製的冷新晨手機的內容。冷星辰的手機內容很亂,短信裏除了一些合作夥伴的短信之外,便是各種廣告和騷擾短信。
“但看這人的手機實在是想象不到他居然是一個公司的副總。這麽多垃圾短信,像是我爸那個年紀的人的手機。”方穎看著方皎皎投屏到牆上的內容,忍不住開口吐槽。
不過很快,在一眾垃圾騷擾短信中,有一條特別的短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人生三大樂事,都有禮域府一路相伴,本店承接各種婚慶、升學、滿月宴會。每月三號,更有特價包廂期待搶購。禮域府酒樓特價酬賓,天字號包房期待您的光臨,預約訂購電話……”
這短信乍一看就像推銷短信,但迪娜拉卻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條短信的與眾不同之處,連忙對著將短信忽略過去過去的方皎皎開口,讓他將這條短信的具體內容打開。
“禮域府酒樓是前幾年新開的一個酒樓,生意向來很好,是喀什這邊很難得的五星級品質的酒樓。很多公司宴請領導以及招待外賓都會選擇這家酒樓。他們家一直都是預約製。之前我有一個同學嫂子家孩子的滿月宴就是在這辦的,提前半年就開始定日子預約了。”
“所以生意這樣紅火的酒樓,根本就不可能用這麽低端的群發短信的方式來招攬顧客。”郝也許眉頭皺成一團,順著迪娜拉的思路開口。
迪娜拉點點頭,將激光筆照射在天字號包房,自己每月三號這幾個字上麵,又繼續開口道:“沒錯,而且你看這裏麵特意提到了每月三號以及天字號包房顯得十分刻意。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短信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發給冷新晨。”
方穎順著迪娜拉手中的激光筆看去思索了片刻,接著打開了手機日曆查看起今天的日期,發現今天是一號後對著眾人道:“今天是一號,那麽按照迪娜拉的思路,人生的三大樂事就意味約定的時間是三號,也就是後天。而每月三號有特價包房,也是三號的下午三點,而天字號包廂對應的,則是包廂的名稱。”
方皎皎聽著方穎的分析,事先不斷的在那短信上掃來掃去,噘著嘴開口:“按照你們所說,那他們約定的日期,確實應該是三號下午三點的天字號包廂。可是這傳遞信息的方式,未免也有些太簡單了吧,打眼兒一看便能知道。”方皎皎習慣性的咬著大拇手指蓋兒又陷入了思索,片刻後便將那一長串兒的預約電話號複製了下來,接著手指不斷在鍵盤上飛舞開口:“也許真正的信息就隱藏在了那電話號兒裏邊兒呢。”
方皎皎這邊正對著電腦忙碌著,卻見一旁的郝也許拿出了手機,直接對著短信中那預約電話播了過去,卻發現那電話號竟然是一個空號。
“看來果真如皎皎所說,這信息沒有那麽簡單,又或許他們要傳遞的真正信息就隱藏在這一串數字當中。”
方皎皎敲下回車,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滴滴聲,電腦屏幕上的電話號碼開始不斷閃爍,接著開始在電腦上不斷的進行重組:“我將這電話號中可能藏有的信息,按照信息的傳遞方式製作了一個程序。裏麵有對應手機九宮格鍵盤的方式、二進製轉化以及摩斯密碼等所有跟數字有關的,能由數字轉換成文字的程序全都導入了進去,接下來程序會自動開始識別模式。展示出每一種方式下,這些數字傳遞出來的信息。”
方皎皎看著眾人開口解釋著,而伴隨著她的解釋,電腦程序開始飛速的運行著。一句句由程序分析出來的數字轉化成文字的信息,依次羅列在眾人眼前。
郝也許看著不斷閃爍的屏幕,不一會兒變成生成了10多句話,不由得感慨道:“皎皎,你這程序也太厲害了,要是你能帶著電腦穿越回到以前,一定是一個超級厲害的情報工作者。不管什麽暗語還是摩斯密碼,在你這程序麵前都是白扯,敵人想傳遞的所有信息全都無所遁行。”
方皎皎沒理會郝也許的誇讚,翻了個白眼兒陰陽怪氣兒道:“沒有你厲害,你是天道之子,十四億人中唯一被選中的人,是上天指定的幸運兒,不然就憑你這腦子怎麽能夠破獲國安那麽多案子?還被直接推薦到來這兒參加特別行動小組。”
郝也許在方皎皎這兒吃了個癟,心中直覺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搖著頭開口:“皎皎,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要我說咱們也不必這麽費勁了,直接玩兒一招攻心計即可,就讓皎皎站在冷新晨麵前直接開罵,肯定能把他罵破防。”
迪娜拉見兩人鬥起嘴來,眼含笑意也開口打趣道:“我倒是為皎皎想到了一個生財之道,你可以製作一款軟件,專門兒將大家要表達的意思,轉換成不帶髒字兒的陰陽怪氣懟人,我相信這款軟件一定會大賣。”
方嬌嬌挑著眉似乎對迪娜拉的提議十分感興趣:“這東西倒是很好製作,一會兒就能搞定,不過這軟件如果上架了在各個係統應用商店的話,估計網絡上的環境會變得更加烏煙瘴氣,隨處可見的都是爭吵和謾罵。那不是更給我們增加工作負擔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眾人見方皎皎一本正經的開口解釋不由得哄堂大笑,而隨著又一聲滴滴聲,屏幕上閃爍的字體穩定了下來。屏幕上出現了35句,可能由剛才的數字轉換成的文字。而就在幾人排除了許多語句不通,毫無邏輯的話後便隻剩下了最後一句話。
“往天上打不進木樁。”
郝也許將這句話翻來覆去的讀了好幾遍,也沒能領悟其中的意思,不由得開口質疑起方皎皎那程序的準確性。而方皎皎看著最後的這一句話,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有沒有可能這句話還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像一些當地的方言或者俚語似的?”看著兩人愁眉不展的樣子,方穎又繼續開口道:“之前去村子裏采訪的時候,當地的老人經常會說一些我聽不懂的普通話。後來通過阿曼的解釋,我才知道那些老人說的是維吾爾族的諺語。”
聽了方穎的話,方皎皎眼前一亮,接著又開始在鍵盤上不斷敲打起來,試圖搜索這句話在維吾爾族中的含義,很快便查詢到了這句話的出處,果然是來自維吾爾族的諺語“往天上打不進木樁——緣木求魚”。
“所以緣木求魚才是這個飯店的名字?”郝也許說著便開始在手機上搜索起緣木求魚的飯店,可查了一圈兒毫無收獲時,隻能搖了搖頭看向眾人。
方穎又這麽不斷重複著緣木求魚四個字,猛然驚喜地開口道:“緣木求魚出自《孟子梁惠王》,比喻方法不對頭,勞而無功。也許兒,你搜一搜有沒有什麽飯店是帶孟字兒和梁字兒的?”
“這麽說的話我確實知道有一家店符合要求!”迪娜拉說著便拿出手機找到了相冊裏的一張照片,發送到了四人小群中。
那照片上赫然是年輕的迪娜拉與幾個小朋友站在一家飯店麵前的合影,而那飯店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黃粱一夢。
“這家店應該開了至少十多年了,起初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在早市中的一個賣鷹嘴豆的小攤子,後來才在路邊有了一家自己的小店。那時候每次來喀什我都要去參加點上兩份兒鷹嘴豆,一份兒當場就吃了,一份兒則帶回去。後來那老板的兒子接手了小店,將小店重新裝修改了這個名字,也從一個隻賣鷹嘴豆的小店變成了一個正經的飯店。他們家距離學校很近,來吃的幾乎都是附近的學生,因此不僅菜量大,而且價格很劃算。當年上學的時候,我們總是隔三差五的幾個人湊上一些錢就來改善夥食。”迪娜拉看著照片兒對幾人開口,語氣中滿是對曾經的懷念。
而幾人看著大屏幕上方皎皎調出的黃粱一夢的飯店外觀,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這飯店一看就是開了很多年,外麵斑駁的牆體便能夠看出他的年紀,小店麵積不大,裝修也十分簡單,屋內除了桌椅外便沒有什麽其他的裝飾,跟阿依夏木飯店精心布置過不同,郝也許望著那長長的桌椅,不由得想起電影裏80年代的集體食堂。屋內的空間也很狹小,站在門口幾乎便一眼便能望到頭兒。
“冷新晨好歹也是一飯店的副總,叫他去這種初中生食堂吃飯,恐怕不太可能吧?而且這地兒一眼就能望到頭兒,毫無私密性可言。他們這邊兒剛密謀一些壞事兒,前邊兒的人就能聽到。”郝也許皺著眉開口懷疑。
“這飯店的屋子確實很小,而且除了這間吃飯的屋子外便隻剩下一個廚房,應該沒有什麽包廂或者隱蔽的地方能供他們商議事情。看來我們又找錯地兒了。”迪娜拉看著照片惋惜的開口。
“可是我搜索了一圈兒,整個喀什除了這家店之外便再沒有其他包含著孟字兒或者梁字兒的飯店了。”方穎對於自己的分析十分有信心,於是便又繼續開口:“有沒有可能這間飯店還有什麽其他暗門兒或者密室?就像那些電影裏演的,這個表麵上隻是一家小飯店,實際上卻是這些人的聯絡據點兒。”
“要說這飯店開在人煙稀少的地方,還有可能,但這飯店就開在學校附近,而且每天人流量這麽大,那有密室的可能性便很小。”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方皎皎看著眾人認真的開口繼續解釋:“一般人的常規思想,都會認為要幹壞事兒的時候要躲著點兒人,因為他們心虛,所以為了以防被別人抓住自己的把柄,總會選在夜深人靜或者人煙稀少的地方。但我們反過來想,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這麽多的學生做掩護的話豈不是更方便他們密謀,到時候就算被發現直接隱藏在人群中,也可以趁機溜走。更何況這些學生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都是他們的證人。”
方皎皎回憶著近來與冷新晨相處的一些細節,接著又繼續開口道:“而且根據近日來我和冷新晨的相處,這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但實則內心十分細膩謹慎。而且做事之前特別擅長給自己留出其他的後路。永遠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而且這人的反應能力很快。無論是那天我堅持要開箱驗貨,還是站在園區門口兒攔他的車時,他都能夠迅速的找出對自己最有益的辦法,然後解決問題,將事情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來推測的話,我反而覺得這個飯店是他們最好的選擇。這些學生不僅可以幫助他們隱藏在人群中,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而且學生一般吃飯的時候都是三五成群的去討論一些什麽事情。很容易就將他們真正要討論的聲音蓋過。所以我猜想這地方或許不是他們真正約定的地點,而是他們集合的位置。或許他們是要在這裏集合,然後一同前往要去的目的地,而那個目的地才是他們真正要商議問題的地方,那麽我們隻需要在這家飯店門前蹲守即可。”
其餘三人聽了方皎皎的解釋,沉思片刻,不由得感歎方皎皎的進步,想當初剛來新疆時,方皎皎還是一副陰沉自閉的模樣,可如今卻能十分有邏輯的說出這麽一大段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