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十八樓,最深處的走廊盡頭的屋子內,王文清剛清理完自己的身體,手機上就接到了一條信息,看著王安邦發來的消息,讓她打開衣櫃,她便如實的照做將衣櫃打開,結果卻在看到了衣櫃中掛著一排整潔的工裝時,楞在了原地。

王文清纖細的手指一一挑開工裝,發現裏麵工裝的款式男女皆有,且碼數十分齊全,顯然是早已準備了多時。望著眼前一排工裝,王文清突然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也在心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喝下了那半瓶紅酒和滾燙的熱水,不然自己的下場肯定會更加慘烈。而那些碼數齊全的工裝也證明了這間屋子內,來過許多如她一般的人。直到這一刻,王文清才對自己這個老板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王安邦這人實在是陰狠至極,不僅老謀深算,話中的每一字背後,都隱身著含義,喜歡兩人帶到他的“棋局”之內,又且太善於玩弄人心,喜歡不費一絲一毫,隻是用語言就將一個人的精神擊垮,從內瓦解那個人,然後讓那個人徹底的屈服於他,為他所用,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萬文清換好了一套符合自己碼數的工裝來到了鏡子前,整理好了自己的著裝,盡力不讓外人能察覺出不對後,剛要轉身離開,便瞥見了放在角落中的櫃子裏麵竟然放著一個醫藥箱。她走上前將醫藥箱取出,見識過了王安邦的狠毒之後,即便是看見裏邊的藥品和應對一般外傷的工具十分齊全後,王文清也沒有過於震撼。

上了四十歲年紀的人,人生已經邁入了另一個階段,更知道該如何抉擇。既然剛才自己已經選擇向王安邦屈服,那此刻她便將自己當做了王安邦內部團隊的人,自然的打開了藥箱,開始處理自己口中的血泡。

被燙傷後產生的血泡需要先用消毒鍋的細針將那水泡挑破,然後擠出裏麵的膿液,再上藥才會有效。口腔是人體最脆弱的組織之一,平日裏咬到舌頭都會痛半天。而此刻需要拿著針去將裏邊的水泡挑破,更是對當事人充滿了挑戰。王文清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神從痛苦逐漸呆滯,而後又變成了迷惘。她握著細針的手使勁用力,直到細針差點刺破手中的皮膚後,鏡子中自己的眼神終於變得無比堅定和陰狠,他終於不再猶豫的拿著銀針挑破了口中所有的水泡,接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水在水池內。

王文清低著頭看著水池內鮮紅的一大灘血液沒由來的竟覺得一陣興奮,當血泡挑破之後,口腔內總算舒服了一些,而當那些治療燙傷的藥粉撒入口中的水泡上時,帶來的刺痛感,差點要將王文清痛昏厥。她猛的一仰頭,雙手扣在水池的陶瓷上,強力的壓住生理性想要將那些藥粉吐出的疼痛感,盡力的驗著口水試圖使藥粉在口中多停留一會兒。

王文琴的額上伸出了秘密的細汗,而當最開始鑽心的疼痛感褪去之後,便是比熱水更灼熱的痛苦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開來。直至這些感覺終於褪去後口腔中才出現了一絲清涼。那涼意從這王文清的口腔往上竄,直至穿入他的大腦,讓她整個人的神經變得異常的敏銳,清晰起來。

王文清站在鏡子前,望著此刻已經“蛻變”完的自己,腦海中竟冒出了一個接下來自己的未來會一片前途光明的念頭。當疼痛過後,他便開始仔細的思索起自己為了保命的決定將會給自己帶來多少的利益。而自己又將如何利用他和王安邦的這些關係,舍棄那些員工工資上的蠅頭小利,從而去為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

就在王文清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光明未來沾沾自喜之時,卻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全被攝像頭監控著。而坐在辦公室的王安邦,折透過電腦上監控器傳來的信號正在欣賞著王文清是怎樣一步一步徹底“黑化”成為自己的同類。

王安邦看著鏡頭中嘴角不自主揚起微笑的王文清,滿意的用手指點了點桌麵。並伸手將王文清的表情放大,然後截圖保存了下來。他喜歡看到那些人因他而變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跳脫桎梏的棋盤,脫離棋子成為局外看客人之後沾沾自喜的表情。當然他更喜歡的是,看到這些自以為是的“棋子”再次落入棋盤中,不得不受他擺布時那驚慌失措和恐懼至極的模樣。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王安邦及時的切換了監控畫麵,而就在他將監控畫麵關閉的一瞬,正在監控鏡頭下的王文清敏銳的發現了處於自己正上方亮著燈的監控器。其實一早他便知道這屋子裏遍布監控,畢竟一直是監控別人的人,怎麽可能對監控器不敏感。說起來這款監控器也是他們公司的龍頭產品,因為監控器上有一個能顯示視頻是否有人正在實時觀看的畫麵,所以銷量一直很好。

而王文清直到看到監控器上顯示著同步的信號感應燈消失,這才扭過頭直麵著監控器,對著它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隻是她的眼神中再沒有了陰狠而全被痛苦所取代。王安邦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角色,卻殊不知這些年來的順利,早已讓他忽視了對於女性的警覺。他的大男子主義和成功經驗下意識讓他覺得女性是比男性更為弱小的存在,而他們也比男人更加的好控製。

但卻不知古往今來,無論是在史書還是在生活中,女性往往要比男人具備更強大的精神與心理。她們其實要比男人更加難以對付。

這些年來那些女性比男人走的路更加艱難,所以往往十分清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麽,也因此在麵對機會麵前,他們懂得如何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更是擁有男人沒有的長遠目光,他們從來不將自己局限,而是認為自己有著無限的可能。

而此刻的王安邦也決計不會預料到,正是因為自己對女性的忽視,而後為他注定的失敗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阿越,你可是許久不曾到幹爹這兒來了,能在白天見到你,很是讓幹爹意外呀。來來來,快坐。你小子是個有口福的幹爹,前幾日剛得了一塊上好的陳年茶餅,這剛泡好你就來了。”王安邦親昵的對著秦子越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麵前,盡管語氣和藹,可眼中卻不帶一絲笑意。

秦子越知道他這是怪自己為何白天出現在公司,恐暴露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因此他才不得不選擇白天來到了王安邦的公司。自從上一次公司中挖出了國安隱藏的竊聽設備後,王安邦便不再信任通訊工具,因此也很少與親自約進行電話溝通。所以秦子越這才不得不親自來到王安邦麵前。

“幹爹是阿越不懂規矩驚擾你上班了,隻是阿越許久未見幹爹惦念著您的身體。你一直為了公司操勞,也經常忘記吃飯,當兒子的擔心您這樣操勞下去恐生出胃病,於是最近便經常在街上尋找能夠符合您口味的飯館兒。”

秦子越說著抬頭看了看王安邦,隱藏起眼中的心虛後又繼續開口道:“兒子前幾天找的飯館兒沒能讓您老人家滿意後,心中十分懊悔。於是這才又詢問了家庭醫生,希望能夠找到一家讓您吃的滿意的飯店。果然不負兒子的期望,在這兒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家符合你口味的飯館兒,於是便想著也快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想要請父親一同去吃飯,順便您也幫兒子品鑒一下,看看這次的飯菜是否符合您的口味。”

秦子越說著,恭敬的將手機遞了過去,而王安邦看見手機頁麵兒上喀什公安局發布的藍底白字公告後,眼神不滿的緊緊盯著秦子越,但口中卻仍舊滿是笑意的開口:“好,好好,難得阿越你有這份心思,那今天中午我就跟你一同去嚐一嚐,你找的那家飯館兒怎麽樣?”

王安邦說著便起身走向了一旁的衣櫃,將外套取出,接著回頭叮囑秦子越:“對了阿越,正好你今日來找我了,不然我還想著尋個時間將東西給你送過去呢。你將我書櫃的最底層打開看一看裏麵有什麽好東西。”

秦子越立刻動身將書櫃的最底下一層打開,裏麵裝著一隻紅木盒子,看見王安邦示意他將盒子打開的動作後,秦子越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將盒子打開。直至看見了裏麵的東西後臉色大變,裏麵赫然放著的是一隻血淋淋的舌頭。

“看見了吧?這是幹爹送給你的禮物,幹爹就知道你喜歡這東西,特意命人一直盯著,隻要拍賣會上有這東西,就立刻買下來送給你。”王安邦看著秦子越眼神中滿是戲謔的開口。

秦子越穩住顫抖的聲音點點頭,對著王安邦不斷道謝。卻又聽見王安邦那如同惡鬼般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阿越雖然年紀輕輕,但在你的同齡人一輩中,你也算是佼佼者,何況又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算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幹爹自然會好好待你,盡管上次你找的飯店不合我的口味,可當父親的也沒有不滿,反而是很感念你的努力。但當父親的也不能一味的誇讚孩子,該批評的還是要批評。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身體考慮,希望能將我照顧的更加周全,但是也不要因小失大。你自己的工作也要多上上心,我總有老了的一天,到時候我的這份家業還要靠你繼承,阿越總不能讓父親失望不是?”

聽著王安邦的話親子月抬起頭將那盒子放入了隨行帶來的背包中,接著便緩緩的彎下身子,輕輕跪了下去。

“是阿越想的不周全了,多謝父親的教誨。阿越之後一定會在工作中加倍努力,不負父親的期許和教導。”王安邦見秦子越態度如此謙卑,心下的怒氣也散了一大半兒,點點頭兩人又虛與偽蛇了一陣,這才從辦公室走出。

車上,秦子越坐在主駕駛上望著一臉冷漠的王安邦,煙雨中滿是愧疚,訕訕的開口剛要說話就被王安邦出言打斷:“阿越,你最近的狀態很是不好,接連兩件事都以失敗告終,讓我十分傷心。如果連我最器重的你如今都無法很好的完成任務,我又如何能期待組織裏的其他人能夠跟我一條心,將布置好的任務全部完成呢?既然你如今心思不靜,總是容易被外界所幹擾,那不如明日裏便調去邊疆吧。或許在那邊兒會將你的心性再好好磨練磨練。”

秦子越知道王安邦說的是之前在古城自己拒絕了他的方案而一意孤行,想要戲弄國安,這才選擇自己親自上陣,但結果卻沒有將硬盤送給那邊,反而是將硬盤落入到了國安的人手中。以及最近的阿依夏木老兩口兒的飯店事件,最終也是以失敗告終。

“阿越,你自小我便教導你做人,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要有一個居安思危的警惕現在,但你顯然現在舒服的日子過久了,已將你平日裏的傲氣和謹慎全部衝散**然無存。就連我的方案都不滿意。一意孤行的盲目自信,相信自己。”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總是急於證明自己,證明你們這些人已經長大了,可以能夠獨立的處理事情,也想要向我證明,你未來可以讓我能夠安心的度過晚年。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這個位置上,自然是有我的經驗和教訓在,而我一直不讓你做的那些事,也都是曾經我的失敗所提取的教訓。”

“剛才你拿出的那個盒子裏邊的東西,我想你定是不認識的,因為那個就是我替你最後善後的一次。既然沒有了舌頭,就不用擔心有什麽多餘的問題了。也不會有人胡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