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特別行動小隊基地客廳,剛洗完澡出來的方皎皎,便被屋內的酒氣熏得皺起鼻子,她小聲嘖了一聲順手拿起一旁的掃帚,把蔣巴楚的腳從沙發上掃了下去。蔣巴楚的上半身躺在地上,腳抬高放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整個人以一種看上去就會腦供血不足的扭曲姿勢,就這麽睡了一整夜。

睡在中間沙發的郝也許,聽見了哐當一聲吼,猛地睜開眼警覺地望向四周,見一切正常隻有方皎皎站在麵前,她這才放鬆下來又閉上眼睛,安心地躺回去繼續睡覺。隻是在剛合眼的刹那,又立刻像火燒屁股般,一邊大吼著壞了一邊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郝也許起身撤走,讓原本靠在她身上的迪娜拉失去了支撐點,一個趔趄也摔得清醒起來。

“糟了糟了,迪迪快醒醒上班要遲到了,都賴著破槳(蔣)。”郝也許晃了晃迪娜拉的肩膀,又嫌棄地踢了踢擋在麵前的蔣巴楚,高聲催促著跑向了屋子。

迪娜拉揉了揉宿醉的太陽穴,睡眼惺忪地看著麵前的方皎皎,兩人四目相對半晌,迪娜拉的神誌總算清醒了許多,看著躺倒在地上眼角和下頜處都看著淤痕的蔣巴楚,她總算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昨晚在迪娜拉的逼問下,蔣巴楚不得不交代了臥底工作的前因後果。高新產業園不僅對喀什有著重要的經濟意義,更是對發展西部地區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原來在高新產業園建成,各個企業入駐之後,國安便開始對各企業進行有序監查。高新科技園引進的企業大多為精尖銳科技產業,以及新能源產業,所以為了防止心懷不軌之人的利用,國安聯係了網絡通信公司,在每一個企業內部,都設立了一個針對國外IP地址的監測程序。

隻要經過該公司網絡,聯係的國外地址,或者接受到的國外傳來的文件,便都會被檢測程序記錄,雖然基於個人隱私和公司機密,沒有辦法直接查看收到文件,但監測程序經常警報的同時,網絡上也多次出現了汙蔑、造謠抹黑新疆地區的言論。而且經過追蹤發現,其中一個發布分裂國家言論的地址,與檢測程序中檢測到的地址相同。因此國安便派人分別進入了幾個有嫌疑的公司進行臥底,但卻不曾想臥底的同事進去呆了三個月,就以各種理由被辭退了。

起初我們以為隻是正常的人事變動,但在連著派了兩輪臥底進去,都接連被辭退後察覺了不對勁,應該是我們的行動被發現了,也是在這個時候,網上出現了很多關於當地,對於高新科技產業園內公司的不信任,以及多放的嚴加管控,不僅監控他們的網絡,更是有著泄露公司機密的言論。

所以我們開始懷疑,國安內部網絡被敵人入侵,導致了我們的部分人員名單泄密,正在補救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之前一直在追蹤的,經常煽動網絡輿論的人,總是會利用粉絲或他人,在向一個組織傳遞情報,然後在網絡上進行輿論詆毀和抹黑。

我們將內部網絡修複好後,跟那個嫌疑人還有過一次交手,這才發現他的指紋與當年在上海的案件中,一個沒有追捕到的嫌疑人的指紋吻合,正當我們準備繼續追蹤之時,要沿著這條線索深入調查,卻收到了領導暫停對高新科技產業園的一切行動,原來網絡上的輿論,被許多公司的高層聯合投訴到了上麵的領導那,領導請示過後考慮了營商環境無奈之隻能讓我們將行動停止,從其他地方再找線索調查。

“所以,因為上次沒有處理好網絡輿論,導致行動失敗,又以為你們沒有找到其他地方的線索,這才借著這嫌疑人,曾經也是上海案件的嫌疑人的由頭,想上海國安申請協助調查,然後找了我們幾個調過來,再次重啟了臥底行動。”郝也許將邏輯捋清楚,看著蔣巴楚幽幽開口。

“這也是為什麽會選中我們幾個的原因,因為我們幾個不屬於你們當地的係統內,所以就算資料泄密的話,也不會有我們幾個的信息,而且……”迪娜拉望著蔣巴楚的眼神中,染上了一絲寒意:“就算任務失敗,我們的身份被發現,企業的人再次投訴時,你們也可以將所有的責任都甩得一幹二淨,讓自己明哲保身。”

方皎皎舀了一勺酸奶放入口中,將蓋子舔幹淨砸吧著嘴回味著開口:“我就說嘛有那些地方不對勁兒,明明新疆地區的網絡監管部門,從二零一三年就開始建立了,明明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已經有一套成形的體係了,怎麽還會以體係經驗不完善為理由,原來是想讓我們當出頭鳥呀。”

方穎聽著幾人的談話,思索良久後猛然想起了當時在飛往烏魯木齊的飛機上,那個曾經被幾人聯手抓獲的人販子的事兒,當時那麽大的飛機場,怎麽就恰好在他們三人的飛機航班上,出現了疑似拐賣兒童的案件,而且還是通過這一個案子,就將他們三個人聯係在了一起,如今看來難道說這也是國安的安排?

思及此處方穎語氣不善的,將自己的疑問和盤而出,而蔣巴楚則絕望的閉上眼,心中感歎著早知道自己就不來了,本以為自己頂多隻是當個苦力,卻沒想到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鴻門宴。要不是自己有著絕密行動在身,一定會跟幾人好好喝上一頓,這幾人太適合幹國安了。

蔣巴楚心中的誇讚還沒說完,方皎皎再次扔下了一個炸彈:“那個應該不是他們的安排,我查過那女人的暗網賬號,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至於正巧被我們三人發現……隻能說他們倒黴吧。”

“皎皎這個話說的對,你們在飛機上遇上的那個人,絕對不是我們安排的,沒想到你們來之前就解決了一個案件,這是你們之間的緣分。”蔣巴楚見方皎皎幫著說話,連忙順坡接著話茬開口。

“我就說,怎麽好好一個副局長那麽奇怪,又是協議又是忽悠的,整得我都懷疑你們這邊的做事風格,是不是就是連威脅帶忽悠了,合計做了這麽多事兒,一是為了考驗我們幾個,二是為了給你們自己留後路。那我就不明白了,為啥你們不能自己招人來,費了這麽大力氣,非要從上海調人過來。”郝也許咬了一口阿克蘇蘋果開口。

“你們都那麽通透,這點事兒怎麽還看不明白,你們知道紀檢委下去檢查的時候,都是好幾個區域打亂,互相檢查的吧?哪兒有自己查自己的,所以這不就讓你們過來了嘛,還有……”蔣巴楚看著幾人臉上掛上了調侃地笑開口。

“不是,那我這個自媒體博主又是咋回事兒啊?你剛才說的臥底我可以理解,那這個你在解釋解釋?”見迪娜拉又提起這個話題,蔣巴楚隻好怯怯地開說,這是自己的想法,上次他們就輸在了網絡輿論這方麵,確實有自己的工作疏忽,在一個也是對於網絡信息的不重視,所以就想建立一個專門針對網絡安全的國安特別行動小組。

“你說的那些我們都知道,我說為什麽非要去選擇我,當那個自媒體博主。”見迪娜拉緊追不舍,其他幾人也是一臉不滿的表情,蔣巴楚一把將身上的圍裙摘下,也開始破罐子破摔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拿了一個阿克蘇蘋果咬了一口,總算是隱去了絕密行動的部分,將所有事兒和盤托出。

“網絡現在就如病毒一般,無孔不入人們的生活,而且因為科技發展太迅速,導致很多青少年甚至小學生,最小4-5歲的小朋友,都能夠輕易的接觸到手機,接觸到網絡上的信息。網絡的信息太過冗雜,各類好壞參半的都有,一股腦的都灌入了未成年的生活中,將他們這些白紙染上了各種顏色,但因為他們的三觀還沒有形成,就突然間接受了這麽多的複雜信息,所以就導致了他們無法消化。”

“現在為什麽網民的情緒這麽容易被引導,也就是因為信息都是散落零星的,很容易就成為信息繭房,將大家都籠罩在一起,而之前的嫌疑人也是這麽幹的,就是利用自己大博主的身份,去給粉絲洗腦,讓他們相信自己所宣揚的東西,說起來不內耗,對外發瘋幸福自己,其實都是再利用他們的情緒,去實現自己的目的而已。”

見蔣巴楚又開始上課,方皎皎翻了個白眼打斷:“蔣隊長,迪娜拉問的就是為啥選她,她覺得我們隻需要幹三個月,她需要一直幹著不平衡,你直接說出原因就完事兒了,又說這麽一堆上價值的話,真的有轉移話題的嫌疑。”

蔣巴楚麵色微紅,眼鏡上多了幾個手指印,又被方皎皎懟了一頓後,心中的不滿也一下子爆發出來,頗有些委屈的開口:“那不也是因為你好看嘛,一個新的賬號怎麽能夠迅速爆火,還不都是看顏值的,最短的時間做出最好的效果,這個就是我的想法,雖然內容也是最重要的,但是說句實話,你們誰不愛看美女帥哥,人類就是視覺動物。”

“迪娜拉長得好看,又加上地域美女,以及曾經的公安民警,這裏麵的標簽都疊加滿了,隻要好好運營一下賬號,肯定就能爆火,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將那些被網絡垃圾汙染的人,重新在接受正道的光輝照耀,重新在把他們的腦子進行洗禮。那這個工作本來就是一個長期的事兒,所以我沒法說這個工作你幹三個月就可以不幹了。”

蔣巴楚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醉意,就連說出的話也開始囫圇了起來:“咱們是正人君子,就隻能受欺負忍受嗎?老子才不願意,以前給咱們得孩子們洗腦,讓他們相信那些言論洗腦,讓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們都不知道。那時候……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顏色嗎?我最討厭紅色就是血的顏色。”

“我最好的朋友阿爾紮,在某一天的早上忽然消失不見,然後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隻剩下一條腿和一條胳膊了,我從那之後就發誓,我要守護好我的家鄉,要保護好那些孩子們。”

蔣巴楚的話讓眾人屋內安靜下來,也不由得讓眾人陷入了回憶,她們也都看過報導知道那時候發生的事兒,尤其是迪娜拉,她立刻就知道蔣巴楚的意思。

“以前就整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針對我們的孩子們,現在看咱們強大了,還整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針對咱們的孩子們。我怎麽就不能也用他們的手段,讓他們也嚐嚐苦頭了!我就要用彼之矛攻彼之盾,讓他們自食惡果!”

蔣巴楚在幾人心中,向來是陽光正直、沉穩果敢,眼中閃爍著堅定希冀的光,儼然一副正派形象。但如今的蔣巴楚,卻像個黑化的反派一樣,宣泄著心中的不甘的怨恨,說實話他心中對郝也許幾人,是有著愧疚的。但為了他們共同的信仰,他們注定是要犧牲一些東西的。

而對蔣巴楚來說,為了心中的信仰,他甘願犧牲一切,他似喝醉了一般起身,舉起了手中的大烏蘇,眼神一一望國眾人,接著開口:“願以吾身衛吾國,護錦繡華夏山河。”

“這事兒我跟你幹了!欺負咱們小孩兒絕對不行,小孩子是咱們國家的未來,以後都要靠著他們呢,迪迪你這自媒體博主一定好好幹,那些剪輯什麽的不會幹的都交給我,好歹我也是融媒體上班的,從業十多年的記者,這點事兒我還學不會了嗎?你就放心大膽的在前麵美貌,我們在後麵一定支持你,將那些被洗腦的孩子們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