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摘不下的麵具

我剛要問他具體是什麽事情,但趙師傅跟本就沒有時間給我多解釋,隻是又囑咐了一句,讓小慧和我一起都過去,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當我們趕到村長家的時候,院子裏麵已經圍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還有幾個女人在哭。

這混亂的場麵一時讓我感覺很納悶,村長的事情才過去兩天,這麽大的案子,應該不會這麽快結案,村長的屍體很可能還沒有領回來,不至於這麽快下葬吧,那這些人哭什麽呢,就算人死了要哭,但也說這麽個哭法吧。

我和小慧擠進去,便看到人群圍著的是一個帶麵具的中年婦女,這個婦女正坐在桌子前,拿著筆在認真的畫著什麽,桌子的角落還有幾隻已經燃盡的香,香灰都已經被吹得有些散了,而趙師傅,陳棺材,還有三姑,則麵色凝重的站在一旁看著她畫,她畫完一張,趙師傅就用手機拍照後,遞給其它的人,人群裏也還有幾個人在傳看著幾張紙。

那女人雖然一直是低著頭的,我們沒能夠正麵看到那個麵具的樣子,但還是能感覺到麵具上的笑容十分的猙獰詭異,感覺看一眼,就會被吸到麵具裏去一樣。

看我們過來,趙師傅就帶著我們倆直接進了後麵的屋子,隨手撕了一個紙人讓我放在衣服裏麵,還囑咐我讓我貼身放,不要隔著衣服。

我說等會兒吧,外麵太熱,剛趕過來,一身都是汗,把紙人貼身放衣服裏麵,一會兒就算不被汗泡爛了,也全沾上汗臭味,等落落汗再放。

結果趙師傅說:“不妨事,汗濕了更好。”然後不等我同意,就直接把紙人塞在我衣服裏麵了,還拿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並定了個一小時以後的鬧鍾。

弄完這些,趙師傅才簡單跟我們說了一下事情的大體經過。

後山發生的事情,村長老婆並沒有跟村裏人講,加上昨天村裏又發生點其它的事情,也沒有人關注這兩天村長都沒有出現,所以現在大家根本就不知道村長已經死了。

今天早晨村長老婆突然用村裏的大喇叭喊大家都到她家裏來,說村長有重要的事情要公布,然後大家來了,就看到她帶著麵具點著香在院子裏畫畫。

大家問她話,她也不理人,隻顧著低頭畫畫,開始還有人覺得她是在開玩笑,故意逗大家,跟她說現在大家都很忙,村裏好幾個人前天晚上都沒有回家,到現在失蹤一天多了,大家正忙著找呢,讓她別添亂,還問她村長去哪裏了,讓趕緊找村長出來,組織大家去山上找找,別是這一陣出不去外麵,憋得跑山上胡鬧去了。

結果村長老婆還是連頭都不抬,隻顧專心畫畫,有個平常跟村長老婆比較熟的大嬸過去拉她,她居然直接抬手就把那大嬸推了個跟頭,大嬸罵著街就回家把自己男人給拉來了,讓男人給自己做主,男人開始並不想跟村長的老婆衝突,一方麵男人找女人麻煩太不講究,另一方麵,這是村長家的女人,得罪了也沒什麽好處,所以一直不肯上前。

雖然男人不肯上前,但大嬸有了自家男人在場撐腰,還是有了底氣,就再次過去想要和村長的老婆撕扯,結果村長的老婆又是絲毫不給麵子的把她直接推了出去,一下摔出兩米多遠,還是個臉先著地,嘴啃泥的姿勢,直接摔了個嘴唇高腫,鼻血長流,連門牙都摔掉一顆,男人一看村長老婆下手這麽狠,也就不幹了,上去找村長老婆理論,結果村長老婆身上有股邪勁,力大無窮,膀大腰圓的男人居然都不是她的對手,直接也被扔了出去。

當時院子裏已經有七八個人,包括村子裏一百多歲的老太爺也被村長老婆的大喇叭給召喚來了。

老太爺看到村長老婆這個樣子,說她怕是中了邪了,用黑狗血潑一潑,把髒東西逼出去就好了,讓問問村裏哪家有黑狗,結果有個年輕的說,現在村裏別說黑狗了,找條雜毛的都不容易,天天都聞見有人燉狗肉,基本上已經被吃幹淨了。

大家正在議論,村長老婆把一遝剛畫好的紙,朝眾人扔了過去,大家撿起來傳著看了看,發現上麵畫的全是棺材,各式各樣的都有,大家也是納悶了,村長的老婆又不幹喪葬行業,怎麽會莫名其妙的把大家都召集到她家裏來看她畫棺材。

老太爺也眯縫著眼睛,看了幾張村長老婆畫的棺材圖,當時嚇得就哆嗦了,說村長老婆肯定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上她身的東西,要麽是見過這些棺材,要麽就是從這棺材裏出來的。

還說他爺爺小時候,家裏來窮,窮的都吃不上飯他太爺為了養活他爺爺,不得已,隻好把比他爺爺大幾歲的一個姑奶奶賣掉,換了幾鬥米,才勉強度過饑荒。

老太爺都一百多歲了,老太爺的爺爺小時候,估計大清都還沒亡呢,那個年代,為了養活兒子賣女兒太正常了,所以他姑奶奶也沒說什麽,賣就賣吧,然後就跟著人販子走了,過了幾年,回來過一次,穿金戴銀的倒是闊綽起來了,還給了家裏很多錢。

家裏人說她好福氣,擺脫了做農活的命了,問他是不是嫁給有錢人家做小妾了,要是有什麽好的門路,也給弟弟謀個差事,省的家裏兄弟以後一輩子土裏刨食。

姑奶奶隻說不是嫁了有錢人,也沒什麽門路,讓家裏人安分過日子就好,當時家裏人就不高興了,說她隻顧自己高飛,都不肯拉吧自己兄弟,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白養活她那麽大。

結果姑奶奶也把臉拉下來了,說她帶回的的這些東西錢財,家裏想要就要,要是嫌棄,直接扔大街上也行,反正之前也是已經把她給賣了,欠這個家的也已經還了,就當沒生過她就好了。說完大晚上的就哭著跑出去了,她弟弟,也就是老太爺的爺爺追出去,兩個人在村子外麵聊了很多。

姑奶奶說自己是被賣給了一夥盜墓賊,那些錢財都是挖墳掘墓賣古董得來的,現在他們那夥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還給了弟弟幾張畫著棺材的紙,說那是活棺材。不是棺材裏麵裝活人,而是棺材本身是活的,非常危險,讓弟弟記清楚這些棺材的樣子,如果遇到這樣的棺材,一定有多遠躲多遠。

然後姑奶奶就走了,後來再沒有回來過,但姑奶奶給的那些畫著棺材的圖紙,他爺爺卻保存下來了,老太爺小的時候還見過,就跟現在村長老婆畫的一模一樣。

這種一百多年前的老故事,村裏人自然是不打算相信的,見大家都不相信他說的,老太爺還急了,賭咒發誓的說,他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撒謊。

其實大家也不是懷疑他撒謊,他也沒有撒謊的必要,隻是畢竟這麽多年了,從老太爺小時候到現在可都有一個世紀了,難保記憶不出現什麽偏差。

那個年輕的跟老太爺說,要想讓他相信也行,把他姑奶奶留下的圖紙拿出來,大家比對比對,要真是一樣的話,他就信了。

老太爺氣的都哆嗦了,說盜墓又不是什麽光彩的勾當,留著那東西怕給家裏招災,在特殊年代的時候,他父親已經把那些圖紙全部燒掉了,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千真萬確的。

那個年輕的也是不講究,居然跟老太爺說,既然村長老婆畫的跟他姑奶奶當時留下的圖紙一樣,現在村長老婆又是中邪的樣子,那沒準上村長老婆身的,就是老太爺的姑奶奶呢,還說要不老太爺跟他姑奶奶溝通溝通,看知道哪有大墓不,他也挖兩鏟子去。

小夥子原本就是隨口這麽一說,沒想到老太爺還當真了,顫巍巍就給村長老婆跪下了,要給姑奶奶磕頭。

可把在場的都給嚇壞了,連剛才跟村長老婆較勁的大嬸以及大嬸的男人,也顧不上村長的老婆了,大家七手八腳的趕緊過去扶老太爺,但老太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加上牙齒漏風,大家也聽不清他哭哭啼啼的跟姑奶奶說什麽呢,反正就是怎麽拉都不起來,老胳膊老腿的,大家怕給他拉壞了,也不敢硬是使勁。

後來還是大嬸出的主意,說這幾個鎮上,對棺材最了解的,那就隻有賣棺材的陳棺材了,把陳棺材叫來,讓他看看村長老婆畫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結果陳棺材來了一看,雖然這些棺材他從來沒見過,但他肯定,村長老婆畫的絕對是棺材,而且以他的經驗,這棺材至少也得有一千多年了,這雖然是棺材,但上麵又有很多正常棺材上不該有的東西,他意識到這件事情肯定不尋常,所以趕緊打電話把趙師傅和三姑也找來了,這幾個鎮上,有點道行的,也就這幾個人了。

然後趙師傅把手機遞給我們,讓我們看他手機上的照片,說剛才村長老婆畫的那些圖他全都按順序拍下來了。

我和小慧看了看,前麵幾張我也沒看出什麽來,反正就是棺材,每一張都是棺材,而且棺材上麵還畫著類似符咒的東西,趙師傅給我們解釋說,按他的經驗,這些符咒應該都是防止起屍用的。

我不懂棺材,也不懂符咒,所以也看不出什麽來,一直往後翻,前麵幾張是單個的棺材,後麵有一張是成片的棺材,多的我都不敢數,簡直就是棺材陣了。

再往後翻是四張敘事畫,第一張上麵草草畫了一個女人,打著手電筒在狹窄的胡同裏走著,看身材和發型應該就是村長的老婆。

我再往後翻,上麵畫的還是村長的老婆,她走到一戶人家門前,門開了一條縫,裏麵伸出一隻手,遞了一個麵具給村長老婆。

再下一張,村長老婆已經離開那個胡同,看樣子應該是已經回到自己的家了,但手裏還是拿著那個麵具,皺著眉頭,似乎是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

第四張,村長老婆已經把麵具戴了起來,但帶上好像就後悔了,因為畫麵上是她帶著麵具,雙手在耳邊抓扯著,像是要拚命把那張麵具從自己的臉上摘下來,但那麵具就跟長在她臉上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摘下來。

這麽看來,村長老婆現在之所以有這些舉動,就是因為戴了那個麵具,甚至可以說,現在是那個麵具在操控著村長老婆。

那麽真正想讓大家看那些畫的人,就是給村長老婆那個麵具的人。靜止的畫麵上信息有限,從第三張的表情可以看出來,村長的老婆在戴上這個麵具之前,就知道這不是個普通的麵具,但經過認真考慮後,還是戴了起來,那麽肯定是給她麵具的人,跟她說了什麽。

我又把圖片翻回第二張,隻可惜給她麵具的那個人並沒有畫上,出現在畫麵上的隻有一隻手而已,從兩個人的手大小對比,和門裏出來那隻手的手腕上的手表,隻能看出給她麵具的是個男人,其它的就看不出來了。

“你看這個門口,是不是很眼熟?”小慧道。

我看了看,感覺那個門口普通的很,農村的大門基本都是那個樣式,而且畫在紙上,就是簡單用線條勾勒了一下,也沒有顏色,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我抬頭看了看趙師傅,感覺趙師傅也沒看出什麽門道來。

小慧又接著道:“這些畫雖然畫的不怎麽好看,但卻非常的寫實,寫實程度幾乎都相當於照片了,你們看她回到自己家裏的這張,應該就是在現在這間屋子裏。”

說到這裏,小慧還找了一下角度,用自己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讓我們看。

女孩子到底還是心細,這一比我才發現,紙上畫的跟照片拍的幾乎完全一樣,所有線條都能對上,那張畫就像是用照片加工出來的,要不是趙師傅說他親眼看這村長老婆畫的這張,我真懷疑是PS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