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兒女債
陳宿咽下嘴裏的雞肉,抽了下鼻子,道:“沒錯,小雅是我們女兒,我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做了孽,還是欠了她的債,這輩子讓她投胎來做我女兒。她純粹就是來找我們討債的,不光榨幹了我們倆的血汗錢,還讓我們倆為了她不得不幹這綁架人的勾搭。
我陳宿雖然沒出息,窩窩囊囊這麽多年也沒幹出點啥來,但我這一輩子也算光明磊落,沒幹過什麽喪良心的事。
要不是為了她,要不是她小命被人掐在手上,我寧可一頭撞死,我也不能幹這種事啊。
小夥子,我對不起你,老陳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還你。”
陳宿又哭又鬧的,冉雪梅拉了他好幾次,他都不搭理,也不知道他這些話是憋在心裏太久了,不說出來悶得難受,還是純粹就是怕我偷偷跑了,故意說給我聽的。
看陳宿抓著酒瓶又要給自己灌酒,我趕緊把酒瓶搶過來,道:“陳叔,你不能這樣啊,說好了是請我喝酒,你這全灌到自己肚子裏去算怎麽回事?”
說著,我就拿著酒瓶想要往自己的杯子裏倒,結果看見自己杯子裏的酒還是滿的,剛才陳宿給我倒的那一杯,我還沒喝呢。
這都把酒瓶子搶過來了,我也不好直接放回去,隻能咬牙把杯子裏的喝了,然後又給自己倒一杯,順手就把酒瓶放在了我這邊。
雖然那小杯子裏總共就幾口,但那可是白酒啊,也不知道是多少度的,我又沒怎麽喝過酒,直接就給我喝得有點暈乎了。
原本看著這倆人又哭又鬧的,搞得我很不自在,吃飯都不好意思夾菜,現在借著這幾口酒,我反倒是放開了。
這兩口子不過就是負責看守我的兩個綁架犯,我犯得著那麽在意他們嗎?他們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唄,我也心裏煩著呢,我有義務安慰他們嗎?
你們喜歡哭就接著哭,喜歡鬧就接著鬧,喜歡演就接著演,這一桌子好菜有魚有肉的,我可不想浪費了,當下也不管他們兩個折騰什麽,抄起筷子就奔了那盤肘子。
這小村裏的廚子還不錯,肘子燉的這叫一個香,別的菜我動的不多,肘子可是幹下去了一大半。
等我再抬頭的時候,看到那兩口子正抱頭痛哭呢,我剛才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劇情怎麽就發展到這裏了。
吃了大半個肘子,我腦子也清醒點了,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桌子上的菜,一邊看著這兩口子折騰。
原本被我放在旁邊的酒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又被陳宿給拿過去了,現在大半瓶都被他給幹光了,喝得滿臉通紅。不知道他是剛才哭得,還是喝酒喝的,連眼珠子都紅了,感覺整個人就跟被潑了一盆開水似的,要是有個小孩子來串門,估計能給直接嚇哭了。
陳宿晃著酒瓶子,道:“咱們當時真的就不該生她出來,不好好上學,整天想著傍大款,做那麽多丟人現眼傷風敗俗的事情,我死了都不知道怎麽見我陳家列祖列宗,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個閨女?”
冉雪梅一邊哭一邊道:“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她不管什麽樣,都始終是咱們的閨女,她出了事,咱們不管誰管,你真能讓她死在外頭啊?”
陳宿道:“怎麽就不能,難道非得讓她把咱們倆也毀幹淨了才算完,她死在外頭了,我還能清淨點呢。”
冉雪梅道:“說這些氣話有用嗎?哪怕現在的事情了了之後,咱們倆就直接上吊死了呢,那也得先咬牙替她把這次的事情給抗過去呀,要不,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家,自己怎麽辦?咱們是她父母,她出了事不找咱們找誰?
可能真的是冤孽吧,當年她要是投胎到個富貴人家,或許不會弄成這個樣子,都怪咱們沒本事,是咱們對不起她,現在隻要能幫得上她,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就算讓我現在去殺人,我也去給他們殺,大不了我殺了人,我償命就是。”
冉雪梅一開始還是在安慰陳宿,但是陳宿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都沒有發現,她的那些話,不是說給陳宿聽的,也不是說給我聽的,她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冉雪梅又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才和我一起把陳宿扶到隔壁房間躺下,冉雪梅說:“我們這一家子的爛事兒,讓你見笑了吧?”
我尷尬道:“沒,怎麽會,每家有每家的難處。”
冉雪梅一臉苦澀的笑了一下,然後又回到我的那個房間,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村裏飯店的菜分量都很足,我雖然吃的算是夠使勁了,但還是剩了不少,冉雪梅很有條理的把那些吃了一半的菜分類收好。
能感覺到,冉雪梅是個勤勞樸素,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身上有著農村婦女的很多優秀品質,勤儉持家一如我那平凡而偉大的母親。
不自覺的,我就也幫著她收拾了起來。
冉雪梅說:“你真是個好孩子,比我閨女懂事不知道多少倍。”
這句話突然覺得有點熟悉,好像是聽誰跟我說過,仔細一想,還真的想起來了,是萬鵬跟我提起過,冉雪梅說萬鵬比冉雪梅的女兒懂事。
想來這個女兒早就已經是冉雪梅的心病了,每每看到差不多的年輕人,就會想到自己的女兒。
我問:“你女兒多大了?現在上學還是上班?”
冉雪梅說:“二十了,不上學也不上班,整天想著給人家當小三,但是連個小三都沒混上。”
然後冉雪梅又問我多大,我告訴她我剛滿十八歲,她又問:“上次跟你一起坐車的那個小夥子呢?就是後來和你一起,跟著羅九少爺來我們家的那個年輕人,他也十八歲吧,你們倆誰大?他是幾月份生日?”
我剛想告訴她,萬鵬和我生日就差幾天,也是剛滿十八歲,但是話到嘴邊,我又趕緊咽了回去。
冉雪梅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奇怪,我問了她女兒的年紀,她隨口問我一句,這很正常,但是問到萬鵬,還連幾月份生的都問,這就讓我有點疑心了。
我要是告訴她了,她是不是就繼續問我要萬鵬的生辰八字了?修法人的八字可不是能隨便亂拋的。
而且萬鵬的情況現在有點特殊,可以說他現在是萬鵬又不是萬鵬,而冉雪梅現在又很可能是在幫羅明的對頭做事,所以關於萬鵬的事情,能不提我還是不提的好。
雖然現在這兩口子,一直在我麵前表現的,都是隻想救自己的女兒,對別的事情不知道也不關心,但誰知道這些會不會都是裝的,沒準他們把我扣在這裏,就是為了套我的話呢。
這麽一想,這個可能還真的不是沒有,如果說我知道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那麽我是跟萬鵬一起出現在羅明的身邊的,我很可能知道萬鵬的真實身份。
而萬鵬到底是不是萬鵬,這對羅明現在處理的這個案子的後續發展,至關重要。雖然我不是特別明白,萬鵬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份弄的這麽撲朔迷離,但是就憑他在幾次遇險的時候,都不肯使用道法,就知道,他的身份是否機密,對羅明這個案子有多大意義。
所以我隻是含糊的回答了一句:“應該差不多吧,不過他比我有本事。”
冉雪梅也沒有再追問,而是問我:“願意聽我講講我女兒的故事嗎?”
我說:“你說吧,畢竟我跟你女兒年紀差不多,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的,或許我能幫你們解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