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湯姆·裏德爾,或者,你現在自稱:塞勒斯?”

伏地魔的聲音沙啞,他說話很輕柔,但是聲音卻傳遍了每一個角落,仿佛是在耳語。

火焰中沒有別的動靜,這讓他略顯不滿。但是伏地魔沒有動怒,憤怒是他留給低賤的仆人以及肮髒的泥巴種的,對於一個可能是自己的人,他就要寬容多了。

他的十指靈活的交織在一起,背後靠著金庫的出口,露出豐富的情感。就仿佛他此刻是前來與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聚會似的。

“湯姆·裏德爾是這一個整個學年在霍格沃茨製造了恐怖襲擊的凶手,他打開了傳說中的密室……”伏地魔輕聲誦讀著報紙上刊登過的文章。

“當我看見了這篇新聞,你知道我有多麽的驚訝嗎?我明明在阿爾巴尼亞的黑暗叢林裏,落魄地附身在那些卑微的蛇鼠身上。可是在這個時候,另一個頂著我的名字的人卻在霍格沃茨攪弄風雨,並且得到了自由。

“我非常的好奇——並且迫切的想要知道,你到底是誰。”

那年輕的巫師臉上的五官變了,變成了一張灰色的蛇一樣的臉,當然,和原著裏複活的伏地魔不一樣,現在的他至少看起來還有鼻子。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走到我麵前,別害羞。”

他的語氣非常的寬容,像是一個具有十足的耐心可以容忍孩子們犯下錯誤的老師。

這時候,秘庫裏燃燒的火焰霎時間變了一種顏色,它不再像是龍火一樣赤紅,而是變成了幽藍色。

像是曠野中一望無際的風鈴草,在呼嘯的風中如浪花搖曳。

它們像是活了,主動的讓開了道路,露出了一個平坦的空地,塞勒斯此刻正冷著臉站在那裏,隔著火看著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男人。

兩人相視而望,伏地魔立刻愣了神。

他都差不多快忘了以前的自己是這樣的英俊。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我不得不說,在發梢染一點金色確實很適合你,要是我當年也這麽做,拿到金杯和吊墜就更容易了。”

“我可不打算和你說這些陳年舊事,我和你都不是那種喜歡懷念過去的人,是吧?”塞勒斯此刻非常的冷靜。

他沒有預料過會在這裏遇見伏地魔,但是他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

一個頂著別人身體的伏地魔顯然不是完全的狀態。

當然塞勒斯自己也才複活沒有多久,他此刻的魔法水平也遠遠不及伏地魔的巔峰時期。如若不然,他也不至於那麽急迫地想要追尋古代魔法的力量。

此刻若是與伏地魔起衝突,勝負或許很難說。

更何況對方此刻用的是隨時可以更換的軀體,而自己的身體卻是好不容易複活的,塞勒斯沒有必要和伏地魔死磕。就算贏了也沒有什麽好處。

但是對方主動找上門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你可就錯了,在某些方麵,我對一些老物件可是非常的在意。比如我現在就想知道,我當年留下的那本日記本怎麽了?”伏地魔的臉色冷下來,聲音也變得更狠厲了。

“很有意思的問題,”塞勒斯模仿著伏地魔說話的口吻。

這不算難,伏地魔的本質是平靜的瘋狂,平靜隻是他偽裝的表象,瘋狂才是他真正的內在。

塞勒斯出現在伏地魔麵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好了自己要說什麽了。

他右手拿著那根精致的魔杖,隨時警惕著可能發生的戰鬥。不過表麵上,他隻是優雅地在身前劃過,像是在展示自己:

“就在你眼前!”

這一刻,好像就連時間都安靜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兩個都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動作,像是木頭人一樣僵持著。他們的魔杖盡管都沒有指向對方,但是空氣裏的火藥味卻很濃。

是交流還是戰鬥誰都摸不準。

塞勒斯的多內心當然是忐忑的,因為他麵對的是與鄧布利多處於一個等級的最強大的黑巫師。但是他並不恐懼。

而且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伏地魔和他一樣,底氣並不是那麽充足,對方同樣有所顧慮。

不管伏地魔是擔心自己此刻的實力不足,亦或者是拿不準對於塞勒斯此刻是否還具備魂器的特性,而不敢輕易動手,這對於塞勒斯而言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我應該可以掌握主動權?’塞勒斯忍不住想道。

他可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我沒想到你居然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打定主意之後,他立刻展開了言語上的攻勢。這一招叫做先發製人,主打的就是讓伏地魔陷入疑惑。

伏地魔果然被鎮住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輸給了一個孩子,兩次!”塞勒斯冰冷地看向他,那目光就好像伏地魔讓他蒙受了什麽恥辱似的。

“十二年之前那個夜晚,不可一世的黑魔王輸給了一個一歲大的嬰兒。多麽荒唐啊,你覺得呢?”塞勒斯輕聲問。他始終和伏地魔保持著距離,兩人遙遙相望,他看見火光中伏地魔扭曲的麵孔。

“自那之後你就一直用這幅姿態活著?你簡直就是一個可憐蟲。”

“這是虛假的!”伏地魔惱火地反駁,“根本就和哈利·波特沒有關係,我是輸給了莉莉·波特的古代魔法。要不是那個魔法,我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們都認為你恐怕已經死了。”塞勒斯繼續說道,他口中的“我們”指的是魂器,“那個夜晚之後,我感應不到你的存在,這才費盡心思想要複活,繼續我們的偉業。幸好盧修斯還算聽話。”

塞勒斯這句話是在幫助馬爾福開脫,說到底他現在能複活也少不了盧修斯的幫助,他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盧修斯,啊,是啊,他是一個不錯的仆人。”伏地魔感慨了一句。

雖然說真正忠誠的食死徒都在阿茲卡班,但是實際上,像盧修斯那樣為自己開脫的人不少,至少盧修斯·馬爾福不像卡卡洛夫那樣靠著出賣別的食死徒的身份脫罪。

“但是現在,你看見了,我沒有死。我想你是最清楚的,在永生這條道路上沒有人比我們走得更遠!”伏地魔每每提及這件事,都忍不住的感到得意與自豪。

他史無前例地製做了那麽多的魂器,就是為了自己能夠在任何時候都能卷土重來。

雖然眼前這個魂器似乎有點脫離了他的控製,不過在他看來也無傷大雅。

他相信自己會是最理解自己的人,而且,如果能與自己聯手,那麽他就再也不用懼怕鄧布利多了。

於是伏地魔語調一轉,語言中露出蛇一般的貪婪:“現在不一樣了,不是嗎?”

“確實不一樣了,你比以前虛弱了。”塞勒斯諷刺道。

他毫不留情地揭開伏地魔的傷疤,這讓伏地魔感受到了血淋淋的屈辱。

“不,我是指,我們可以合作!”伏地魔那雙蛇眼閃爍著,“不得不承認,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是鄧布利多的對手,但是如果我們兩個聯合呢?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比我們更親密了,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殺死鄧布利多根本不在話下。更不用說我們現在還找到了古代魔法——”

伏地魔越說越激動,似乎攻下霍格沃茨,統治整個英國乃至歐洲甚至於全世界都不在話下。

但是塞勒斯打斷了他慷慨激昂的幻想。

“我們?抱歉,你搞錯了,是我。也隻有我!”塞勒斯冷漠地說道。

那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藍色火焰似乎將他們劃清了界限。

聞言,伏地魔的神色也冷了下來,他眼中流露出殺意,仿佛有一條血紅色的河流在流淌。他就這樣用那雙豎起來的瞳孔注視了塞勒斯好幾秒,然後才沉下聲音開口:

“你妄想取代我?”

塞勒斯看得出,隻要自己稍微露出一點這樣的意圖,伏地魔就會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

但是現在他並不恐懼。

“取代你?我對取代一個失敗者沒有興趣。”塞勒斯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你被那個男孩擊敗之後躲藏在阿爾巴尼亞的黑暗叢林裏,這件事很多人都有所耳聞。鄧布利多恰好就知道這件事。”

“犯不著你提醒,這本來就是我故意放出的消息,我以為我可以等來幾個忠誠的仆人前來幫助我複活,結果,哼……”

伏地魔沒有繼續在食死徒是否忠誠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繼續說道:“鄧布利多確實來阿爾巴尼亞找過我幾次。他想徹底殺死我,但是他不可能成功!他根本就拿我沒有辦法!隻要魂器不被摧毀,那我就是不死的!

“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從魂器中複活的,甚至可以說你或許就是魂器本身,你可以被摧毀。”伏地魔**道,“來吧,穿過火焰回到我身邊,這樣,你將不會再受到死亡的威脅。”

“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在那個發臭的陰溝裏待了十年也沒有等來一個仆人,為何在那個男孩即將前往霍格沃茨的那一年,一個即將擔任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巫師那麽巧合的前往阿爾巴尼亞呢?

“你有沒有想過,魔法石可以讓你複活的消息是誰傳到你的耳朵裏麵的?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我從阿茲卡班逃離的事情,能跨越那麽遠的距離,傳到阿爾巴利亞?是誰想讓你知道這個消息?

“又是誰,把眼前這個黑巫師送到你的麵前,讓他成為你的容器?”

塞勒斯越說,伏地魔的臉色越難看。

他現在開始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而塞勒斯幫他說出了這個他不敢直視的真相。

“是鄧布利多!”

“你還不算太蠢,我還以為製作了那麽多魂器已經讓你的腦子不清醒了呢。”塞勒斯嘲笑了一聲,“他想要驗證黑魔王和那個孩子之間的預言是不是真的,他想看看莉莉·波特的魔法是不是還在起效果。現在,他想看看兩個伏地魔相遇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所以你才能站在我麵前,明白嗎?”

塞勒斯的話語讓伏地魔感到窒息。

伏地魔本來就活在鄧布利多的陰影裏,那是他唯一害怕的人。

現在,有一個人——這個人很大程度上可能就是他自己——告訴他,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鄧布利多掌控。鄧布利多讓他活著他就活著,鄧布利多讓他縮在阿爾巴尼亞他就隻能依靠肮髒的畜生才能存活。

當然,他還不至於被鄧布利多嚇到。

魂器就是他的底氣,隻要鄧布利多沒辦法把他所有的魂器都摧毀,那他就不會死。

隻要他不死,那他總能熬過那個老家夥。

更何況,現在有了塞勒斯,他們兩個完全可以聯手。一個他打不過鄧布利多,難不成兩個還能打不過?

“我想他一定認為我們心胸狹窄,相互之間容不下對方,希冀看見我們自相殘殺。”伏地魔笑了起來,“但是他錯了,我不可能對我自己的魂器動手。”

不過塞勒斯沒有笑。

他突然之間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自己在穿越之後確實融合了伏地魔那一小片殘缺不堪的靈魂。

或許自己確實和哈利一樣,是伏地魔的人形魂器也說不定。

伏地魔被愛的魔法擊敗之後,和以前的那些魂器之間的聯係就切斷了,以至於塞勒斯在此之前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他恐怕必須要正視起來了。

他不希望伏地魔這種極端的人活著,同時也不想用自己的死,來換伏地魔的死。

“如果那是他希望的,那我們便不能如他所願!”伏地魔認真道,“而且一旦我們聯手,鄧布利多不足為慮。”

塞勒斯從擔憂中走出來,現在考慮太多也沒有用,當務之急還是解決眼前的麻煩。

至於伏地魔說的聯手,他可不抱希望。他們兩個能聯手,難道鄧布利多就找不到幫手了嗎?紐蒙迦德還有一位巫師守了半個世紀的活寡呢!

盡管格林德沃也是一個危險分子,但是他和伏地魔這樣的瘋子還是完全不同的。假如鄧布利多真的覺得情況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塞勒斯可不確定他會不會去找格林德沃的幫助。

到時候,就算自己和伏地魔聯手了,也沒有任何優勢。

格林德沃本身就是不遜色於鄧布利多的巫師,幾個人幾乎可以說處於同一等級,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很大。而且鄧布利多還有老魔杖和願意為崇高事業獻出生命的鳳凰社,格林德沃有著忠誠的巫粹黨。

這些都不是那些酒囊飯袋的食死徒們可以相比的。

總而言之,塞勒斯並不看好和伏地魔聯手這件事。

更何況,他本身和伏地魔也不是一路人。

伏地魔的死活他不在乎,也完全沒有必要和鄧布利多對抗。

和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對抗對他有什麽好處?

塞勒斯隻想得到古代魔法,變得更強。

“來吧,過來。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彼此之間比兄弟更親密。”伏地魔還在對他招手,“我們天生就該掌握力量,我們可以成為帶來恐懼的黑魔王!”

“我對給別人帶來恐懼沒有興趣。更何況——”塞勒斯搖了搖頭,輕蔑的看向伏地魔。

“隻有失敗者才會被稱為黑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