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之後, M國的達官顯貴都各顯神通離開了本國,一些有門道的人也拿到了離開的機票, 但實際上仍然有大批的民眾被困在M國。

他們也想離開, 但是他們無處可去。

他們隻能祈禱M國發的澄清通告是真的,哪怕其實並沒有人相信這個通告。

可他們還有什麽辦法呢?

他們隻能坐在家裏等待最後的宣判。

黎明時分,異獸潮來襲。

異獸潮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瘋狂無數倍。

成百上千的異獸從地平線的位置席卷而來, 鋪天蓋地的塵土帶來死亡的脅迫。

這場戰爭甚至比小J國的滅亡更加觸目驚心也更加慘烈。

如果將小J國的覆滅比喻為措手不及的盤中餐,那麽M國就是垂死掙紮的一支哀歌。

現代化的武器和進化的異獸碰撞著,四處硝煙彌漫,空氣中都蒸騰著血液的味道。

這一戰, 傷亡慘烈, 徹底拉開了人與異獸的戰爭。

此後的一個月內,幾乎每個國家都遭遇了大大小小的異獸戰鬥。

不管是大國也好, 小國也罷,不少國家幾乎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距離國破隻有一線之隔, 但仍然在苦苦尋求苟活下去的出路。

除了Z國, Z國就是還未淪陷的最後國度。

國際異能聯合會議。

這一次的會議在Z國境內展開,因為Z國是目前最安全的國家了。

在場的各國代表們已經沒有了第一次會議的從容, 每一個人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

在本國與異獸的鬥爭已經耗完了他們最後的精力,眼下實在無法再撐起表麵的體麵。畢竟國家都不知道還能存在多久, 人隨時都可能會死, 還要那麽光鮮亮麗幹什麽呢?

M國的代表差點在上一次的異獸潮中葬身獸口,現在麵對著Z國的異能代表方見軍整個人都萎了。

他的傲氣淩人在經曆過死亡的恐嚇後什麽也不剩了, 他現在隻想想盡一些辦法留在Z國。

他再也不想回M國去麵對那些可怕的怪物了!

Z國又安全又舒服,如果能順利留在Z國就再好不過了!

方見軍掃視一遍全場, 確定各個幸存國家的代表都到齊了之後, 才緩緩開口道:“歡迎各位的到來。”

“接下來即將開始本次會議。”

“會議的主題是——”

“災後國度的廢除及聯合大基地的建立。”

……

律遠洲陷入了一種茫然無所事事的狀態。

異獸潮按照他的夢境如期而至, 整個水藍星都陷入了末世的氛圍中。

國家的邊際被徹底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聯合大基地的概念。

這個全新的運轉模式帶來了無數需要重新規整協調的環節和細節。

特務所的人都肉眼可見地忙碌了起來。

方見軍身為特務所的頭頭每天要麵對的事情是最多的,胡青一個二把手也是同樣忙碌地腳不沾地。

這一個月來他見他們倆的次數屈指可數。

燕津大學開啟了特殊時期的特殊管理,常規的課程早就停了。

有條件的在家裏上著網課,沒條件的絕地求生。

而他,律遠洲,作為一眾異能者中最特殊的反倒成為了最空閑的那個人。

特務所的人看他看得很嚴,他隻能偶爾用人偶道具加魔術師卡偷偷溜出去看一看外麵的具體情況。

外麵的情況比他想象地還要糟糕無數倍。

即使加以限製了,但是蜂擁而入的幸存者還是加重了他們的負擔。

這個龐然大物正在遲緩地運行著,它艱難地和外界的異獸對抗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可能會分崩離析。

律遠洲盤腿坐在柔軟的**,四周散落著質感十足的卡牌。

這些都是外現的角色卡。

預言家,病美人,弑神者,人魚卡,女巫卡,還有不久前抽出來的召喚師。

加上他經常用積分兌換使用權限的魔術師卡,他現在手上能用的卡已經有七張了。

【“現在我是不是能召喚神龍了?”】律遠洲開玩笑般說到。

他本隻是想開個玩笑放鬆放鬆,可誰知派派卻遲疑道:【……有可能啊。】

【在神域,七是一個特殊的數字。至高之神造物於黑暗中七天七夜新生,再七天他打開了神域的通道,此後才不斷有神明觸及神域蛻變成神。】

【七……真的是個很特別的數字。】

再聯想到後台的異常,律遠洲不免陷入沉默。

他拿起自己的第一張預言家卡牌。

律遠洲原以為這張卡牌在他自己的世界應該很少能用到,即使使用也僅僅是用來看看明天會不會突發大雨啊之類的小世界。

他總以為靈氣複蘇就是這個世界能被預言到的最大的事件了。

可是事實告訴他,不是的。

不是的。

現在回過頭來看,靈氣複蘇隻是最初的預告,是一個最淺顯的序章。

後麵的每一樁每一件事情都在將他的世界越變越魔幻。

靈氣複蘇,異能者覺醒,變異物種,人魚,異常的暴雨,異獸潮的暴動……

再到現在,他們這個世界原本的秩序被徹底打亂,各方的勢力重新洗牌。

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還不得而知,律遠洲隻能通過夢境淺顯地窺探一二。

是夜。

在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律遠洲無比清醒。

這不是有關預知的夢境,也不是哪位神明的夢裏。

準確的說,這裏是他的夢。

沒有任何原因,律遠洲就是準確地知道這是他的夢。

而他現在和一名和他容貌相同長發的男子相向而立。

他們相似而又有輕微的不同,律遠洲是短發且麵容更加稚嫩。

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像是律遠洲的成熟體。

一個,很有可能來自未來的成熟體律遠洲。

祂微笑著看著他。

這是他,也不是他。

律遠洲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許是他們沉默的時間夠久了,另一個‘律遠洲’率先開口道:“你明天會進入一個新的副本。”

“什麽?”律遠洲疑惑道。

“新副本。”祂耐心道,怕律遠洲理解不了還補充道,“通過了就能獲得魔術師卡。”

“魔術師卡?”為什麽要特意獲得魔術師卡?

“對,這是一張你必須獲得的卡牌。”

這不是別的神明放進去的卡牌,是祂本身的力量,是他無論如何都要重新獲取的力量。

“……你是我嗎?”

“是,我就是你。”

律遠洲有很多想問祂的,比如本源世界最後到底怎麽樣了,比如如果祂就是他的話,那麽他的存在又意味著什麽,比如派派到底是誰,比如角色卡係統到底是什麽東西等等等等。

他心裏有無數個問題飄過,可是他最後什麽也沒說。

律遠洲隻說了一句好。

好。

他知道了。

長發神明會心一笑,身影淺淡漸漸消失在了他的夢裏。

翌日。

陸識微原本想一整天都宅在特務所給他準備的房間裏,安靜地等待副本的開啟。

可是計劃卻趕不上變化。

一個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打亂了他的安排。

方堯神色凝重地站在他的門外,道:“我們在清川海域抓捕到了一條人魚。”

律遠洲動作一頓。

方堯繼續說:“……就是之前從特務所逃走,並將你抓走的那條人魚。”

律遠洲在識海瘋狂cue派派:【“派派派派!你快點看一下我們那個鱗片是不是又失效了?!”】

派派連忙跳轉到律遠洲的純白空間查看聯係著人魚的鱗片。

果然,鱗片已經變成了灰色,顯示不可再使用狀態。

律遠洲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果然,他早該想到的。

係統後台能出問題灰掉一大片,他的純白空間怎麽可能完全不受到影響。

鱗片是拴住人魚的最後一根繩。

律遠洲是有前科的人,這個繩索本就脆弱不堪,結果現在居然還直接斷掉了。

難怪白皎受不了要鬧了。

鱗片失效了,律遠洲又一直沒有變成人魚觸碰水源,白皎完全感知不到律遠洲,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他,不就隻能去上次放他離開的沙灘上了。

這個邏輯非常合理。

隻是同時給律遠洲帶來了大麻煩。

方堯見律遠洲臉色不是很好看,安慰道:“沒關係的,代號S001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方顯跟著方見軍現在已經在清川了。”

什麽?方顯也在?

律遠洲一時間臉色更難看了。

“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在呢。”

律遠洲從中嗅到了不詳的意味,問:“什麽意思?我也要去嗎?”

方堯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當然!方顯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將你護送到清川。”

方堯雖然心疼律遠洲臉色蒼白,可是他要帶律遠洲去清川的意思卻無比堅定。

他雖然不知道律遠洲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方顯說過了,上一次律遠洲被人魚抓走表麵上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但是其實他還是被人魚影響,留下了隱患。

而現在,他們好不容易奇跡般地再次遇見了那條人魚並且成功將其捕獲。

第一件事就是要解決律遠洲身體裏的隱患。

律遠洲聽見方顯的名字大概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又想到之前不小心暴露在方顯眼前的魚尾,他本以為可以草率揭過,沒想到最後還是在這裏等著他。

果然,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該輪到他的逃也逃不掉。

律遠洲隻好乖乖收拾東西跟著方堯一起搭上了飛往清川的飛機。

他現在就慶幸一件事,白天的副本會凝固本源世界的時間。

不然如果像夜晚副本一樣長睡不醒一覺到天亮,特務所的人還不知道要多擔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