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 你是燕津大學的學生嗎?”

比亞納笑盈盈地問道。

律遠洲點頭,他並不知道比亞納是為他而來, 因而在小道碰見他還有些驚訝。

“是挺巧的, 之前在晚會上看見你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沒想到你會來燕津教鋼琴。”

畢竟眼前這個人可是拒絕了多少國際知名學校,不遠千裏迢迢跑來燕津當一個音樂係教授, 多少讓人有些吃驚。

“晚會上我看見你了,本來想晚會結束後就去找你來著,可是沒想到哪都沒看見你的蹤影。”

比亞納惋惜地說到,漂亮的眸子裏盡顯失落。

律遠洲有用一秒鍾的時間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在幹什麽。

似乎是因為方堯在跟他生氣, 他也沒哄, 一個人跑去圖書館看書去了。

學校給他的權限很高,一般學生進不去的藏書館他也能進, 無聊的時候他就會進去看看書,有時候也確實能發現一些寶藏書籍。

“抱歉, 當時我可能走得太急了。”

“你道什麽歉呀,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是我運氣不好罷了。”

比亞納雖然是純正的外國人,可一口的Z國通用普通話卻非常標準, 板正的腔調有種同時結合了混血西歐與純正地道兩種發音的奇異感。

但是卻很好聽。

律遠洲對人的聲音還比較敏感,和比亞納交談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享受。

所以即使是無聊的談天, 他也沒有感到不耐煩。

或許他們曾經在某個時空見過, 並且交談甚歡過。

比亞納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明亮了起來,興致一高起來額頭甚至微微出了汗。

他把整齊的白襯衫衣袖擼了上去, 剛好卡在了襯衫扣環的位置,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禁欲又**的矛盾感。

“今天晚上有空嗎?”

律遠洲略微思考了片刻, 確定自己今天晚上並沒有別的安排後回答道:“有的, 怎麽了?”

“很早就想問了,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吃個晚餐?”

比亞納亮亮的眸子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好啊。”律遠洲欣然接受他的邀請。

*

回到宿舍的時候,祁煥難得在。

他坐在書桌旁邊,一臉嚴肅地瀏覽著手機不知道在看著什麽重要的東西。

律遠洲對他在看什麽沒有興趣,也沒有打探他人隱私的想法。

他略過祁煥的手,斂眸輕輕敲了一下祁煥的桌子。

祁煥似乎是過於沉浸到手機裏,直到律遠洲的手敲在了他的桌麵上才恍然發現他已經站在了自己身旁。

他‘咚’地一下將手機屏幕拍在了桌麵上,腦子飛快地旋轉著。

他有沒有看見他的手機屏幕?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祁煥緊張地看著律遠洲嘴唇微張。

“如果那天我沒‘碰巧’經過,你是不是連援手都不會為他們伸出?”

“你是不是,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葬身在變異犬的口中?”

明明是質問的話,可祁煥反而鬆了一口氣,他不急不忙地反問道:

“我為什麽要幫他們呢?”

祁煥並沒有否認律遠洲的質問,他大概猜到他是看見了某種未來的可能。

律遠洲語頓,他確實是沒有什麽立場去質問以為隨心所欲的神明。

但是那天他預見的那個可能實在是讓他耿耿於懷。

他就那麽冷淡地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身邊。

冷漠中又透露著若有若無的神性。

是了,他可是主戰的神明,怎麽會為了幾個人類的隕落而有情緒波動呢?

人類在他眼中或許就如同螻蟻一般,甚至不值得被他放入眼裏。

律遠洲深吸一口氣,問:“如果是我呢?你也會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嗎?”

律遠洲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問出的這句話。

他直直地盯著穩坐在座椅上的祁煥,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什麽樣的回答。

“我以為你知道我是為誰而來的。”

祁煥並沒有直麵回答他的問題,但他回應裏的認真卻是不容忽視的。

律遠洲突然失去了同他繼續交談的欲望。

他並沒有感受到這份回答後的重視。

他並不覺得這是對他的特殊,恰恰相反,他感受到一種叫他啼笑皆非的荒謬感。

這就是神明嗎?

可是與此同時,他的心裏突然滋生出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

既然他是為他而來的,那麽他親手殺了他也是沒關係的吧?

他是神明,是不會被這樣簡單地殺死的。

律遠洲隻是想要送他回到他本應該在的地方。

這裏可是他的本源世界。

主戰的神明或許會因為他而駐足停留在這個世界,可是神明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律遠洲停在寢室門邊,回頭看了眼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沒有離開過的祁煥。

就如同方才的不愉快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神色如常地同他道別。

是他自己非要為他而來的。

他遲早會送他離開。

他要他死。

*

因為比亞納是燕津大學的特約教授,他的車能直接開到男生寢室樓下。

他開到車很低調,但還是有不少識貨的學生忍不住視線黏到了他的車上,他們暗中揣測著是哪家的富貴少爺上學都開這麽貴的豪車。

但當看見律遠洲打開車門上車後,他們又覺得一切順理成章合理極了。

總有一些人是你看見第一眼就能感知到他身上難以掩蓋的貴氣。

他們舉動隨意的背後是十足的底氣,不會畏懼任何突發的情況。

很顯然,律遠洲就是他們眼中的這種人。

“抱歉,我下來晚了。”律遠洲坐上副駕,拉好安全帶後對比亞納歉意十足地說到。

“沒有,是我來早了。嗯,你知道,我有些激動。”

比亞納難得有些局促,恍若毛頭小子的稚嫩撲麵而來。

律遠洲笑了一下。

他們的車很快就開出了學校,停在了一個小巷口前。

“那家店開不進去,我們走進去吧。”

律遠洲點頭。

店內的環境還算雅致,不大不小的包廂顯得閑適又自在。

點餐的時候,律遠洲意外地發現比亞納的、用餐偏好同自己意外相似。

就點餐而言,兩人達成了愉快的共識。

小餐館的出餐速度還算快,滿滿的一桌菜很快就上齊了。

看著一桌子的菜,律遠洲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隻有兩個人,點一桌子菜很可能吃不完,會浪費。

良好的家教讓他有點責備自己方才的大意。

比亞納也許是看出了他糾結的點,笑嗬嗬地說到:“自從來了Z國後,我就發現自己特別能吃。如果等一下我把菜全吃了,你要提醒一下我哦,請你吃飯總沒有讓你餓著的道理。”

律遠洲跟著他笑,說“好”。

這時包廂之外傳來一陣淺淺的鋼琴聲,律遠洲忍不住側耳聽了半晌,意外發現這個演奏者有兩把刷子。

“還不錯吧?”

“非常不錯。”

一邊聽著流暢悅耳的鋼琴聲,一邊吃著美味的佳肴確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律遠洲難得得以將任務及相關惱人的事拋之腦後。

此刻隻有麵前讓他胃口大開的食物,和耳畔動人的鋼琴音。

直到鋼琴音戛然而止。

律遠洲奇怪地抬起頭,看向同樣有些疑惑的比亞納。

“怎麽了?為什麽鋼琴突然停止了?”

比亞納搖頭,道:“你先在這裏坐著,我去看看。”

律遠洲等了好一會兒,比亞納仍然沒有回來。

他終於忍不住邁出了包廂,意圖親自去看一眼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大廳的場景卻讓他心下一沉。

端著菜的服務員僵硬地靜止在原地,畫麵仿佛按下了靜止鍵。

除了大廳中央的那個人。

豎瞳的男子半懸在空中,他右手領著看上去已經昏迷了的比亞納,此時正一臉不屑的看著比亞納。

他的目光在下一秒鎖定到律遠洲的身上,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

他將右手上的比亞納隨手一拋丟在了大廳的牆角角落裏。

【【弑神者】一技能【弑神之刃】——】

帶著血光的利刃瞬間出現在律遠洲的手中,律遠洲手持匕首同那名男子對視著。

“嘖——”男子拖長了語調,“就是你吧?”

“看上去確實有點資本,甚至能讓神明都為你折腰。”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當然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誰?你來幹什麽?”

“我?我來看看某人。”男人的目光瞥了眼在角落躺屍的比亞納。

“你跟比亞納是什麽關係?你想幹什麽?”

“問題怎麽這麽多……”

“關係?沒有關係!”男人神色不明地看著律遠洲,他們的眼神同時落到比亞納身上。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不是他的繼承者,我是取代他的人。”

男子突然靠近律遠洲,輕聲道:“他不在乎神位,我在乎。”

“他不要神格,我要。”

“戀愛腦可沒有資格當神。”

律遠洲從他表意不清的話中大概聽出了點門道,重複起上一個問題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是說了嗎?我什麽都不想幹,我隻是來拜訪故人的。”

男子站在律遠洲身邊,似乎有點忌憚他手上的匕首。

可就在律遠洲略微有點放下心之時,角色卡後台卻突然響起一道提示音。

同時,那名男子也是突然神色大變。

【滴!!】

【滴!!!】

【已檢測到特殊副本!!】

【滴——特殊副本已啟動!!!】

【滴——玩家【律遠洲】觸發特殊副本【繼承者之戰】!!!】

法則時刻注視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腦可沒有資格當神。”

祁煥:哈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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