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情況很糟糕。
但又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麽糟糕。
燕京市內異能者多且強大, 物資的儲備也不容小覷。
倘若這隻是一場普通的異獸潮,根本不至於威脅到燕京的安危。
可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根本不是一時興起的騷擾, 而是有備而來的消耗戰。
他們外界的通道被切斷, 武器和食物遲早會消耗完畢。
更不妙的是異獸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與害怕,他們的戰士肉眼可見的傷亡,異獸的氣勢卻越來越高昂。
眼下他們尚且自若, 等彈盡糧絕人員傷亡慘重的那天到來,一城市的人都要玩完。
“小方,我們現有的物資還能堅持多久?”Z國領導人問。
“兩個月。”方見軍給出一個較為確切的數字。
兩個月的時間並不短,怕隻怕在物資耗盡前使用物資的人就先一步被耗死。
“老曲, 現在傷亡怎麽樣?”
“不太好, 這次上場的異能者或多或少都有負傷,普通戰士的傷亡更是堪稱慘重。即使有治愈係的異能者, 下一次能上場的人數也要直接砍半。”
“……好,我知道了。”
“……”
短暫的會議結束, 隻剩下領導人和方見軍站在窗前。
“小方, 黑匣子有新的研究進展嗎?”
“目前還沒有。”
領導人看著窗外微紅的天空,深深歎了口氣, 平靜道:“見軍,假如我們沒能熬過去, 一定得記得將黑匣子徹底銷毀。”
“……不會的。”方見軍回答得艱澀。
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這個回答。
不隻是他。
燕京城內幸存的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絕境中的希望。
可是, 又有誰能帶來這道曙光呢?
沒人能回答。
……
變故發生在深夜。
方見軍本想在入睡前再看一眼黑匣子,沒想到在半路被潛伏者劫持。
從外形看與人類幾乎沒有區別的異獸抵著他的脖子, 漆黑的豎瞳暴露了它不屑於隱藏的貪
婪欲望。
“跟,跟……著…我…”
語調生澀怪異的Z國話從異獸口中吐出, 方見軍表麵穩如泰山, 可心裏卻是一沉再沉。
他們一再提高對異獸的判斷, 可最後他們還是低估了異獸的進化程度。
研究所本該是燕京最安全的地方。
可現在異獸進出竟如此不動聲色,甚至當著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劫持他。
這是何等的囂張。
方見軍沒有異能,眼下隻能暫時順從異獸的指揮。
異獸的目的地十分明確,扯著他就往安放黑匣子的實驗室走去。
在第一道密碼門前,異獸重重推了方見軍一下,嘶鳴道:“開……開,開!”
方見軍順勢直接倒下,裝作摔傷不肯站起來。
異獸不耐地將他拽了起來,把他的腦袋抵在大門上,壓抑著怒火道:“開!開!”
大有一副方見軍不開就把他腦袋擠爆的意思。
方見軍悶不作聲,隻當自己是一塊木頭。
木頭又怎麽會感受到疼痛呢?
“咚——”
他的視線被腦門流下的鮮血糊住。
“咚——”
他抿緊嘴唇閉上了眼睛。
可這一次,疼痛的感覺並沒有繼續傳來。
不僅如此,背後壓製著他的力量也一並消失了。
方見軍猛地回頭,隻看見原本挾持著他的人形異獸被三張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紙牌牢牢定死在地麵上,看上去生死未卜。
而在那異獸的麵前,正站著一位戴著麵具的“紳士”。
雖然他們未曾蒙麵,但方見軍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那位神秘的【魔術師】。
還沒等他說什麽,“魔術師”徑直走到他的麵前,緩緩摘下臉上的麵具衝他露出一個微笑。
麵具之下異常熟悉的麵容讓方見軍瞪大了雙眼。
雖然有些細小方麵有所出入使得眼前的人看上去更加成熟,但這分明就是律遠洲的臉!
“遠洲?”極度的震驚讓他驚呼出聲來。
律遠洲依舊是靦腆的微笑,回答他的聲音卻格外叫人忍不住信任。
“方隊,是我。”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本次前往燕京單兵任務的執行者,魔術師紅桃A。”
“也是預言家律遠洲。”
方見軍不敢置信地反複打量著律遠洲,仔仔細細看著他手上的麵具,喃喃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行,你讓我好好緩緩……”
“好。”律遠洲無奈點頭。
“誰能想到‘預言家’居然就是我們苦尋無果的‘魔術師’。也難怪我們找不到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方見軍仍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律遠洲就是魔術師紅桃A”這件事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他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方隊你生氣了嗎?”
“我當然生氣!”
律遠洲瞬間垂下了眉頭。
“我生氣你為什麽要冒險獨自一人來燕京,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也不知道胡青怎麽會答應你……”
律遠洲垂下的眉頭立馬又重新揚起,回答道:“因為我是這個任務最合適的人選,沒有之一。”
方見軍歎了口氣,像是默許了他的回答。
律遠洲繼續追問道:“魔術師的事……方隊生氣嗎?我撒了很多慌,我一直隱瞞著雙係異能者的身份……”
哪怕是直到現在,他也依舊在撒著謊。
方見軍搖頭,平和道:“小洲,我沒有生氣,並且沒有人有資格生你的氣。”
“當你在這個時候,獨自一人以魔術師的身份趕來了燕京,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指責你。”
每個人都有秘密,也不是什麽話都要坦誠相待。
當律遠洲主動摘下麵具的那一刻,他曾經說過的所有謊話都不值得一提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越是逼近大結局就越是卡文
躺平
完結倒計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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