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風之前打的錢都在程蕪自己的卡裏,所以離開別墅,她也沒有落到無處可去的地步。

她找了一個精裝修的公寓房,直接拎包入住,暫時安頓了下來。

這天,她從外麵回來,剛走到小區樓下,立刻就發現了門口一團黑影。

渾身酒氣的人醉醺醺地癱在小區門口,嘴裏還喃喃地說著胡話。

程蕪眉頭一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腳步不由地放輕,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走進去。

眼看著就要繞過他進去,她心裏一鬆,呼吸都輕快不少,腳腕突然被一隻黏乎乎的手抓住。

她整個人一激靈,差點一腳踹上去。

男人混沌地睜著眼,癱著的樣子像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偏偏眼底盡是貪婪的精光,黏膩又惡心,死死地盯著她不放,讓人想忽視都不能。

“我的好女兒,你終於回來了。”

他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配上他臃腫的體態,要多油膩有多油膩。

程蕪忍著反胃的情緒,努力溫和道,“先生,麻煩你先鬆手,你認錯人了。”

柳大誌不以為意,嗬嗬一笑,隨即從地上爬起,“你就是我女兒,你妹妹前幾天還找你來著,我怎麽會認錯呢。”

程蕪一聽她提起妹妹,立刻就想到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柳月言,不過她並沒有打算認她,自然也不會理會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你認錯人了,我沒有妹妹。”

她繞過他就要走,柳大誌卻不依不饒地攔住她,“爸爸真的不是故意丟下你的,爸爸真的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聲音一下提高了好幾個度,言詞激烈,已經有好幾個人若有若無地將視線投向了他們這邊。

見人都被吸引到了這邊,程蕪愈發不耐,趕緊拉著人走到一旁,“我都不認識你,你到底要幹什麽?”

柳大誌立刻露出一臉委屈,“爸爸隻是想彌補自己的過錯,希望你能原諒我和你媽媽,我們當年真的不是故意丟下你的。”

見程蕪無動於衷,他又繼續道,“你媽媽現在得了重病在醫院,急需要一大筆錢動手術,你能不能幫幫忙,去看看你媽媽,幫她把手術費交了?”

程蕪都不得不在心底誇他一句算盤打得好,動動嘴皮子就想讓她為一個“陌生人”掏手術費,該說他是沒腦子呢,還是沒下限呢?

對上程蕪的冷眼,柳大誌並沒有絲毫羞恥感,他隻是嘴巴一撇,麵作哭像,抓著她的手跪了下來,“小星啊,你媽媽現在還在醫院,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聽到這話,圍觀群眾一改最初單純看熱鬧的心理,看向她的目光隱隱帶著譴責,明顯不讚同她的“不孝”行為。

程蕪默默地承受著一眾譴責的目光,跪在地上的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訴說著她的“罪行”,程蕪卻越來越沒有耐心,看向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冷。

如果他想利用輿論讓自己妥協,程蕪隻能說,他做了一個錯誤決定。

她天生就沒有多餘的廉恥心,不會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

顯然柳大誌也從她冰冷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意思,卻不知為何,仍然一遍又一遍地陳述著莫須有的罪名,一點要收斂的意思也沒有。

最後,程蕪掙開他的手,在一眾怪異的眼神中,丟下他離開了小區。

鬧這麽一出,如果她還看不出誰是幕後之人,那她就是真的白活了。

想用輿論逼迫她,那人還真是選了一個最無用的辦法啊……

繼柳大誌在小區鬧過之後,程蕪已經有兩天沒回去了,柳大誌找不到她人,就一直在小區門口蹲守,還大肆宣揚她的惡行,現在整個小區都知道程蕪不念親情,狠心要害死自己的媽媽了。

這些,程蕪都通過電話,從小區保安的口中了解到了。

好在嘟嘟被她送到了許晴那裏,不然程蕪還要再回去,還要再見到那張惡心的,倚老賣老的臉。

不過程蕪並沒能安生太久,柳大誌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找到了她重新落腳的酒店,當著酒店工作人員和客人的麵大鬧了一場,酒店為了保證服務質量,維護其他客人的權益,不得不把她請了出去。

程蕪知道,有那人的存在,不管她在哪,都會被柳大誌找到,也許最後的結果就是她被所有的酒店拉黑,不得不露宿街頭。

但她相信,現在還沒到最壞的情況……

程蕪被薄靳司找到的時候,她正帶著自己的臨時洗漱用品在路邊遊**,像一條孤魂,找不到來時路,隻能無依無靠地隨處飄**。

“我來晚了。”見她再沒有之前的生氣,薄靳司心疼得像針紮似的。

程蕪坐在車裏緩了一會兒,再見到他憐惜的神情和不失溫柔的話,連日來的苦悶與委屈總算找到了宣泄口,哭倒在他懷裏。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離開的。”薄靳司沒有回避她的軟弱,隻是靜靜地抱著她,等她緩過勁兒來。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處理他養情人一事在薄家引起的亂子,好不容易有空,卻得到她被秦硯風趕出別墅的消息。

他這才對自己那天的一時妥協感到後悔,他應該留下她的,不該讓她一個人麵對這一切。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丟下她。

好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秦硯風已經鬆口要跟她離婚了。

程蕪知道情況的時候,麵上的愉悅完全不是作假。

沒有人比她更想跟秦硯風離婚,而現在,這個目標就要實現了……

從薄靳司口中,程蕪了解到,原來秦父在外麵早有一個私生子,薄靳司向他承諾,隻要他能讓秦硯風離婚,薄氏將會在秦家繼承權一事上完全保持中立,他不僅不會插手,還會在必要時刻出手支持秦父的決定。

要知道,薄氏可以說是薄靳司完全做得了主的,他答應的事就不會落空。

如果薄靳司可以支持秦父的決定,那秦父沒必要再守著秦硯風一個繼承人,他完全可以扶持自己的私生子上位。

當然,這些秦硯風都是不知道的。

他隻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格外關心他的婚姻,一門心思要他離婚,甚至揚言如果他不離婚,他會立馬將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轉給別人。

秦硯風是不相信他會這麽做的,但秦父似乎鐵了心,甚至打算叫律師來立遺囑,秦硯風不得不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