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碧月一吼,那股強悍的威壓從身上褪去,許逸點點頭,扭頭就帶人離去。

“好!”

身後,倏然傳來碧月驚恐的呼喚,令許逸不禁擔憂地回過頭去。

也是在這一瞬間,許逸對上了一雙無比幽深的眼睛。

那是一張遍布魚鱗,麵龐光滑,似人似魚的麵龐。

尖銳的臉部犄角,幾乎要戳破許逸的身軀。

“你……是個不錯的補品。”

吐息間,盡是海洋的氣息。

威脅的意味,也裹脅著深沉的威壓,逼得許逸難以動彈。

隻有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尖銳的大手,朝著自己的麵龐伸過來。

關鍵時刻,他咬破舌尖,朝前用力揮動百獸劍。

呼!

破空聲勢如破竹,刺在大手之上,發出鏗鏘的爆鳴。

許逸看了之後,心頭卻是不由得一顫。

“……分毫未破?怎麽會這樣?!”

不屑一顧的嗤笑聲從頭頂響起,那隻手複又壓了下來。

“可笑的螻蟻啊!”

碧月的聲音再度響起。

“許逸!”

隻見碧月持劍趕來,阻擋在許逸的身前。

鏗鏘聲響徹淩空,碧月抵住那隻巨手,鬢角落下汗水。

她還不忘對許逸大喊。

“走!趕緊走!”

頭頂,再度傳來囂張的聲音。

“不,你們誰都走不了,這份多年的血仇,就在今日一一算盡吧!”

話音落下,許逸見到那雙大手裂開皮表,漏出大片的鮮血,汩汩地落到地上。

“蘇醒吧,我的孩子,吞噬大地,吞噬目之所及的一切!”

鮮血籠罩大地,匯聚出一道道小小的,卻又是惡心至極的獸胎。

不少妖獸從其中破殼而出,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嘶吼著。

許逸看得後背一涼。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

獸潮已經匯聚,隨心所欲地追殺目之所及的每一個活人。

“嗷嗷!”

一道無形的結界從四周隆起,分明是要就此囚禁他們所有人。

碧月看了以後,心裏難掩絕望。

“壞了,這下子,我們是沒法送你離開了……”

許逸搖搖頭。

“我早該料到的,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逃得出去,這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局勢。”

他低下頭,腦海之中,浮現起那個交過手的家夥。

“對人類恨之入骨,又有能耐做到這件事的,也就隻有那個瘋魔武神了。”

碧月仍然有幾分不敢置信。

“他許久不曾出世,這些天鬧出的小動靜,難道都是出自於他之手?”

“可是,他這麽做,對他又有什麽好處?他也會不可避免地被獸王追殺!那可是他封印進去的!”

天空中,傳來響徹天際的癲狂笑聲。

“哈哈哈!對我有什麽好處?那自然是……可以看到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東西,統統被妖獸吞噬啊!”

許逸和碧月下意識望向天空。

“他來了?!”

隻見到秦斷天一身黑衣,縹緲而至。

隻有他臉上滿是計謀得逞的笑意。

“從前你們將我驅逐大夏,如今又找來了這麽一個小娃娃來替代我,那可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這句話聽得許逸心中別扭,這家夥,竟然拿他當替身了。

“你自己不爭氣,難不成還指望別人永遠為你保留一席之地?”

獸王瞬間發怒,碩大的妖手掃向空中的秦斷天。

“小小蚊蠅,豈敢當著本尊的麵如此聒噪!”

秦斷天冷冷掃去一眼,隻抬起一隻手,獨屬於武神的澎湃力量,便悉數爆發。

一瞬間,就連獸王的力量都被彈飛出去。

秦斷天不屑地收回手。

“你獸王洮鬱的名頭再怎麽大,也就隻能拿來嚇唬這些小小的後輩罷了。”

“誰給你的膽子來威懾我的?還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如此凶猛的力道,連獸王都有幾分驚訝。

沉默半晌,獸王看向秦斷天的眼神多了一絲陰狠。

“秦斷天,說起來我倒是還要謝謝你,若非你要利用我這枚棋子,我還沒辦法脫離封印呢!”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如今不是你的對手,可吞並整個大陸的武者以後,你猜我還不是你的對手嗎?!”

話音剛落,獸王就迅速融入至一片撕裂的空間之中。

“本尊不陪你們這些螻蟻在這兒空耗光陰,比起眼前的小魚小蝦,本尊還是更想盡快在南海築巢。”

“到時候……豈止是你們這些小玩意,就連你秦斷天也要被我吞噬!”

“現在,就讓我的徒子徒孫們陪你們玩玩吧!哈哈哈!”

囂張跋扈的笑聲,一直持續到空間封起,隻餘下滿地的狼藉和狂野的獸潮。

許逸心中的警惕和不甘,仍未從心底抹去。

“真是該死……連我這個剛剛突破的武王與武王境界的三長老聯手,都不是獸王和秦斷天的對手嗎?”

他遙遙看向空中的秦斷天,彼此的視線不期然相撞,敵意怦然爆發。

“許逸……你不過是一個我的替代品罷了,你怎麽敢宣稱比我更強大?”

聞言,許逸的心底不由得一怔,看著秦斷天的眼神依舊堅毅。

“首先,我不是你的替代品,我也沒有說過我比你更強之類的話,其次,我並不打算放過你!”

他揮動百獸劍,徑直衝著空中的秦斷天斬去。

裹脅著武王之威的鋒芒,席卷全場,輕易鎮壓諸多瘋狂的妖獸。

然而,落在秦斷天的眼裏,始終是不夠看。

“之前我們就已經交過手,老夫承認,你確實有點天賦,但,還不夠!”

隨著話音落下,秦斷天指著許逸的手指也倏然一落。

緊接著,詭譎的鋒芒扭曲空氣,直逼著許逸的麵門襲來!

許逸轉身躲閃,又持劍斬去。

“別想糊弄過我!”

秦斷天眯起眼睛,充滿不屑。

“是嗎?”

那道擦肩而過的鋒芒,忽然又折返回來,追纏許逸,銳利的鋒芒直將他逼了下去。

“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親自碾死你,我還嫌髒呢!”

“你這樣的螻蟻,慘死在獸潮口中,才是最適合你的結局!”

“哈哈哈!”

許逸與之纏鬥,隻有眼睜睜地看著秦斷天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