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想起幼年時,自己因為從小便沒有父母,因此被班上同學欺負,被人罵沒人要的野孩子。

每次這種情況,幾乎都是蘇曉站在自己麵前,替自己罵跑那些人。

所以蘇曉對他來說不僅是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還是他幼年被霸淩的生活中的一束光亮。

也是在後來他麵臨生活困難給予勇氣的人。

所以在他發現蘇曉的一些異常,他有可能是站在自己對立的那一麵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不肯相信。

不相信曾經一直幫助自己的人,如今要害自己。

可是今天蘇曉的種種行為都在告訴他,他今天一直都在騙他。

薑止閉上眼睛,手臂放在眼睛上,一時間思緒紛亂。

......

翌日。

在薑止吃完早飯後,門又被人敲開了。

“薑先生您好,我們是根據白女士的要求來給你擬訂股份合同的。”

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進了屋。

“行,坐吧,哪裏需要簽字告訴我一聲就行。”

對於給自己送財產的人,薑止一向是來者不拒,態度友好,奉為貴賓。

“合同我們已經提前擬好了,隻需要你在我們告訴你的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

“這裏,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其中一名男子一邊用手指翻頁指著,一邊說道。

薑止拿過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也就意味著他之後將不會再做一些什麽別的事,而會有源源不斷的股份分紅。

股份合同簽訂完之後,那兩個男子便離開了。

一時之間薑止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他突然想起昨天出現的那個熟悉的場景記憶,也許該去老地方轉悠一下。

但是那個府衙牢底是在洛城,州城距洛城還有一定的距離,那麽乘坐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薑止翻了翻自己的財產餘額,能夠勉強的拿下一輛小轎車。

以後也不用為財產發愁,那麽也是時候該拿下屬於一輛自己的車了。

畢竟哪有男人沒有車的。

這樣想著,薑止便迅速拿上自己的身份證明,然後去附近的4s店提了一輛屬於自己的車。

摸上方向盤,薑止有一點點興奮,他將車啟動,然後踩下油門,車子急速而出。

很快,薑止便來到了洛城。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他來到了府衙。

此處場景距離他上次所參觀的模樣並無差別。

按照記憶之中的路線,他一路來到了府衙的牢裏。

牢裏所陳列的審訊工具上鏽跡斑斑,好像在訴說著年代的久遠,以及過去的鐵血手段和威嚴。

一一撫摸過這些審訊工具,薑止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想起上次自己無意中誤入了某一個玄而又玄的地方,然後被那個人給攻擊識海導致昏迷。

也許關鍵點並不在這些審訊工具上,而是在某一個牢中。

如此想著,薑止便把注意力從這些審訊工具上移了開來。

他將視線投入到一個個正緊閉著的牢門。

邁開腿,緩緩的,一路往最深處走去。

突然之間,薑止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周圍的場景逐漸變得虛幻。

也就是說,他好像又進入到了上次那一種場景裏。

意識到眼前這種狀況,這完全在薑止的意料之中。

但他還是渾身繃緊,隨時注意著周圍的動態。

手中的靈力也隨時準備著傾瀉而出,以便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薑止,我就知道你會再來的。”

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從最深處的那間牢房傳了出來。

薑止知道,上次就是這個人,不,按照玄意道長所說,這也許就是一個魔蛇,是屬於青龍座下小弟的一類,就是他上次導致了自己昏迷。

而且他還是自己莫名多出來的那段記憶當中主要的人物。

薑止想著,他的視線投了過去,卻見那間牢房裏的那個人並未正麵對著自己,而是背對著自己坐著。

“你到底是誰?”

薑止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著的,緩緩開口問道。

“我?你問我是誰?......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誰?”

那人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反問道,然後哈哈大笑。

模樣狀若瘋魔一般。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背對著薑止的人,如比說著,然後緩緩轉過身來,麵對著薑止。

“薑止,你現在看看我的臉,告訴我,我是誰?”

他的聲音淩厲而又淒慘。

薑止愣在了原地。

他緊緊的盯著對方的臉,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因為在那段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記憶當中,對方的臉一直都是屬於模糊的狀態。

此刻這麽清晰的看見了那張臉,他如遭雷擊。

熟悉是因為他的臉與自己的至少有六分相似,陌生是因為自己從未有見過這張臉。

所以,他到底是誰?

薑止在心裏如此問自己。

不由得神經又開始一跳一跳的疼。

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被攻擊了,薑止迅速運轉靈力,遍布周身每一處筋脈,特別是腦袋太陽穴部分。

泛著光暈的靈力衝刷著薑止的身體,使他整個人都仿佛是泛著光一般的天使。

牢裏的那個人見此場景眯了眯眼睛,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看不懂的情緒。

薑止用靈力衝刷完身體之後,那道被攻擊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於是他又集中精神與牢裏的人進行對視。

“抱歉,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看你與我長得如此相似,是和我有什麽關係嗎?”

薑止壓下心中因被對方攻擊識海的不滿,語氣溫和的反問道。

如果被他知道了對方的實力還有來曆,他不把他打得嗷嗷亂叫,那他就不叫薑止。

“嗬嗬......”

對方聽到薑止的話,不怒反笑:“薑止,不過五年時間,你就忘得如此徹底了嗎?”

“什麽意思?”

薑止是真的不太明白對方所說的話。

見對方好像真的失憶了一樣,那人神色突然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你是真不知道?”

“嗯,所以你能告訴我嗎?”

那人的神色變得古怪,突然嘿嘿一笑,說道:“薑止,因為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因為你當年叛逆反骨,所以將我關押在這個牢裏。想要給我展示你的獨立自強。”

薑止一臉淡然的看著對方不說話,因為對方言語中的漏洞太多了,和他便辯解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口舌。

見到薑止如此神色,明顯不太相信的模樣,對方咧嘴一笑:“果然還得是你老奸巨猾,這都騙不過你。”

嘲笑完薑止,對方這才慢悠悠的說道:“真可憐呀,沒想到從前堂堂第一縱靈師,如今居然落得失憶的下場。”

第一縱靈師...失憶...

這個名號自己從好多人的口中都聽說過,難道是自己嗎?

但自己擁有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並沒有出現記憶斷層的現象,那這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

薑止思索著。

但他並未表露出別的神色出來,而是繼續神色淡然的看著他。

“想當年你可多威風啊,右擒青龍,左踩騰蛇,發誓要將傳說之地翻個底朝天。沒想到,不過短短五年就落得如此下場。”

“嘖嘖嘖...”

那人如此說著,眼神對著薑止上下一掃,繼續說:“可惜可惜,第一縱靈師的天賦被你自己給毀掉了,當年那股意氣風發,我也早已在你的身上看不見,唉...看來天命果真難違。”

那人搖了搖頭,歎息道。

好像在為薑止所惋惜,為他感到不值得。

“少擺出那種神色,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你之前的表現好像並不是和我站在同一邊的,你出現這種臉色不覺得很奇怪嗎??”

薑止嗤之以鼻,覺得對方的演技過於拙劣。

“誒你......”

那人見自己的演技沒有騙過對方,有點惱羞成怒。

但很快,麵色又歸於平靜,轉為不屑。

“嗤...那你倒說的也沒錯,我就是看不慣你怎麽了?”

“沒想到堂堂天之驕子,居然落到了個失憶的這個地步。要不是你當初非要鎮壓我,何至於淪落於此?這都是老天的報應,這都是你違抗天命的一個報應!!!!”

說著說著,那人吼出聲來。

聽到這些話,薑止不語,隻是一味的沉默。

“我並不覺得我現在的模樣有什麽不好,因為我沒有之前的記憶。但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些關於之前的事情,說不定我還會產生一定的落差感,能夠滿足你一點變態的心理。”

“......”

對方沉默了半晌,好像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度。

“行吧,那你說你想知道什麽?你想知道你的家世背景,還是你曾經的風光偉績??”

“家世背景?難道我還有別的家人??”

“喲,堂堂天之驕子,現在連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不過不知道也好,畢竟他們全部都拋棄了你,這種家人也隻有你才會當做個寶。”

對麵冷嘲熱諷著。

“......”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把拋棄了自己的家人當做寶。

但想到可能是之前的他做的,也無奈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的家人啊,在你並沒有顯露縱靈天賦之前,可對你棄之如彼呢~你居然為了展現自己的能力,能夠手無寸鐵、赤手雙拳的跑來我的老巢捉我,簡直搞笑。”

說到這裏,那人因回憶往事看到薑止不自量力的時候,有點發笑。

但隨即神色有一點落寞轉瞬而逝,與之而來的是被背叛的氣憤。

“本來我因你太過弱小而心生憐憫之心放過了你,甚至還教你如何激活自己的靈體,可你卻轉頭為了你那個完全看不起你的家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甚至最後還將我的弱點告知他們,將我鎮壓於此地。”

“薑止,你就是一個白眼狼!!最後靈體摧毀、靈力盡斷全部都是你應得的報應!!難怪你的家族會不要你,你就是一個白眼狼,誰敢要?”

那人麵露嘲諷,既是對自己輕信他人的自嘲,又是對薑止之前家族的人的行為表示不屑。

“............”

薑止表示不知道自己曾經還幹過這事,一時半會兒是真不知道說什麽了。

“而且很可笑的是,青龍居然也被你的三言兩語所哄騙,心甘情願的被關押......薑止,你簡直不得好死!如今的你通通都是你應得的報應!!”

說是自己的報應這句話,對方早已不知道說過幾百遍了,薑止早就聽膩了。

如果他所說的是真實的,那麽如今自己失憶,可能說不準還真是老天的一些報應。

但是,對於一個對自己有怨氣的人,他所說的話隻保留百分之七十的相信度。

所以對於他所說的內容,大概自己目前此失憶可能是真。

哪怕自己從小到大的記憶並未出現斷層,可這段時間腦海中莫名出現的三段畫麵都在告訴他,事情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簡單。

“所以我能問一下,為什麽你跟我長得如此相似嗎?既然你是這麽的恨我,那你為什麽要跟我長一樣的臉?據我所知,你的原身應該是一條魔蛇,對吧?”

“...誰告訴你這個的?我好像沒有跟你說我的原身是什麽吧?”

“這個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法,所以,為什麽?”

薑止並沒有過多解釋的打算,對於一個對自己有著恨意的東西,不,物種來說,解釋太多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行為。

“那隻能說你隻知道了一半,我並不是什麽魔蛇,而是騰蛇。我們騰蛇一族一生隻有一次變身的機會,當初你說你想讓我和你長得相似,這樣別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我們有很親近的關係。嗬嗬......現在想來,可真是可笑。”

“............”

薑止又沉默了,他沒想到裏麵的原因如此樸實無華。

該怎麽說呢?

如果他說的是事實的話,那他可真是一條單純善良的蛇啊。

那樣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

“對了,你知道嗎?我叫薑晏,我姓薑,海清河晏的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