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蘇教頭,你們能來這裏捧場,讓這裏蓬蓽生輝,可是……”
說到這裏,陸峰歎了口氣,又道:“可是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我這場宴會,要取消了!”
“什麽?取消宴會?”陳大堅愣住。
“宴會剛開始,卻要取消?為什麽?”蘇猛問道。
“因為坊正大人現在就要查封這裏,宴會也就沒辦法繼續了!”
說到這裏,陸峰看向了範騰。
正在琢磨怎麽求饒的範騰,直接被嚇得心驚肉跳,兩腿一軟跪下了。
陸峰故作驚訝,“坊正大人怎麽跪下了?快起來查封這裏啊!”
範騰又氣又怕,心想你知道我害怕了,還故意消遣我,太過分了有沒有?
他想起自己揚言要查封這裏的時候,那飛揚跋扈的姿態,對比一下現在的慫樣,有種被無形打臉的感覺。
他也能猜到,在他剛來這裏逞威風的時候,陸峰一定在心裏罵他跳梁小醜來著。
“陸公子,剛才都是誤會啊!是我調查的不夠詳細,誤會了你們酒坊,我這就收回查封的指令!”範騰小心翼翼道。
“你剛才把查封的理由,說得那麽斬釘截鐵,怎麽突然又說是誤會了啊?”陸峰冷笑著問道。
“我……我剛才又仔細想了想,才意識到是誤會!”
範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緊張道:“陸公子,實在對不起,我這就離開,不打擾你們的宴會了!”
“你還不準走!”蘇猛厲聲說道。
“不錯!就算是誤會,你也必須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陳大堅道。
看著眼前的情形,蘇猛和陳大堅也看出來了,範騰是來這裏惡意找麻煩的。
“對不起!”範騰顫聲道:“是我……是我的錯!是我為了索要好處,故意陷害天香酒坊!”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隱瞞,把陷害天香酒坊的事情如實講了出來。
事情的來龍去脈,與陸峰揭穿他的時候,推測出來的情況一樣。
範騰繼續求饒,“我知道錯了,懇請兩位大人原諒!”
他的手下們也紛紛跪地求饒。
陸峰道:“你栽贓嫁禍的過程,這麽輕車熟路,之前就沒少做這種勾當吧?”
“我之前就被他以類似的方法陷害過!”一名酒館的老板當即接過話來。
緊接著,又有更多的賓客,講起了之前被範騰通過威脅手段索要好處的情形。
麵對這些人的揭發,範騰被嚇得麵無血色。
這些事情都經不起細查,如今他大勢已去,也沒能力隱瞞了。
陳大堅怒視範騰,“你還有臉求饒?等著接受嚴懲吧!等我回去之後,就去一趟京兆府,讓那邊對你從嚴查辦!”
“不要啊!”範騰帶著哭腔求饒,“我保證不會再這樣,真的不會了!”
陳大堅沒再搭理他,也沒再多看他一眼。
蘇猛衝著那些跟著跪地求饒的坊丁說道:“如果你們想從輕發落,現在就把他押到京兆府,揭穿他的罪名!”
坊丁們急忙照做,把範騰從地上架了起來。
“我錯了!求你們放我一馬!求你們了!”
範騰哭著求饒,緊張得都快站不穩了。
手下們把他拖了出去。
這些坊丁對他的所作所為,或多或少是了解的,有他們作證,他的罪名會更加坐實。
範騰原以為自己能順利地逼著天香酒坊給他好處,沒想到卻落得這個下場。
這次被抓之後,估計他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多謝兩位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賓客們激動地說道。
“大家不必多禮!就座吧!”陳大堅道。
陸峰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大人,請。”
紫玉對陸峰說過,冷公子未必有時間來參加宴會。
見著冷公子遲遲不來,陸峰料想對方是沒空來了。
何況陳大堅和蘇猛這兩位貴客已經到場,陸峰便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麵對陳大堅和蘇猛,賓客們都表現得十分拘束,甚至氣氛有些壓抑。
陳大堅見狀,說道:“各位不必這麽緊張!”
“是是是!”賓客們客氣說道,但仍然很拘束。
“我倒是有個主意!”
蘇猛看向陸峰,“陸公子擅長作詩,何不趁此機會,作首詩給大家活躍一下氣氛呢?”
“好主意!”陳大堅道:“我提議,陸公子就以咱們這場酒宴為題作詩!”
“好!”賓客們也都來了興致。
“行!”陸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著酒杯站了起來。
他準備朗誦一首李白的《將進酒》。
他先是喝了一口酒,然後拿著酒杯在桌前踱步,說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就在這時候,女扮男裝以冷公子身份到場的葉嵐,以及她的隨從紫玉,來到院門的外麵。
二人從門的側方走來,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葉嵐抬手攔住了紫玉。
“聽起來,陸公子在作詩,咱們現在過去的話,會打擾他,等他作完詩再過去!”葉嵐道。
大廳裏,陸峰繼續一邊踱步,一邊朗誦。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如此狂放的詩詞,讓賓客們聽得無比振奮。
有的賓客已經開始手舞足蹈了。
身為武將的蘇猛,都忍不住想要耍兩套拳了。
“好詩!好詩啊!”
頗有詩詞造詣的陳大堅,激動地自言自語。
就算是站在門外的葉嵐和紫玉,也不自覺地有所動容。
大廳裏,陸峰繼續大聲朗誦。
原詩裏麵有些句子,涉及到他以前所在世界裏的曆史人物。
如果他在這裏說出來,眾人肯定聽不明白,於是他把原詩做了一些修改。
他把原詩裏出現的岑夫子、丹丘生這兩個人物,改成了在場的陳大人、蘇教頭。
原詩裏的“陳王昔時宴平樂”,被他改成了“陸某如今宴賓客”。
在陸峰說出了整首詩的最後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的時候,就算是丁柔、蘇猛、陳大堅,也忍不住和眾人同時鼓掌歡呼。
賓客們也不再拘束,整場宴會的氣氛變得活躍起來。
林婉凝的臉上在故作淡然,可是她已經難以自製的心潮澎湃了。
她忍不住心中暗忖:
之前陸峰在主簿就任儀式上,以及後來的詩畫大展上,都通過詩詞大出風頭!那兩次可能是有人提前把詩詞告訴他,讓他表現!
可是這次呢?不大可能是提前準備的吧?
也許他真的有極高的詩詞造詣!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之前的表現,可能也並非像我猜的那樣與別人串通!
難道,我之前誤會他了?
就在這時候,葉嵐和紫玉走進了宴會大廳。
見著冷公子到場,陸峰頓感驚喜,即刻上前相迎。
“冷兄,快快有請!”
他已經把冷公子當成最鐵的朋友了,直接摟住對方的肩膀,走向餐桌。
身為女帝的葉嵐,被對方這樣勾肩搭背,頓時滿心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