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逍城現在最想知道的,那就是甄沒在那一戰之後,到底死了沒有。不用說都知道,甄沒肯定是父親的最大敵人,三十年前的那一場曠世大戰,也是甄沒向父親發起的。

任平生恨恨道:“老天無眼,甄沒並沒有死!當年,他和你父親同時出道,認你父親做大哥,但他心胸狹窄,妒忌你父親的資質,妒忌他的豪交天下,更加嫉恨他得到你母親的傾心!你父親一生中最大的錯,就是沒有帶眼識人,認賊作弟!”

他滿臉的憤怒,有為莫無雙的不值,也有對甄沒滔天的恨意。

很難理解,像任平生已經上百歲數,心性早已超凡脫俗,不易情緒波動,如今卻壓抑不住對一個人發出恨意,可想而知他對甄沒是多麽地恨之入骨。

他接著又道。

“你父親是一代蓋世英雄,雄姿英發,不知道有多少世間美麗的女子所青睞,其中有一個人,就深深愛上了你父親,她就是你的母親。說到你母親,也是天下少有的女子,造天地之靈秀於一身,最後與你父親終成眷侶。卻不想,甄沒對你母親有了邪念,於是他開始設計害你父親,慫恿一場武林大會,號召天下高手,名為選舉你父親做盟主,實則他才想做這個武林盟主!”

莫逍城握緊了拳頭,呼吸略略有寫急促。

“在甄沒一係列的暗中操作下,你父親站在了整個武林的對立麵,在泰山之巔那一戰,我們三個丹道打十五個丹道就是這樣而來。可惜,就算你父親武功蓋世,也頂不住這麽多的丹道高手同時圍攻。”

“那我母親呢?”莫逍城深呼吸一下,問了一句。

任平生嘴角囁嚅,道:“弟妹她,生下你之後,就撒手人寰了……”

最後一點希望破滅,莫逍城身體居然微微顫抖起來。

“任伯,我想你知道甄沒在什麽地方吧?還有當年剩下的幾個丹道高手,在什麽地方?”莫逍城說出這話的時候,出奇的冷靜。

任平生當然知道莫逍城在想什麽,他道:“不可,以你現在的武功,還遠不是甄沒的對手,三十年前,甄沒就已經是丹道大成,到了勁氣外放的境界。現在三十年過去,甄沒這人雖然為人卑鄙,但他的資質卻是擺在那裏,僅在你父親之下,現在三十年過去,估計他最少到了丹道圓滿,甚至是突破了丹道,到達了更高的境界!”

“以你現在的武功,想找甄沒報仇,那簡直是癡心妄想,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敗,死!”任平生冷冷道。

“是啊……”

莫逍城全身的氣為之一泄,頹廢道:“我現在才不過丹道小成,離大成還有一段距離,更不要說丹道圓滿了。”他仰天長嘯:“我恨啊,殺父大仇,我卻不能去報!人生大痛,人生大痛!”

吼聲化作一陣陣音波,發散四野,久久不散,驚飛叢林鳥獸。

莫逍城的一吼之下,威力何其之大,就算一頭大象麵前,都會被他吼暈過去,有攝人心神的效果。

等莫逍城發泄完,他雙眼已經濕潤,有了淚光。通過這一發泄,他情緒明顯就好了許多,不再那麽壓抑,也平靜也很多。

“走,我帶你去華蒼天那裏,他早就想見你了。然後閉關,助你突破到丹道圓滿,乃至更高的境界!”

……

這是一處方圓百裏都荒蕪的農村,深山老林,少有人煙,出了偶爾見到有柴夫獵人之外,就沒有再見到其他人的蹤影。

峰回路轉,終於闊然開朗,來到了一個寧靜的小山村。

華家寸,就是這條村子的名字。

莫逍城終於見到了父親生前的另外一位摯友,華蒼天。

和任平生一樣,華蒼天是一個中年人,大約四十歲出頭的樣子,很年輕,魁梧的身材,彪悍的寸頭,炯炯有神的雙眼,還有豪爽的氣質,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方豪爽的漢子。然而莫逍城卻是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壯年的華蒼天,至少都有八十歲的高齡了。

“哈哈,這就是我的逍城侄子吧,好啊好啊,果然沒有丟你們老莫家的臉,不到三十歲就到丹道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華蒼天哈哈大笑,見到莫逍城到來,很是高興,大力拍著莫逍城的肩膀,滿是讚賞和欣喜。

莫逍城道:“哪裏,上天眷佑罷了。逍城見過華伯伯。”他給華蒼天施了個禮。

“好好好!”華蒼天又是幾聲大笑,對莫逍城很是滿意。

任平生在一旁道:“好了,俗禮就免了,我帶逍城過來可不是來過家家的,說正經事吧,我把無雙的事情都告訴逍城了,現在逍城要找甄沒報仇,這次帶他來,就是要他在你這閉關,衝擊丹道,到達圓滿,甚至是到傳說中的開天脈,然後上門打死甄沒這個小人!”

華蒼天臉色立刻沉下來。

“老任,你怎麽……”華蒼天把任平生拉到一邊,輕聲道:“你怎麽把無雙的事情這麽早就告訴逍城了,他才三十歲不到,以他現在的武功,去找甄沒報仇,這不等於找死麽!糊塗啊你!你難道會不知道,三十年前,甄沒就已經丹道大成,隻在無雙之下嗎?現在三十年過去,甄沒的武功到了何種境界,誰也不知道啊!”

任平生苦笑一聲,“逍城雖然年輕,但他資質不下無雙,現在已是丹道小成,就算是我和他打,勝敗誰人還未盡可知。到了今天,也應該把事情說出來了,逍城為人子弟,殺父大仇,怎麽能夠不報?”

華蒼天沉默,接著他又疑惑地問,“既然如此,那你怎麽就隻帶了逍城過來,他哥哥威城呢?”

任平生神色一暗,苦澀道:“他哥哥,兩年前就死了,死在戰場上……”

“什麽!”

華蒼天差點拿不穩茶杯,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你說什麽,老任,當年那個小鼻涕蟲小威居然……死了?!”

莫逍城走過來,“我已經幫哥哥報仇了,相信他在天之靈,會瞑目的。”

聽了莫逍城的話,華蒼天無語,他仿佛瞬息之間老了十幾歲,然後好久才道:“跟我來吧。”

順然而然,莫逍城在華家村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一年。春去秋來,每一天,莫逍城都和任平生兩人在對招,剛開始,他完全不敵兩人,每次都被打得遍體鱗傷。但是他畢竟是丹道高手,生機蓬勃,遠超常人,自愈能力極強,在中草藥的調配下,一夜過後就恢複巔峰狀態。

三個月後,莫逍城的武功大進,已經能夠以一敵二同時擋住任平生和華蒼天兩大丹道高手的聯手進攻。

“逍城,你果然是百年不出的天才,才三個月的時間,你就能夠武功精進這麽多,已經可以擋住我和老任的聯手攻擊。”華蒼天被莫逍城一掌逼退,站定沒有再上來,而是對莫逍城讚賞有加。

任平生也走過來道:“嗯,三個月能夠做到這樣,的確是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奇跡。”他話鋒一轉,道:“但是,欲速則不達,容易事倍功半,我建議你接下來一個月就別練了,去到處散下心,然後再回來吧。”

的確,莫逍城這三個月武功突飛猛進,卻也已經到了瓶頸,再練下去也是白練,他點點頭,決定出去散下心。

……

這一次他自己一人出來,先去了上海一次,偷偷再看了郭雲瑤一眼,然後就走了。他鋒芒內斂,融入到路人中就消失不見,任誰都不可能知道他是一個丹道高手,破壞力能比得上一個小型的軍隊。

說散心,他就放下了所有的心事還有拘束,融入到紅塵之中。白天,他就逛街購物,享受陽光,黑夜,他就到酒吧舞廳裏,在城市最熱鬧的地方尋找輕鬆。

說起來,他還是一個處男,精力旺盛,在酒吧這種地方,處處都是欲女情郎,他氣度不凡,自然被一些狩獵的欲女看上,就有不少的姿色各異的女子來搭訕他。

“帥哥,一個人嗎?”一個穿著暴露,飽滿的胸脯要噴衣而出的美麗女子舔了舔幹燥的唇,附在莫逍城耳邊說話,“可以請我喝一杯麽?”

莫逍城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向從前那樣直接就拒絕,而是打了個響指,“服務員,上一杯威士忌。”

美麗女子眼睛一亮,又舔了舔紅唇,坐在莫逍城旁邊,貼近他,“帥哥,看你的樣子,是情場失意,還是商場不利?姐姐今晚可以安慰你哦。”

“不是。”莫逍城隻是淡淡說了兩個字。

卻不想,他的冷淡,更加勾引氣女子的興趣,她幹脆黏上了莫逍城,把飽滿的胸脯貼近他的胳膊,道:“姐姐今晚可是一個人哦,開了間房,等你來哦。”

莫逍城乜了她一眼,“我很強,你一個人頂不住的,還是算了,我不是你的菜,你找過另外一個吧。”

最後,莫逍城打發走了這個女子。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浪費在紅塵女子身上。

長夜漫漫,莫逍城坐在角落,一人就喝了好幾瓶洋酒,最後微微有了些酒意,加上夜已深,來尋歡的男女找到了自己的“獵物”開放去了,酒吧就變得冷清起來。

喝下最後一杯伏特加,莫逍城離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