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趕緊一腳掃踢過去,倒塌下來的半截老柳樹被他踢飛。
也就是小虎子踢飛半截老柳樹的時候,大片空地上的莫逍城和童木安兩大化勁高手之間的打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兩人越打越緊,越打越快。
太極是一門遇強則強的拳法,童木安一快,莫逍城自然就不能不快,不然就要挨打,他的以靜製動,在真正地打到白熱化就很難隨意地做到了。因為你還沒慢下來,別人的拳頭就上來了。想慢都慢不了!
兩人就像是兩個破壞力極大的機器,打到哪裏,哪裏就要遭殃,地板都被踩斷踩裂!
……
嘭!
一聲巨大的拳拳相撞聲從兩人的中央地帶傳出,赫然是莫逍城和童木安的拳頭毫無保留地相撞!
一抹血從童木安的嘴角緩緩地留下來,他被打得倒退五步,而莫逍城卻隻倒退了三步,也沒有出血,似乎沒有受傷,兩人之間的差距,一覽無遺。
童木安,不如莫逍城!
莫逍城含住一股氣,守而不泄,氣勢如虹,再次迎上目光駭然的童木安!
“你!……剛才竟然沒有用全力!”
童木安像見到了鬼似的,一眼的不可置信,剛才與他打得激烈的莫逍城,竟不是全力出擊!
莫逍城沒有說話,他目光如凝結的水銀,一臉的鎮定。
左右穿梭、如封似閉、進步搬攔捶、左右攬雀尾……種種招數被他盡情地施展出來,他心中暢快淋漓,有種仰天大笑我懼誰的澎湃!
噔噔噔……
童木安步步暴退,完全是被莫逍城壓著打,不斷有拳頭拍掌落到他的身上,但是卻不致命,讓他受盡了皮肉之苦。
一拳,
從莫逍城心窩打出的一拳,是剛才童木安連連打出的炮拳,毫無遮攔地打中了童木安的腹部……
“噗……”
“師傅!”“師傅!”
童木安被莫逍城的炮拳打得飛起來,狠狠地跌撞在牆上,然後無力地滑落下來。
一拳,就讓童木安敗得一敗塗地,喪失了再與莫逍城較量的資本!
他的幾個徒弟趕緊過去扶住了他,同時一個徒弟掏出一個藥丸喂他吃下。
“你為什麽不廢了我的武功,你……”
童木安推開徒弟的手,徑自晃晃****地走到負手而立的莫逍城麵前,臉色蒼白似紙,目光複雜地對莫逍城說道。
原來莫逍城剛才的那一炮拳攻破了童木安的防禦,完全可以打碎他的丹田,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又向上挪動了幾寸,打中了他的腹部。
就是差這短短的幾寸,差的就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分。可不是?要是莫逍城的拳頭再挪下幾分,打中的就是童木安的丹田,而不是他的腹部了,然而他這麽猛烈的一拳,即使隻是他的三五成實力,童木安也萬萬抵擋不住,要真的被打碎丹田,被生生地廢掉武功!
然而偏了這幾寸,童木安隻是受了重傷,休養幾月,一樣能夠生龍活虎,實力一點不落,甚至是有了長進,因為他和莫逍城這樣以為高手對決過。
童木安此刻怎麽會想不到,這是莫逍城在故意地放過他,要不然以他的武功,怎麽可能會打偏幾寸呢!
莫逍城緩緩走到童木安麵前,童木安身後的幾個徒弟馬上站在麵前,一臉仇恨加敵意地望著他,全身肌肉繃緊,連拳頭是緊緊握死的。
“你們退下。”
“師傅,他……”
“你們難道看不出莫逍城沒有敵意麽,他要動手,難道你們抵擋得住麽!”
童木安說話太急,嘴角又溢出一些血,“我不要你可憐,我輸了,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你便,我童木安要是皺一下眉頭的,就是你養的!”
莫逍城啞然失笑,嘿嘿一笑:“你倒是會裝,知道我不會殺你,也沒有了廢你武功的念頭,你就逞起英雄來了?”
“這……”
童木安被莫逍城當眾揭穿,老臉也不禁一紅,他死死地盯住莫逍城,“你是什麽意思?說要廢了我丹田,怎麽的又改變主意了,難道我童木安不值得你動手什麽來著噻……”
胡有運在秦香雪的攙扶下,拄著拐杖蹣跚地走過來,“童木安,我首先向你道歉,因為我當年的一時衝動,害了你師傅童言的性命,令他抑鬱而終,是我造了孽。今天你作為徒弟來上門踢館報仇,我也認了,逍城是我的往年之交,也算是幫我保住了龍虎拳館這塊招牌。你打傷了我的大徒弟,我也不和你計較了。”
童木安看到胡有運走過來,臉上陰晴不定,聽到胡有運的話,他更是氣憤,“胡有運!你不用在這裏假惺惺,你命好,有貴人相助,我無話可說,你害了我師傅,我隻是打傷你的徒弟,沒有下死手,你這樣就想一筆勾銷?做夢!”
“記住了,今天我是落在了莫逍城的手裏,而不是落在你胡有運手裏,我被廢了武功沒所謂,我還有無數的徒弟,看你的徒弟能不能保住你的這塊招牌!”
童木安是典型的強牛鼻子,一點都不肯退讓,這也可以看得出,他對童言這位自己叫師傅的父親是多麽地愛護,拚死都要報仇。
胡有運卻沒有生氣,而是眼裏有些黯然,莫逍城卻知道,這是胡有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行也善的表現。他已經沒有幾天可以活了,如果能夠冰釋一件糾紛,那也是一種解脫,他走也能走得更加安心些。
“唉……”胡有運長歎一聲,很是惆悵。
莫逍城站出來道:“我想你是誤會了,不是我要放過你,而是胡老不和你計較,要我放過你,要不然以我的風格,你就是不死也得一身殘!莫以為你的武功還能保得住?”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胡有運要你放過我的?”
“正是。”莫逍城又道:“方才比武之前,胡老給了我眼色,要我手下留情,不然,你以為你能撐到現在,你以為你能保住丹田?比你更勝一籌的八極化勁高手,都死在我的拳頭之下了!”
童木安沉默了,他氣勢衝衝來踢館報仇,現在看到胡有運日落西山,更打傷了他的大弟子,一口氣消了一些,再加上自己達到化勁一場雄心壯誌,卻被莫逍城打敗,心裏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又知道原來是胡有運不想和他計較,他就一股氣已經消了許多……
胡有運歎了一聲,老臉黯然道:“逍城算了,你能幫我這一次我已經很感謝你了,這是我惹下的債,還是得我這一脈人才能還,反正我也差不多,接下來龍虎拳館這塊招牌,就看成寬他們發揚下去了。”
莫逍城對著童木安冷哼一聲,“童木安,你給我聽著,我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兩次,三次……十次!反正龍虎拳館這塊招牌我是保定了,你他日若是再敢來上海踢館,或是叫你徒弟過來踢館……嘿嘿,我就跑到你四川去,看看你也能不能保住你拳館的招牌!”
童木安氣節,“你!……”
莫逍城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驕橫跋扈,他眼神淡淡的,卻讓人看起來心裏生出懼怕來。
“算你狠!我們走!”童木安最後敗下陣來,領著一幹徒弟離去,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身子,“我這次是給莫逍城一個麵子,不和你龍虎拳館計較……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我懶得和你計較……”
莫逍城笑了,童木安的語氣有些軟,他隻是在找台階下,不會在徒弟麵前太失麵子。
“師傅,我們就這樣走了?”一個徒弟小心試探問道:“他莫逍城隻是外人,保不了龍虎拳館多久的,我們不如在上海住幾天,等莫逍城走了,再回來……”
童木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豬腦子啊,你剛才沒有聽到那莫逍城是保定龍虎拳館了嗎,我們踢了他的館,他到四川反踢我們的館,你們抵擋得住?”
“那……師公的仇不報了?”
“報哇,怎麽不報!”
“可是胡老兒還活得好好的……”
童木安道:“這你就沒看出來了,胡老兒丹田被人打廢了,還有十天八天的時間可活,今天被我們一鬧,估計氣急攻心,沒過幾天就要歸西了,早死晚死也不差這幾天了,再加上我打傷了他的大弟子,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恢複過來的……什麽仇都報了。”他坐進計程車裏,又道:“不說了,我們會旅館收拾好東西,回四川……”
……
龍虎拳館,此時好像被一個工程施工隊施工過一般,大堂的地板被坦克走過似的,這裏一個坑,那裏一片裂痕……
而大堂後的練功地帶,更加地不堪,這邊是泥磚地,更加地脆弱,被犁地過一樣,坑坑窪窪,常人根本就想象不出來,這會是兩個人之間比武造成的結果!
特別是周邊種下的幾棵老柳樹,被兩人打斷了半截,頹然地隻剩下半樹幹在支撐著。
童木安等人走後,這一場踢館事件終於落幕,胡有運大恩不言謝,嘴巴蠕動了幾下,隻是說了一句話,多得了逍城。
胡有運一番鬧劇,精神更加地疲憊了,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有幾天的時間了,秦香雪在一旁默默地落淚,莫逍城拍了拍她削瘦的香肩,安慰了她幾句,卻不想她倒好,直接撲到他懷裏哭泣起來了。引得一邊小虎子一些師兄弟在目光古怪,曖昧,壞笑地望著他。
這副陣仗,饒是以莫逍城的淡定,也不禁老臉一紅。他又拍了拍秦香雪的肩,尷尬道:“秦香雪同學,你能不能起來,小虎子他們好多人看著呢……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