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逍城輕輕搖晃著手中流淌著晶白,冒出汩汩香濃酒香的‘一線天’,聞了一口,笑道:“略知一二。”

夏婉婷饒有興趣,舉起酒杯,淺嚐一抹杯中的“一線天”,睜著黑白分明,盈盈秋水的一雙美眸,笑道:“嗬嗬,莫先生既然知道,我倒是願聞其詳。”

她平日裏本來就是一副冷傲,生不近人的樣子,那天在譚少東麵前,她都是這樣,明顯要比譚少東高上一等,現在對上了莫逍城卻變得冰山融化了一般,會主動說笑起來了,要是被譚少東看到,估計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笑了笑,莫逍城卻是看得出來,對方的性子一貫冷傲慣了,現在刻意地擺出善談的樣子,多少都有些不自然,眉間那股冷意依舊,笑也笑得僵硬。當然了,這也是莫逍城觀察能力強才看得出,夏婉婷的演技還是很好的,常人就看不出來。

莫逍城並沒有感到自喜,反倒心裏打了個警鍾,對方如此款待自己,怕不是什麽輕巧的事情,要謹慎點走……

低下了眼簾,莫逍城開口道:“你這一線天,色清透明、醇香馥鬱,淺嚐一口味濃而不散,把一線天這種烈盡天下的烈酒,詮釋得八分,著實不錯。”

房間裏隻有三人,端正而自然而坐的莫逍城,一個對麵而坐的絕色美人夏婉婷,再一個就是站立在兩人中間,充當著服務生身份,為兩人斟茶遞水的美女保鏢常影。

這是一副怪異的景象,一個平凡的男人,一個絕美的女人,一個小二式的女保鏢,豪華輝煌的包廂,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滿漢全席,還有冷靜點點嚴肅的氣氛,主與客隔著千裏那麽遠……這種種,都給人繚亂的感覺。

“一線天這種濃烈甘香的美酒,很出名,卻也很不出名。出名的是,是酒中王者,被曆來懂酒的人視為珍寶。這種酒做法艱難,條件極為地苛刻,環境氣候、水質、土壤、溫度、甚至是酒瓶的結構,氣密性都有講究……唉,現在會釀正宗一線天的人,太少了,估計全國十多億人,也沒有二十人會釀。而不出名的是,一線天同樣是因為他珍貴的原因,在民間的名氣不大,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有這種頂級的烈酒。”

莫逍城不無扼腕感慨道。他喝了一口,一股火烈到極點的熾熱就順著喉嚨流經腸道,一直到了胃裏去,真的如火燒水煮!

這一線天,雖然是夏婉婷找來的,但她也是從別人手上拿來,隻知道酒名為一線天,是天下一等的烈酒,並不知道裏麵有這麽多的名堂。她見莫逍城講得一道一道,問道:“莫先生懂得那麽多,莫非你懂得釀著一線天?”

“嗬嗬,哪裏,這種一等的美酒,我哪裏會釀造,這東西得師承,自己學不來的,差之絲毫,就差之千裏,我不過是從一本書上看來的,接著前人酒識,我這個後人不過是竊取了前輩們的成果而已。”莫逍城搖頭道。

“一線天本是大自然的奇觀異相,從厚大的岩石中劈出一條細縫,得以望天,壯闊而奇異。這一線天的形成,自古就傳說甚多,歎為觀止,是為凡人成仙之路……”

“烈酒一線天,就是要在一線天之上釀造,受這‘仙氣’的熏陶,成就他獨特的氣息……”

莫逍城侃侃而談。

“我嚐了兩口,味道還挺清新的,酒香未到濃烈至極的程度,夏小姐是剛釀造不久的吧,不知道夏小姐是哪裏弄來的一線天呢,這大酒店應該沒有吧。”

夏婉婷似乎不願多說,隨口說是她一個朋友釀造的,就轉移了話題,莫逍城也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

“來,莫先生,嚐完了美酒,試試這桌子的菜色如何。”夏婉婷緩緩道:“我聽說康雅酒店有個老廚師懂得做滿漢全席的,於是就來了。”

莫逍城微微皺眉道:“夏婉婷好大的手筆,逍城怕是實在難以消受。”

夏婉婷卻一本正經道:“自古寶劍贈英雄,莫先生你是武術英雄,我區區一套滿漢全席贈與你,又算得了什麽?來,嚐嚐這道鮑魚燴珍珠菜,看看做得好不好。”她轉動餐桌圓盤,把那盤鮑魚燴珍珠菜轉到莫逍城麵前。

“這珍珠菜,常年嫩綠清香,特意派人從廣東的潮汕摘來,這鮑魚也是上等的八頭鮑……”

莫逍城夾了一口,頓時一種無法比擬的鮮味湧上味蕾,好吃到了極點,他自己雖然有錢,從來都也沒有吃過這麽美味的菜肴。

“嗯,好吃,不錯!”莫逍城嘖嘖讚道。

一桌子的菜色,有幾十道那麽多,滿滿一桌子,就是十個二十人都吃不完,莫逍城不可能吃得下很多,他每道菜都淺嚐輒止,一頓下來,也吃了八成飽。

一頓飯,兩人足足吃了近兩個小時,夏婉婷的知識很淵博,一邊優雅地吃飯,一邊為莫逍城講解著菜色的材料,來曆,甚至做法,如流水般地動聽悅耳。

而莫逍城看的書多,大多都是一些有內涵的書籍,天文地理,人文典故,說不上精通,他都能講出一兩點,讓人聽了不由打心裏認為他的知識廣,見識寬。

夏婉婷懂的東西一點不比莫逍城少,甚至還要勝之幾分,不過術業有專攻,莫逍城了解的方向是中國本土的人文,而夏婉婷懂得的方向更多是全世界四麵方法,各個國家的人文,世界觀寬廣,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一點都不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反倒更像是一個頗有閱曆的學者。

兩人的交談,就如三國諸葛亮對上了明初劉伯溫,言語交鋒,頗有一論高低的意思。

“莫先生,你說外國的物質水平高,精神水平低,這一點,我就不太讚同了。”夏婉婷微微皺眉道:“外國的大文豪不勝數,尤為歐洲一帶,牛頓、愛伊斯坦、達爾文……這些對世界文化做出了重大貢獻的偉人,哪一個水平會低?”

莫逍城喝多了兩倍一線天,饒是以他的海量,臉上都一片潮紅,頭微微有些發暈,他搖頭道:“非也非也,夏小姐,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說的並不是那些搞科技的科學家。不可否認,科學家是偉大的,為世界做出了無法估計的貢獻。科學家值得尊敬,但並不是就說科學家的精神水平就很高,就如牛頓來說,他懂的物理知識當時縱觀全世界,確實沒有幾個人能與他比肩,但是他的人倫道德、人身修為,文化修養,卻與之他的身份不對等的……”他也看過外國一些書,說起來倒也利索,而後他又舉例了幾個類似例子。

夏婉婷哼了一聲,立刻反駁道:“莫先生,那世界十大文豪,隻有一個魯迅是中國的,其餘九個都是外國的,但丁、歌德、莎士比亞等,哪個又精神文化水平會低?不得承認莫先生你的知識十分地淵博廣闊,但你不能隻把目光放在中國,還保存著‘祖國地大物博,什麽都比外國好’的那種封建傳統思想!嘔……咳咳!……”她說著,有些激動地望著莫逍城,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一線天,可想而知,一線天的酒性這麽烈,引得她臉漲紅起來,嗆了嗓子,在那裏幹咳起來。

就在離夏婉婷最近的常影起跑的時候,有一道身影迅速地閃到夏婉婷的麵前,是後發而動的莫逍城。

他一掌拍在夏婉婷的背後,夏婉婷立即順勢從喉嚨中嘔出一口殘酒。莫逍城再在夏婉婷後背緩緩揉動起來,勁力透背,幫她理順了氣息。

“淺淺論道,夏小姐何必激動?”

他一係列動作都是應急而成,並沒有多想,但夏婉婷就不好受了,她從小都沒有被男人如此觸摸過,在玉背拍了一掌也就算了,還撫摸起來了!頓時一股異樣就升起!

“放肆!”

常影大喝一聲,馬上一拳打過來,不容得莫逍城說話的機會。

莫逍城迎手一掌,拳掌相接,砰的一聲,他原地不動,常影卻倒退了好幾步。不過常影臉色隻是微微一變,從懷裏掏出一把袖珍手槍,瞬間瞄準了莫逍城。

“退下!”夏婉婷氣順了,沒有再咳嗽,馬上對常影冷哼道。

“小姐!”“嗯?”“是,小姐。”望到夏婉婷冰冷的眼光,常影低頭退下。

自此至終,莫逍城一言不發,就淡淡地看著。他不過也知道自己是孟浪了些,一個女人的玉背,非是一個生人男子所能觸摸的,更不要說自己還在上麵撫摸。

夏婉婷吸了口氣,她喝下了一杯清水,喉嚨雖然還會火辣,卻不妨大礙,已經能說清楚話了,她淡淡道:“莫先生,多謝你的好意,剛才我的手下多有得罪,莫先生還望不要往心裏放去。”

點點頭,莫逍城道:“無事,剛才確實是逍城孟浪了,剛說道歉的應是我才對,貴保鏢拳拳護主之心,倒是令人敬佩。嗯,對了,夏小姐你一線天喝得猛,就是逼出了殘酒都不夠,喝點牛奶解解酒吧。”

夏婉婷喝下一杯鮮奶,果然好受多了,隻是說話多少沙啞起來,更添幾分性感。

“常影,把東西拿上來。”

“是,小姐。”

常影端上來一個長達三米的長盒,遞到夏婉婷麵前,夏婉婷打開,一杆長槍,金光閃閃躺著。

“這杆長槍,名為神威烈水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