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周翰初與佟頌墨一同被圍起來。
他們此次帶來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折損了大半,身陷險境。
周翰初舉著手中的槍,暫時不敢動手。隻因佟頌墨身上有銅台,衡係一派的人也都不敢動手。
場麵僵持,直到凱德匆忙趕至。
看到佟頌墨,他略顯訝異的挑了挑眉,道:“大家都說你們姐弟長得極像,倒是沒想到居然這麽像。”
佟頌墨瞬間捏緊了手中的那把槍,道:“我阿姐在你手上?”
凱德輕笑一聲,道:“我方才才見了她出來。”
佟頌墨咬緊牙關,扣下扳機,槍直接指準了他的位置。與此同時,圍著他們二人的其他所有人的槍,也全部同一時間指向了佟頌墨。
“你把我阿姐怎樣了?”
凱德挑眉道:“想知道,來看看不就曉得了?”
即便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佟頌墨還是往下跳了。
周翰初亦是舍命陪夫人。三人勉強算是達成了君子協定,不過佟頌墨與周翰初是君子,這位凱德到底是不是君子,就不知道了。
周翰初護在佟頌墨的身後,緊跟凱德往營地裏去。
“你確定要跟他一起?”周翰初低聲道,“誰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我得救阿姐。”佟頌墨回答他,“不管怎樣,我都不可能棄阿姐於不顧,先前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一次。更何況,阿姐這一次本也是為了幫我們傳遞信息,才身陷險境。”
周翰初於是沒再多說。
走過長長的廊道後,凱德推開一扇處於黑暗之中的門,門推開亦是黑暗。
打開一盞微弱的燈光,佟頌墨瞳孔緊縮,看到了**那消瘦的身影。
“……阿姐。”佟頌墨啞著聲音喊道。
可**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
佟頌墨衝上去,一把握住佟頌雲的胳膊,再次喊道:“阿姐……”
佟頌雲有些迷茫的回頭看來,一雙眼裏滿是霧氣與茫然——她似乎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了。
佟頌墨的眼眶頓時變得緋紅一片,他抬手將佟頌雲的袖子擼起來,看到上麵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針眼,幾乎是瞬間掏出槍來指向凱德的頭顱,一字一頓的說到:“你對我阿姐做了什麽?”
凱德伸出手指,抵住那槍洞,笑了笑:“佟少爺,冷靜些,隻怕你阿姐如今缺了我,還活不成呢。”
他說著,坐在床邊,朝佟頌雲勾了勾手指頭,奇怪的是,佟頌雲居然真的往他的方向坐近了些。
她用陌生的視線看著佟頌墨,像是在看一個壞人:“你是誰?”
佟頌墨隻覺心頭揪得疼,疼極了。
“你要什麽?”佟頌墨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既然你願意帶我來見阿姐,想必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東西吧?銅台?”
“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不用我多費口舌。”凱德挑眉道,“銅台換佟頌雲一條性命,你應該不算吃虧。”
“可以。”佟頌墨冷靜的點點頭,“但你要先放我的阿姐離開。”
“頌墨!”周翰初一把握住佟頌墨的手臂,低聲道,“我不同意。”
佟頌墨卻根本沒去搭理他,而是繼續說道:“我要親眼看到我阿姐安全了,才會將銅台交給你,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拿我當人質。至於周翰初他們,你也必須放走。”
“這筆交易我是否有些不劃算啊?”凱德摸著自己的下巴道,“一個銅台而已,換你們這麽多條性命……不劃算不劃算。”
佟頌墨冷笑一聲:“你也大可以殺了我們。不過銅台在哪裏,你們恐怕一輩子都找不到了。我們不過幾條性命而已,比起銅台來,無足輕重。”
凱德眼神轉深,望著他那雙冰冷的藍瞳,似乎在比較孰輕孰重。
終於,他輕笑了一聲,說:“可以,放他們幾個走,你一個人留下來。”
佟頌墨望著佟頌雲的方向。
她已經換了件簡單的上衣和長褲,神色看上去仍有幾分迷茫,不過比剛剛見到她時要好太多。
周翰初扶著她,臉色難看的望著佟頌墨的方向。從佟頌墨被綁起來時,他就已經臉色不渝,到現在仍然如此。
佟頌墨也覺得理虧,但沒辦法,眼下這種情況,他隻能拿自己來換周翰初和佟頌雲的性命。
周翰初和佟頌雲被送到門口時,凱德不讓佟頌墨再繼續往前走了。
他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兩人的背影。
然而,就在佟頌雲半隻腳要踏出營地的那一刻,她突然蹲了下去,緊接著渾身開始抽搐起來,周翰初本來是扶著她的,一下子被她撲倒在地,佟頌雲要人不人要鬼不鬼的,一口咬在了周翰初的脖子上,發出一聲尖叫:“給我嗎啡!”
佟頌墨手輕輕一抖,臉色難看的轉過頭去,一拳砸在了凱德的臉上:“你到底給她注射了多少嗎啡!”
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凱德的眼神轉深,伸出手掐住了佟頌墨的脖子,一字一頓的說到:“佟頌墨,不要仗著你知道銅台的下落,就肆意妄為,你可知我隨時能要了你的性命?”
他說罷,抬起手抹掉自己嘴角的鮮血,惡狠狠道:“去拿嗎啡來!”
此時佟頌雲已經撲了上來,急切的去找凱德身上的東西。
佟頌墨去抱她:“阿姐,你冷靜一下……”
“滾、都給我滾——滾啊——”佟頌雲一把將佟頌墨往後推去。
周翰初也衝上來,將佟頌墨接住。
“我要嗎啡,嗎啡……”佟頌雲還在不斷地尖叫著。
凱德反手將佟頌雲壓在地上,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注射劑就要往佟頌雲的身上去,佟頌墨當然清楚這東西一旦成癮後難以戒除,正因如此,眼下才不能讓佟頌雲注射更多的嗎啡進去,於是一腳踹飛了凱德手上的東西,將佟頌雲護入懷中:“別動她!”
佟頌雲眼裏卻全都是那能讓她醉生夢死的嗎啡,阻止她的佟頌雲也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她的手根本不分敵友,在佟頌墨的身上肆意抓來抓去,劃出了無數道血痕。
佟頌雲完全失了理智,誰靠近她都是一個傷痕累累的下場,偏生佟頌墨還不敢傷了她,隻能生生受著。
周翰初想護著佟頌墨,反而也被佟頌雲撓得多添了好幾道傷痕。
那嗎啡注射劑就被踹得離他們不遠,佟頌雲死盯著那裏,最終還是掙脫了佟頌墨的懷抱,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