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的寶寶啊,多大了?”她帶著孩子在公園裏散步的時候,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不是第一次被人已這種方式搭訕,但是第一次,她看了對方一眼,還好,不是什麽猥瑣老男人,而是個看起來清清爽爽的男孩子。
別再固執了,得找個男人了。這麽勸著自己,她衝對方微笑了一下。
那天分別時,她知道了男孩叫高彗星,比她小三歲,本地人,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自己經營著一家咖啡館。
她太知道怎麽俘獲一個男人的心了,何況是一個小她五歲,嚴格來說算不上男人的小孩子。
也沒有做什麽,不過是眼角眉梢的一點溫柔和幾句軟言細語,男孩就開始如火如荼的追求她。
大把大把的玫瑰,各種女孩子會喜歡的精巧小玩意兒,燭光晚餐,包攬她家所有需要體力的活計,知道她喜歡《肖申克的救贖》,就將自己的咖啡館的名字改成了“沒有記憶的海洋”……
如果沒有那十年的,被叫做“葉瀾衣”的時光,如果她是個普通的二十四歲的女人,或許,她是會感動的吧?而現在,她隻是帶著笑,心如止水地看著男孩做著這一切。
自己的兒子要娶一個來曆不明且帶著孩子,更要命的是年齡大出五歲的女人,是個家長都不會答應吧?高慧星的父母也一樣,他們激烈地反對這段聽起來更像“孽緣”的婚姻,為了避免兩人見麵,甚至將兒子反鎖到了臥室。
她在午夜十二點發了四個字的短信給他,“我想你了。”而後嘴角掛著一抹勝券在握的笑,靜靜地等待她預想中的場景。
高彗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看到愛人的召喚後,他成功扮演了狗血偶像劇的男主角,為了等待著他的愛人,跳窗而走,拖著被摔的一瘸一拐的腿來到愛人身邊,含著淚與她相擁,並給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諾言。他朦朧的淚眼看不到他的愛人臉上那蕩漾開來的無關幸福笑。
自那天開始高彗星住在了柳楊的小公寓裏,隔些日子,趁著父母外出的時候偷偷回家拿來了戶口本,兩人去領了個結婚證,請了他的幾個朋友擺了一桌酒,照了張大大的婚紗照掛在臥室的床頭,就算結婚了。
終於可以安穩地過日子了,待完客回來的柳楊長長呼出一口氣,將兩本紅色的結婚證放進衣櫃的抽屜裏。
一個小孩子已經夠她累了,現在加了一個大孩子,她更加像陀螺般的連軸轉。高彗星托人找了個小保姆,她受不了那個看起來蠢蠢的丫頭老是盯在她身上的好奇的目光,第二天就給辭退了。
喂奶,洗尿片,做飯,打掃,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穿著一身奶腥味甚至有時粘著可疑的黃色物質的衣服,一天忙的腳不點地。
生活,這就是生活,全是雞零狗碎的事,最不需要的就是清醒的大腦,混著就好。曾經為了不傷到大腦而不肯用麻醉藥,痛得幾乎昏厥的事,現在想起來,是那麽的傻叉。生活,這就是生活,這裏沒有葉家大宅那種具象的牢籠,但仍然被死死束縛,哪裏都去不了。
電視節目的記者追著不同的人問,“你幸福嗎你幸福嗎?”她在替孩子換尿布的間隙抬頭苦笑,幸福?幸福是什麽?
隻是再不幸福,也要活下去啊,眨眼的功夫,三年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