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看看鍾仁,又看看張藝興,手足無措。
“金鍾仁是吧?”張藝興站了起來,“我聽說過你,坐下來說吧。”
鍾仁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鹿晗,他在張藝興讓出來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張藝興過去,和鹿晗在一張椅子上擠著,雙手圍成一個圈,將他鬆鬆的圈在懷裏,握住他有些顫抖的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鹿晗反握住張藝興的手,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不必等我的,鍾仁,我,從離開的那天,就沒想過要回去。抱歉,那個時候沒有對你說清楚,因為那時候,心裏,滿滿的都是恨意。可是現在,我不恨你了。”鹿晗笑,“也不愛你了。分手後做朋友那種事,也不適合我們。就此別過吧,希望你幸福。”
好狠的話啊!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聽得要錐心了,何況是當事人。我看了一眼鍾仁,他已經像個孩子般在哭泣了。
“不,不要,哥,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沒有奢望過你還能愛著我,也沒有奢望能成為你的朋友,就讓我像個陌生人一樣在你身邊,你不用理我的,隻要讓我看著你就好了。我隻有這樣的要求,答應我好不好,好不好啊,哥?”
鹿晗苦苦一笑,“鍾仁呐,那又何必呢?好好去過自己的生活吧,一輩子那麽短,不要為錯的人耽誤了。”
“哥不是錯的人,是我愛的人,我依然愛著哥。每一天入睡前都是想著哥的臉才能夠睡著的,夢中都是哥的身影……”
“鍾仁!”鹿晗有些動容,但仍然有些尷尬地打斷了他,“謝謝你。”
黑鍾這家夥也真是,當著人家的現任麵前,這麽露骨的說話,我真的有些佩服那個叫張藝興的家夥的定力,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揮拳相向了,他雖然臉色不是很好看,但看起來還是很鎮靜的。
“我不要你的謝謝!哥,我錯了,我好想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想的快要瘋了,所以,別丟下我了好嗎?求你。”
鍾仁失控地喊著,他已經有些歇斯底裏。在我的眼中,他一直是平靜的,憂鬱的,即使被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子告白,他也沒什麽表情,淡淡的微笑,禮貌地拒絕。他是活在自己世界裏的王子,所以,他現在的樣子讓我心痛,金鍾仁,不該是這樣的。
我走過去摟住他的肩,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鍾仁呐,就這樣了好嗎?我們回去。”
“不!”鍾仁抽泣著,抓著鹿晗的手,死死盯著鹿晗的臉,倔強地搖了搖頭。
鹿晗臉上那強作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看表情,他是煩躁了。
攤上個在自己和現任卿卿我我時來攪局,怎麽都哄不走的前任,是個人都會鬱悶的吧?
感覺到懷裏人的情緒,安靜的張藝心終於出手了,他淡淡的笑著,握住鹿晗被金鍾仁抓著的那隻手的手腕,慢慢的,一根一根扳開金鍾仁的手指,而後將鹿晗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中。他看著鍾仁,那眼神很複雜,但是裏麵,是摻了那麽一絲憐惜的。能夠對情敵做到這樣,張藝興,真不是個簡單的人。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明白呢?”張藝興歎了口氣,“鹿晗不會原諒你,以後也不想見到你。你們在一起一年,他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他是你將自己弄得很狼狽,求他一下,就會原諒你的人嗎?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心眼跟針一樣小,極度沒有安全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才是鹿晗。”
“我有那麽不堪嗎張蛋蛋?”鹿晗一胳膊拐向張藝興,張藝心悶哼一聲。
鹿晗嚇了一跳,回過頭去摸他的腰,“碰到這裏了嗎?對不起,我……”
張藝興的臉煞白,可還是擠出了一個微笑,“我沒事兒,寶貝,你別生氣好嗎?我說你的那些,那不是缺點,是讓我更疼惜你的理由。”
“白癡!”鹿晗的眼眶紅了。
張藝興打了個電話,立刻就有個保鏢模樣的人走進了“子非魚”,他和鹿晗架著張藝興離開。
鹿晗擔憂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張藝興的臉,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這裏有一個金鍾仁。
“哥……”鍾仁伸出手,那動作在空中停滯了幾秒,而後頹然地放了下來。
“鹿家大少爺離家出走的那一年,原來是跟你在一起啊。”一直沉默著的廖長亭突然開口。
“什麽?”鍾仁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
“看來你什麽都不知道,”廖長亭有些同情地看著鍾仁,“鹿,張兩家,總知道吧?”
當然,誰都知道,這個國家最富有的兩個家族,締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商業神話。
“他們兩個就是各自的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我認識鹿哥的時候,他在肯德基打工。”鍾仁愣愣地說。
“他逃家了。說起來,有些荒唐,鹿,張兩家的當家人是從一個小城市一起出來打拚的,他們感情太好,兩位夫人也情同姐妹,所以,兩家連別墅都是買的同一棟。張藝興和鹿晗是一起長大的,兩家的大人不想讓他們龐大的商業帝國外落,在發現兩個孩子有了禁忌之戀時,竟有意撮合他們。被寵壞的鹿晗的叛逆期很長,他感覺到自己的感情被“包辦”了,一氣之下竟然離家出走。他想要掙脫那些過於豐腴的愛,獨立生活,然後,他遇到了你。愛情新手和愛情中的孩子,你們的愛,注定是要將彼此傷害到體無完膚然後分道揚鑣的。不要覺得自己付出了太多,鍾仁,你們在一起的那一年,最痛苦的人是張藝興,他看著自己的愛人跟別人在一起,卻什麽都不能做。如果鹿晗幸福,他是會成全你們,將痛苦留給他自己的。他那一年,整天醉生夢死,喝了酒開車出車禍,腰上留下了永遠的傷。這一切,那時的鹿晗都不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跟過去一刀兩斷的,過他夢想中的獨立、自由的生活的。可是現實狠狠給了他一耳光,他賴以生存的愛情,背叛了他。他那麽心高氣傲的人,怎麽能忍受他的愛人背著他去和女孩子約會?”
“我隻是,隻是,”鍾仁咬了咬下唇,“覺得他太粘我,有些煩,想要氣氣他而已。”
“可你的行為差點要了鹿晗的命,他去酒吧買醉,故意衝撞別人,被五六個人按在地上打,卻不還手。後來,那些人放了他,他帶著一身的傷在暴雨中走向張藝興的公司,倒在公司大門前,被保安發現並認了出來。然後,他病了好幾個月,醒來後,他就乖乖做回了他的鹿家大少,張藝興養在黃金屋裏的貓。放手吧,鍾仁,放過他,也放過自己,鹿晗要的愛太多,太有獨占欲,太過包容,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張藝興能給得起。”
“他總說我長不大,”鍾仁慢慢開口,“今天看到張藝興,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麽那樣說了。“你愛我嗎鍾仁?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話是他的口頭禪,不問時間不問地點,隨時隨地就能出口。我嫌他煩,可是現在才知道,沒有他煩的日子,根本就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會長大的,總有一天,我會比張藝興更懂得如何照顧他。我,不會放棄的。”
“所以,你才拚命練舞,想要進入娛樂公司,成為大明星的嗎?”廖長寧問。
“是的!”鍾仁點頭,“總有一天,我要把他搶回來,他和張藝興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是因為習慣。他愛的人是我,隻是他已輸不起,我會給他和我在一起的勇氣的(沒錯兒子,開路才是真愛啊真愛)。”
我揉了揉太陽穴,頭有些痛,這三個人,看來得一直糾纏下去啊!
廖長寧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轉過臉去,直勾勾地盯著他哥哥。廖長亭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頭看他,“怎麽了,寶貝?”
寶貝?
“噗——!”我和鍾仁同時將喝下去的茶水噴了出來。
廖長寧嫌棄地瞪了我們一眼,而後拿紙巾擦了擦手背。
看他不說話,廖長亭有些急了,湊了過去,臉幾乎要貼到他弟弟的臉上去,“說啊!”
“你認識張藝興還是鹿晗?”
“兩個都認識啊。”
“那你怎麽不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不理你?”
“一開始我沒看到,看到的時候,鍾仁過去了,我去的話,不大方便。”
“鍾仁離開你也沒跟他們說話,你朋友受傷了,按理不是應該上去表示一下關心嗎?你怎麽沒去?”廖長寧說話都有些陰森森的味道了。
這孩子怎麽回事?我一點都看不出這有什麽好計較的。
“人家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我突然冒出去打招呼,太像個電燈泡了,沒意思是不是?”廖長亭諂媚地笑,露出了粉色的牙齦。
呃,我急忙低下頭,男神露出這樣的囧樣,還是不要看的好,否則會長針眼的。不過,不管廖長寧為了什麽在鬧,廖長亭的這一番解釋都是天衣無縫的。精英就是精英,思維縝密,說話嚴謹,我在心裏為他默默點了個讚。
誰知,廖長寧根本不吃這一套,他翻了個白眼,吐出了兩個字,“放——!屁——!”
“真的!”廖長亭誠懇地說。
“你是跟鹿晗有一腿呢還是跟張藝興有一腿?(孩子,牛鹿還是繁星,作者自己都不清楚,你就別糾結了。)”
“呀,廖長寧,別太過分了。”正在成長中的幼稚渣攻可無法容忍他的晗晗和“一腿”這樣的下流詞匯連在一起。
廖長寧衝金鍾仁翻了個白眼,而後繼續瞪廖長亭。
這孩子,白眼翻的越來越有水平了。
“再瞪,再瞪眼珠子都要出來了。”廖長亭捧住弟弟的臉,“是這樣的,哥和張藝興在生意上有些來往,偶爾,我們會交流一下養貓的技巧。”
“你在哪裏養了隻貓?”廖長寧愣了,看著哥哥臉上促狹的笑,突然醒悟,一掌推向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
廖長亭將貼在自己臉上的小爪子扒了下來,捏在掌心。
廖長寧低了頭笑,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好死不死的,我想起了這句詩。
隻是,那樣的溫柔,是對著他的哥哥,而不是我。
我看著那兩個人形成的無形的,別人都無法進入的氣場,突然感覺到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