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夢留人睡!
太陽照進病房的時候,廖長亭和廖長寧仍然保持著昨天睡著時的姿勢,處在夢鄉之中。睡夢中的他們沒有聽到三位不速之客到來的聲音。
梁傲君皺眉看著兩個依偎在一起的男孩子,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看到廖長亭如同警覺的獸般迅速睜開了眼睛,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他用手托著枕在他肩窩的廖長寧的頭,輕輕放在了枕頭上。睡夢中的廖長寧不滿地哼了一聲,向著熱源的方向拱了拱,又紮進了廖長亭的懷裏。
廖長亭無奈地笑了,起身,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給三位不速之客做了個“出去談”的手勢。
三個被目前的狀況弄得一頭霧水的家長麵麵相覷,像是沒有靈魂的喪屍一樣,乖乖地跟著操縱師的步伐,悄無聲息地往外走。
一直走到遠離廖長寧的病房的走廊盡頭,廖長亭才停了下來,跟著他的三個人也自動停止了步伐。
“我幫長寧辦好了轉學手續,等到開學,我會帶他走。”廖長亭麵無表情地對著他的父親說。
“你這算什麽?挑釁你老子嗎?”廖驚鴻看著這個他從來沒有時間去了解的兒子,他很憤怒,因為他已經不習慣被人忤逆,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同時,他也有一種深深的落寞,因為他覺得,他已沒有能力去阻擋這個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青年。是的,他唯一的兒子已不再是孩子,在他缺席的時光裏,那孩子,已成長為思想獨立,做事果敢,感情冷漠的成熟男人。
“不是的,我們不是敵對關係,”廖長亭歎了口氣,聲音降了八度,許是覺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對他而言溫情得有些矯情的話有些難為情,“你是我的爸爸啊!”
叱吒政壇多年的廖驚鴻因為兒子那樣簡單的一句話而愣住,對上兒子真摯目光,他百感交集。是有多久,沒被人用這樣真摯而帶著憐惜的目光看著了?諂媚的、受寵若驚的、充滿欲(和你個鞋)望的、驚恐的、避之唯恐不及的,這樣那樣看著他的目光,隻因為他是廖驚鴻,這個城市動動手指就能掀起驚濤駭浪的人物。他的兒子用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溫柔的目光看著他,單純隻是因為,他是他的,父親。最原始也是最溫暖的血緣親情,讓廖驚鴻堅冰一樣的心迅速化成一汪帶著溫度的水。他想對被他忽略了這麽多年的兒子說些什麽,最終卻隻是笑笑,而後重重拍了他的肩幾下,“好好讀書,好好做你的網站,很有前途的。”
“嗯!”廖長亭認真地點了點頭。
“廖少爺,你打算帶走我兒子?那你有沒有問過我這個做父親的意見?”被當作空氣的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鼻尖紅紅的男人雙手叉腰開始發難。
“你說什麽?父親?”廖長亭冷笑,“你是誰的父親。”
“我是吳世勳的父親啊!廖少爺,您別跟我裝傻,沒用的,我跟廖家的合同已經到期,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將我兒子帶走。”
“你覺得,你是在跟誰說話?”
“怎麽,你想對我做什麽?”男人的兩條腿開始發抖,嘴上卻還在逞強,“雖然你們廖家有權有勢,可我,我也不怕你們,你們要是欺負我,我,我就去紀委告你們。”
“你叫柳三,你兒子卻叫吳世勳,這像話嗎?”
“他是我的繼子,繼子也是兒子啊!”男人梗著脖子說。
“你跟吳世勳的媽媽隻是同居,不是結婚,所以,在法律上,你跟吳世勳沒有任何關係。”
“我……”
“在他那麽小的時候,你把他當作物品賣掉了,現在,你又想賣他第二次,但是,你忘記了嗎?他現在已經十五歲了,你覺得,他還會繼續聽你擺布嗎?”
“我……”
“如果他去告你的話,給你定個拐賣兒童的罪,你覺得,會有人覺得不合適嗎?那種罪最低判多少年,你了解嗎?”
“我……啊——!”男人慘叫著,雙腳已經離了地,在空中胡亂蹬著。
跆拳道高手廖長亭隻用一隻手就輕鬆將男人舉了起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摔死你!”
“別別別,饒了我吧,少爺,不,大爺,大爺饒命,我再也不敢打世勳的主意了。”
“是廖長寧!”
“是,我再也不敢打廖二少爺的主意了。我就說我不來的,我喜歡錢可我也要命呐,是瞎子說有錢人最愛麵子,隨便就可以訛一筆錢的。”男人哭哭啼啼地說。
“就是你那個替人拉皮條的大煙鬼朋友是吧?”
“您,您連這都知道?”
“我還知道你背著他搞他老婆。”
“不不不——!”
“我還知道你們合夥搶劫過一個外地來的老太太,將老太太的心髒病都嚇犯了,差點送了命,現在,老太太的兒子每天帶著刀四處找你們呢,你說,我要不要幫他一個忙,告訴他你在這裏?”
“少爺,您高抬貴手高抬貴手,我再也不會出現在您的麵前了,如果我不小心出現,您揍死我我也不還手,是我活該!”
“揍我?”廖長亭冷哼一句,“你倒是敢?”
“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啊少爺,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我就是,就是……”
“夠了!”廖長亭看得心煩,將男人放了下來,“趕快滾!”
男人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調查了那麽多啊,你對長寧那孩子,還真是上心。”梁傲君幽幽地開口。
廖長亭看一眼神情落寞的母親,沒有接她的話,“我去看長寧,醒來看不到我,他又該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