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娃子，言娃子，別睡了，快起來！”
下午，林言將許霜送回雲香樓之後，就回縣令府打盹兒去了。
剛睡沒多久，就聽見一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還有周大強的呼喚：“言娃子，你到底幹什麽了？！”
林言揉著眼睛，無精打采的看著他：“我睡覺呢。”
“哎呀，你還有心情睡覺？孔老爺帶著人殺上我縣令府的門兒來了，說你把他家兒郎的腿給打骨折了，真的假的？”
“對，是我打的。”
周大強本來還不相信，因為他了解林言，不是個壞人。
現在親耳聽到林言承認，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林言其實料到對方會這麽快做出反應，他本來也沒打算逃避：“他雇人想髒我娘子的身子，我教訓他有何不可？”
“什麽，他竟然……”周大強也餓是沒想到，雙方目前關係還算維持友好，周浩臣卻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那小犢子真不是個東西，仗著老爹有點兒底子，做的事情豬狗不如！”
“他今日敢雇人做那種事，明日偷偷買凶把人弄死也說不定，這種人決不能慣著。”林言說道。
周大強知道，在娘子的事情上，林言想來是毫不退讓的，所以，原本準備好的勸和的說辭如今全都爛在了肚子裏。
他滿麵愁容：“你做事情固然有你的道理，但是，對方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而且你動了手也不占理……”
林言整理好衣服，起床跟著他走出房門：“我占不占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一樣不占理。”
“那是自然……不過我擔心他們拿證據說事兒，你怎麽證明那群人就是他雇傭的？”
“人證算證據麽？”
“自然。”
林言仰頭看了一眼天空，這會兒天還亮著，粗略估計巡林的還沒抵達南樹林位置：“在南樹林裏，有幾個被捆在樹上的人，他們就是受雇的混混。”
“行！那我這就派人去找。”周大強說：“現在他們人都在外麵等著，讓我審你，我作為縣令也不能徇私舞弊，所以……”
“我明白，審就得了。”
林言身正不怕影子斜，該他承擔的，他就承擔，要求不高，隻要對方也能受到懲罰就好！
“怎麽還不出來，是不是偷偷跑了？”
“周縣令，你是不是想徇私枉法啊？”
“快出來，不然我就帶人衝進去了！”
孔忠夥同幾個忠實的親信一起在衙門大聲叫囂，過往的路人紛紛停駐想看熱鬧。
許霜站在衙內，擔心的走來走去，她真的害怕因為自己林言要被關進大牢，這樣的話他的大好前途可就全都毀了。
甚至，她在想，如果可以的話這個牢她來坐，反正雲香樓交給林言打理她也放心。
“才一日不見就這麽著急想見我，莫不是對我有意思啊？”林言緩緩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的冷靜，跟孔忠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夫君！”見到他，許霜都快急哭了：“如果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讓你救我，現在可怎麽辦啊，怎麽辦……”
“別急，這世上的公道會懲戒每一個壞人，同時也不會錯怪任何一個好人。”林言對他笑了笑。
他目光迅速掃過人群，確認了一下來者的構成。
燕京那群就基本上都到了，隻是立場分明，有三、四個人作為孔忠的親信，站在孔忠身邊，還有幾個，明顯是保持中立態度，所以，基本上跟圍觀的人群站在一起。
至於任老，他沒有來，也不知道是沒被通知到，還是有意沒來。
這一點讓林言心裏有點兒沒底，但橫豎事情都已經做了，哪怕失去機會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周縣令，他把我兒子左腿都打斷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呢，你要是包庇他，我可就要上報知府大人，讓他來替我主持公道了！”
周大強也是頭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他的內心是很無奈的：“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我看你是想從包庇的角度考量吧？”孔忠咄咄逼人。
林言拍了拍周大強的肩膀：“大伯，怕咱們就正經走流程。”
事到如今他也正點頭：“好。”
“升堂！”
“威武——”
周大強整理好官服坐下，進入審判的流程。
“堂下犯人林言，可有辯駁？”
“草民原與孔氏子無冤無仇，是他先前在酒樓鬧事，挑釁在先，被我壓製後心有怨氣，所以雇人對我娘子行不軌之事，我打他不過是正當防衛。”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兒子買凶，別胡說八道汙蔑他！”孔忠咬牙切齒：“周縣令，你可別聽他的，他這種下等人最會撒謊了！”
“你這種一口一個下等人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又能好的哪兒去。”
“你！”
“我什麽？我在就事論事，而你在惡意揣摩。”
林言的每一句話都非常符合邏輯。
而孔忠卻一直在發怒，或是說一些難聽的話，這對比起來高下立判。
他很快明白，繼續這樣破防隻會起到反作用，於是，他平靜下來：“好啊，你說是我兒子買凶，那證據呢？沒有證據你可不能亂說。”
證據……
林言有點兒後悔把那幾個混混留在樹上。
他向周大強投去詢問的目光，周大強微微搖了搖頭。
看樣子還沒找到。
南樹林那地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想要找到那幾個人估計得費點兒時間。
看樣子，隻能先拖一拖了：“證據當然有，但既然要對簿公堂，就必須讓我和孔浩臣對峙，你這個當爹的代言算是怎麽個事兒？”
“他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孔忠強壓著怒火：“他的腿已經斷了，走不了，現在還躺在醫館裏。”
“是麽，怎麽證明他的腿是被我打斷的，而不是之前就有問題，一碰就斷？”
“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你不也一樣嗎，彼此彼此。”林言說：“把他叫過來，我跟他對峙，不然你讓縣令大人靠你的猜測和道聽途說斷案嗎？腿折了又不是啞巴了，找台轎子把人拉過來陳述案情也不行？”
“你……”
孔忠現在的表情仿佛要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