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我說什麽來著。”
老者撫著胡須,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旁邊的女兒有些愣怔,半晌才說出一句:“人不可貌相。”
孔浩臣此刻的心情就像是遭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糊塗了,他完全不相信林言就是他老爹說要給他找的師父。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是哪個林氏的掌權人,周縣令,你找這麽一個人來騙我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周大強也很無奈:“我沒騙人,他就是林氏的創始人兼掌權者,林言!”
孔忠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臉徹底黑下來。
其實,他心裏也從來都不對一個草根出身的商人由衷感到佩服,起初來見他的目的隻是想吸納他,以防他跟自己的競爭對手搭夥。
可現在,他的勢頭竟然居高不下,甚至馬上就要壓過醉春樓了……
雖然醉春樓的規格比他那什麽快餐要高的多,問題就在於規格太高,好些菜品之中加入的都是些名貴食材,唯有如燕京這般繁華之地才可設立分店。
但放眼整個東安國,這樣的地方甚少,唯獨那幾個地兒,他也都開了,雖然創收穩定,但毫無進步。
可麥肯基就不一樣了,現如今正以腳下這個縣城為中心,快速的向外擴散,越來越多。
這樣的人每天必須拉近距離,他當然不是想跟一個底層人齊頭並進,而是想找機會奪走他手上所擁有的一切。
這些當然都是後話……
現在這個開局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對他來說十分不利,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比他先拉攏到林言,都是個麻煩,尤其是那位……
他的目光飄向角落,一個老人與一個少女。
那個人可是個相當大的難題!
正在他大腦高速運轉的時候,他的兒子卻仍然像個傻子一樣叫囂。
“不可能,我是不會相信的,趕緊把他給我趕出去!”
“閉嘴!”孔忠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突然大聲嗬斥道:“還不趕緊向林公子賠不是!”
這個林言,背靠縣令,那個知府也不知道跟他有沒有什麽深層的關係,所以還是先不要把關係徹底搞的好。
然而,孔浩臣完全不理解他老子這麽做的用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爹,你這是什麽意思?憑什麽我給他道歉,他這種人……”
“讓你閉嘴聽不懂嗎!”
“可是……”
“啪!”
孔忠也是下了狠心,一腳踢在孔浩臣小腿上,迫使他直接跪了!
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誰不知道孔老爺最寵愛他這兒子,如今竟然一腳踢到他跪下,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最感覺難以接受的還是孔浩臣本人!
“爹,你……”
“道歉!”
從小到大,孔忠就沒對兒子這樣狠過,雖然表麵不說,但他是真的心疼,他暗自想著,等以後時機成熟,這筆賬一定要好好的跟林言算!
孔浩臣見老爹都已經做到這地步了,也不敢再違抗。
“對不起行了吧。”他十分不爽的從牙關裏擠出這句話。
周大強見狀,連忙說和:“好了好了,這就是個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就過去吧!”
林言知道他不服,也知道,他之後還會再使手段。
但他不想孔浩臣那樣沒腦子,什麽東西都擺在臉上。
當下,他笑的很是謙和:“小事而已,無傷大雅。”
周大強這才鬆了口氣:“太好了,那咱們的家宴準備開始!”
隨著丫鬟們將酒菜端上,大家也各自坐回了位置,家宴正式開始。
周大強給林言介紹了今日到場的賓客,燕京醉春樓掌櫃就不用多說了,正是孔忠,然後是紫薇茶館、田記製衣……
他們都是燕京十分有名的大商。
隻是,林言對這些都不感興趣,隻是禮貌的點頭致意。
唯獨一家,他很感興趣。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雖然年事已高,但雙目炯炯有神,他家的產業更是讓林言非常想了解。
那正是東安國最大的兵器供應商,任氏。
他們家無論是弩箭短弓,還是刀槍棍棒,樣樣做的都是全國最好,更是被皇帝指定供應前線,可謂是最穩固的鐵飯碗。
“任老,久仰大名。”林言拱手作揖,十分鄭重的打招呼。
他對他感興趣不僅是因為其所做行業,更是因為,他氣質不凡,跟那群渾身銅臭的商人完全不一樣。
任老向他點了點頭,笑容更加明顯。
他已經很久沒有那種跟強者惺惺相惜的感覺了,雖然對方隻是個年輕人,但表現出來的氣場卻遠超年齡。
跟那些背靠皇城,出生便含著金湯匙的燕京子弟不同,林言是真正靠著自己把生意盤活的人。
一場局下來,林言左右逢源,談笑風生,把他肚子裏所有的情商都發揮了出來,把這些人哄得個個兒眉開眼笑。
商人嘛,那比女人還要好哄,三句不離發財則可。
其實對於那些燕京富家子來說,本就對孔家有些嫌隙,他們家仗著前朝老太師親提的招牌,自詡全燕京第一商,顯得好像壓所有人一頭。
大家隻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假意友好,實際上,今天他們父子倆吃了癟,他們心裏也很樂嗬。
並且,他們知道,現下隻要跟林言表現的越熱絡,孔家父子就越是難受,所以個個兒都圍著林言轉。
孔浩辰和孔忠也沒然如果他們失望。
父子倆臉上的不悅簡直就是等比例複刻。
孔浩臣:“爹,咱們來這兒就是為了坐著受人冷臉嗎?”
“還不都是你幹得好事?”
怨氣仿佛都在兩個人周身聚集起來了,沒有什麽人願意靠近。
唯一願意搭理他們的還是周大強,畢竟這局是他組的,就怕最後傳出去是他薄待了貴客。
這場家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
林言雖然很累,但還是迫不及待的留下了任老:“前輩,可否請您借一步聊聊?”
“正有此意。”
兩人退至後院,周大強專程給二人騰出書房。
這一刻,才是真正具有含金量的談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