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回到家,喬春寺徹底忍不住了,直接暴起,摔碎了一個大花瓶。
“什麽玩意兒!”
“也敢搶我喬家的商鋪!”
暴怒中的喬春寺,嚇得喬四等人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尤其是喬四。
說到底,今天這事,還是出在他的手中。
雖說敢下定決心與蘇景雲對賭,有老爺的支持,可自己終究隻是喬家的奴仆。
老爺若是怪罪下來,喬四頭一個要吃罪!
“喬四!”
剛一聽到老爺叫到自己的名字,喬四嚇得一哆嗦,連忙回道:“老爺,小的在!”
“讓你辦的事,辦得咋樣啦?”
喬春寺陰沉著臉,盯著喬四,問道:“上次讓你打探的事情,安排得怎麽樣了?”
“回稟老爺,”
喬四躬身回道:“小的已經在三岔溝村附近安排人手了,正在打聽消息,估計快有消息了。”
“再快點!”
喬春寺很顯然對於進度有些不滿,沉聲道:“今天的事,也派人解決一下。”
“老爺,”
喬四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意思是解決那小子?”
“還用我說嘛!”
喬春寺飛起一腳,猛然踢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厲聲道:“都騎到我喬家脖子上,你說怎麽解決?”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
喬四連忙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小的這就去解決!”
……
……
“大哥,還真是你?”
剛在商鋪中收拾東西,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蘇景雲回頭一看,微微皺眉。
腦海中的記憶湧了上來,這個熟悉的人,正是三叔家在縣城讀書的蘇景文。
“景文?”
蘇景雲開口問道:“你今天沒課業,怎麽來這裏了?”
“大哥,”
蘇景文開口說道:“今天,你和喬家打賭之事,已經傳到了學堂。同學之間議論不已,一番打聽,才聽聞是大哥的名字。”
“先前,我還在詫異,或許是同名同姓之人。”
“來到此處,才發現,竟真是大哥你!”
“大哥,你何時習得製作衛生紙、肥皂的?”
“這個啊?”
蘇景雲打了個馬虎眼,說道:“這個說來話長。”
“你今日吃飯沒?學業怎麽樣了?”
“聽說過完年開春,你就要參加縣試了?”
“怎麽樣?有信心沒?”
“你要是能考上,就給咱老蘇家爭臉了!”
聽著蘇景雲的話,蘇景文搖了搖頭。
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景文,你這是怎麽了?”
蘇景雲有些疑惑,“有什麽事,跟大哥說。”
同是一家人,三叔又在給自己幫忙。
自己照顧一下蘇景文,也是應該的!
“大哥,”
坐在椅子上,蘇景文說出了自己的困境,“前幾日,先生帶我們去見教諭大人。”
“臨近縣試,先生也想讓我們早點見見世麵。”
“我們一些同學,都給教諭大人帶了禮物。我這一時懵懂,啥也沒帶。”
“回來之時,聽同學說,沒送禮的,縣試成績可能不佳,甚至會罷選。”
“恩?”
蘇景雲愣住了,“還有這等事?”
看來,不管哪朝哪代,利益糾葛都不少啊!
這裏,尤為甚之!
送禮了,對你格外照顧,偷偷泄題也有可能。
不送禮,那就百般穿小鞋,處處刁難針對你!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改變這個局麵,蘇景雲現在沒這個能力!
隻能順應其中了!
蘇景雲無奈地歎了口氣,問道:“景文,要不找個時間,咱們去拜訪一下縣令大人、教諭大人?”
“那倒不用。”
蘇景文擺擺手,說道:“大哥,你不知道咱縣城的狀況。”
“咱們北山縣令,乃是十幾年前,從京城貶謫下來的。一幹就是十幾年,聽說去年咱們縣發大水的時候,染上了疾病。”
“這段時間,一直臥床不起,聽說快不行了。”
“京城也不更換縣令,目前咱們北山縣事務是由縣典史暫管。”
“北山縣乃是小縣,沒有縣丞、主簿。北山縣張典史,是喬家的姻親,世代為吏,在咱們北山縣勢力很大,根深蒂固!”
“教諭大人雖是朝廷命官,可也插手不了官府之事。”
“若是張典史從中作梗,恐怕……”
噢?
蘇景雲眉頭緊皺。
沒想到,這一次得罪到的北山喬家,背後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勢力啊!
細想一下,也是如此。
這北山喬家,祖上乃是致仕的朝廷命官,門生故交很多。
在北山縣經營許久,自然攀附者眾。
別看姻親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小典史,卻是北山縣的地頭蛇!
有道是,流水的縣令,鐵打的小吏!
官無封建,而吏有封建!
可以說,縣城的胥吏,便是縣城的土皇帝!
根深蒂固!
也難怪,強如北山喬家,也會與張典史結成姻親。
士紳、胥吏、豪強,相互勾結,乃是縣城的地方生態!
此時的蘇景雲才知道,這一次不單是得罪了喬家,恐怕陰差陽錯之下,連北山縣的官場,都被蘇景雲得罪了。
我這是踢到鐵板上了?
不過,那又如何!
既然來了,就要闖一闖!
大不了,魚死網破!
不讓我蘇景雲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不讓我做良民,那就不做也罷!
“景文,別擔心!”
打定主意後,蘇景雲安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就不信,整個北山縣全是他喬家說了算的?”
“就算真是一塊鐵板,我也要把他打碎!”
對於蘇景雲的豪言壯語,蘇景文並沒有太過激動。
“大哥,你也要小心啊!”
蘇景文叮囑一句,說道:“我先回去讀書了。”
“那好!”
蘇景雲掏出幾百文錢,遞給蘇景文,說道:“景文,好好讀書,別的包在我身上了!”
“等過幾日,蘇記商鋪開業了,你來!”
“大哥,我不要。”
蘇景文連連擺手。
“拿著吧!”
蘇景雲硬把錢塞給了蘇景文。
蘇景文離去後,一旁的齊大柱遲疑片刻,開口說道:“蘇掌櫃,縣城那個張主簿,我知道。”
“去年,就是他帶人去齊家莊,硬逼著我們催繳稅款的。”
“這個張主簿,吃人不吐骨頭的,手黑得很!”
“蘇掌櫃,你可要小心啊!”
蘇景雲陷入了沉思。
現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該如何應對,要想好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