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怎麽著?”

“我擠過去一看,謔,是在賣衛生紙呢!”

“那家夥,人山人海呀!”

“擠不動道了!”

“我還在納悶兒,啥叫衛生紙呢?”

“在咱家景文那,聽過宣紙、鬆江紙,就是沒聽過衛生紙。”

“我這不想著打聽一下,看看衛生紙是做啥用的。”

“你們肯定猜不到吧!”

屋內,一位三四十歲中年人,講得熱火朝天,講到激動處,唾沫星子亂飛。

到了跟前,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不知道。”

“三哥,你就說說吧!”

“老三,說你的吧!”

這位中年人神秘一笑,說道:“這衛生紙,是用來擦屁股的!”

“啥?擦屁股的?”

“城裏人這麽金貴,還用紙來擦屁股?”

“是啊!那不得老多錢了?”

“那是!”

中年人嘴角微翹,接著說道:“我問了一下,足足三十文錢一斤呢!”

“三十文啊,那得買多少糙米了啊!”

“夠咱們吃多少天了!”

“乖乖!城裏人,果然不一樣啊!”

“城裏人,啥都金貴著呢!”

“不比咱們這鄉下平頭老百姓啊!”

“那是!”

“要不怎麽說,就是條狗,也要托生在城裏呢!”

一時間,屋內幾人唏噓不已。

就連屋外也圍著一圈人,紛紛嘖嘖稱奇。

“國仁,還是你會說啊!”

“城裏還有啥稀奇古怪的事,說說,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對呀,國仁,再說一個!”

周圍的人群,起哄說道。

“讓讓,讓讓!”

這時,外麵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小少年擠進人群中。

“娘,咱家咋回事啊?”

“怎麽這麽多人啊?”

剛一擠進家裏,蘇景生就開口問道。

還沒等娘親開口,蘇景生一眼就看到堂中坐著一位中年人。

“爹……”

蘇景生一愣,連忙上前,滿臉喜悅,“爹,你啥時候回來的?”

“今兒中午!”

屋中的中年人,正是蘇景生他爹蘇國仁。

“景生,聽說你和景雲今天也進城了啊?”

“你爹說的那城裏的事,你聽說了沒啊?”

“是啊,景生,你爹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圍眾人圍著蘇景生,詢問道。

蘇景生有些疑惑,撓了撓頭,問道:“城裏啥事啊?我咋不知道呢?”

“就是什麽衛生紙?”

“對,幾十文錢一斤的,說是用來擦屁股的!”

“城裏人的屁股,真有那麽金貴嗎?”

眾人七嘴八舌地詢問道。

“衛生紙?”

蘇景生愣住了。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些人,有些驚訝。

這件事,怎麽這麽快就傳到了村子裏?

衛生紙,當真這麽火爆了嗎?

“景生,”

蘇國仁拉過蘇景生,說道:“你和大家夥說說,是不是真的。”

“今天,我和你大伯、四叔,從城裏回來,一路上都在聽人議論呢。”

“城裏是不是有人在賣衛生紙?還賣得非常貴!”

“是啊!”

蘇景生點點頭,“我肯定知道啊!”

“你小子親眼見到過?”

一旁的四嬸湊過來,問道:“你是不是看錯了?”

蘇景生撇了撇嘴,隨口道:“我就在那幫著數錢呢,咋會看錯!”

“你?幫著數錢?!”

“誰在賣衛生紙啊?怎麽你在幫著數錢?”

“就是!景生,你可別忽悠人啊!”

周圍所有人瞪大眼睛,一臉震驚。

“啊?”

此時的蘇景生,恍然意識到說漏嘴了。

完了,完了!

這下可怎麽辦呢!

“景生,你老實說,咋回事?”

蘇國仁盯著蘇景生,問道。

“爹,你就別問了!”

蘇景生有些苦惱,無奈地說道:“我大哥不讓我說。”

“你大哥?”

“這裏麵,怎麽有你大哥的事了?”

蘇國仁更加疑惑。

一旁的四嬸,眼睛之中閃過一絲精光。

衛生紙?

紙!

他大哥?

蘇景雲!

難道,城裏熱賣的什麽衛生紙,是蘇景雲造的那些?

想到這個可能,四嬸盯著蘇景生,問道:“景生,你老實說!”

“那什麽衛生紙,是不是你大哥賣的?”

“什麽?”

“蘇家大郎賣的?”

“對咯,前幾天蘇家大郎還在造紙,這麽看來,很有可能!”

眾人更加吃驚了。

“蘇景雲?造紙?”

“衛生紙是他賣的?”

“這都咋回事啊?”

蘇國仁更加疑惑。

不過一轉頭,他就看到蘇景生那略帶愧疚的眼神。

身為蘇景生的爹,蘇國仁自然知道蘇景生的脾性。

這一看,蘇國仁心中有了眉目。

看來,這是真的?

“景生,這是真的嗎?”

蘇景生緩緩點了點頭。

“那……”

蘇國仁瞪大眼睛,一臉吃驚,“那總共賣了多少錢?”

“有……”

蘇景生歎了口氣,小聲嘟囔著,“有五六兩……”

“什麽?”

“五六兩?”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仿若是滾燙的油鍋裏麵,倒進了一碗水。

人群瞬間沸騰了!

所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尤其是四嬸,更是嘴巴大張,直勾勾地盯著蘇景生。

盯的蘇景生心裏都有些發毛了。

四嬸喉頭動了動,還是忍住沒有詢問。

“咱老蘇家的大郎,真是讓人開了眼啊!”

許久,蘇國仁打破了寂靜,怔怔說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你家大郎,真是了不得啊!”

“那是,前幾天在北山打獵,一下子打了百十斤野雞呢!”

“自從這次病好了之後,蘇家大郎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真了不得!”

“趕明兒,去蘇家大郎家看看,咱們也沾沾財氣!”

……

漸漸地,屋內眾人離去了。

四嬸也不知何時,回去了。

家裏隻剩下老三蘇國仁一家老小。

“景雲他,會的真多啊!”

蘇國仁歎了口氣。

這一次他們從城裏回來,就是收到了大嫂的信,準備讓他們幾個跟著景雲,學學打獵。

沒想到,這才剛回來,就又聽到這個消息。

令人震驚!

“他爹,”

三嬸蘇劉氏遲疑了一下,說道:“前段時間大郎病沒好,老四家的蠱惑俺們,逼著大郎簽了具保書。”

“他爹,不過前幾天,我把借條都撕了……”

“什麽?”

蘇國仁歎了口氣,“唉!”

“明兒個帶點東西,去瞧瞧吧!”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