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大都是流民所為!”
“百姓家中被偷盜的東西,大都是糧食、布匹等日用品,而非價值高昂的貨物。昨天調查劉員外家,他家的象牙扇在大廳擺著,都沒丟。偏偏旁邊茶幾上的一盤點心,沒了……”
“綜合這許多信息來看,的確是流民所為!”
“若想解決這個問題,治標的辦法,就是將所有流民全部趕出城。但是,僅僅是治標。”
“可能過段時間,還會出現此類情況。”
“而想要治本,便要讓流民有飯吃、有衣穿,不至於走到偷盜這一步來!”
“當然了,目前來看,也非常困難!”
“柳大人、周大人,此事該如何處置,僅憑兩位大人定奪!”
……
剛一走到外麵,蘇景雲就聽到大堂內傳來了張勇的聲音。
還沒等柳明德開口,就看到了門口走來的蘇景雲。
“喲,蘇掌櫃……”
柳明德眼睛一亮。
“草民見過柳大人、周大人!”
蘇景雲拱手一禮。
“蘇小兄弟,你可是有一個月沒來縣城了啊!”
望著蘇景雲,周克端笑著說道:“你要是再不來啊,我都要去三岔溝村找你去了!”
“周大人,”
蘇景雲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最近局勢有點不好嘛!”
“是啊,局勢很不好啊!”
周克端點點頭,說道:“你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現在的縣城啊,到處都是流民!”
“不管是城外、還是城內,流民特別多!”
“開設了粥廠,都不行啊!接濟不過來啊!”
“這不,城內一些流民,還去百姓家偷盜糧食呢,我等正在為此事發愁呢!”
說著,周克端歎了口氣。
一旁的柳明德抬頭看著蘇景雲,問道:“你們三岔溝村那邊,情況怎麽樣啊?”
“嗨!”
蘇景雲搖頭苦笑著,說道:“我們那邊啊,情況也就那樣!甚至比現在這邊,還要糟心啊!”
“三岔溝村畢竟挨著官道,是淯陽府到北山縣的必經之路,流民肯定多啊!”
“過完年,我不是在附近開設湯藥鋪嘛,也在附近招工。所以好多流民,都聞訊而來。”
“現如今,三岔溝村那邊,也聚集了大量的流民。”
“好在這些流民,都有一點掙錢的營生,暫時沒發現偷盜的情況發生。”
“不過再往後,那就說不好了。”
“流民越來越多,我那邊恐怕也撐不住了!”
柳明德眼睛一亮,盯著蘇景雲看了又看。
許久,柳明德才開口說道:“這麽說,是你主動招攬流民的?”
“我就說嘛,三岔溝、北正店那邊,都流傳著你的仁義之名,果然如此啊!”
“唉,我也是沒辦法啊!”
蘇景雲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要是他們沒有生計,那就會鬧事。到時候,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心血,去防備他們,得不償失啊!”
“就像現在縣城這邊的局勢一樣,堵不如疏!”
“剛才張勇說的,我也聽到了。治標不治本,要想根治問題,就要治本!”
“治本?”
周克端冷哼一聲,說道:“談何容易啊!”
“我等自然也知道,要治本。可你有什麽本錢,來治本呢?”
“就算是咱們看得遠,過完年就清丈土地、分田了,但是想要等到豐收,那也要幾個月以後了。”
“這幾個月,怎麽熬啊?”
“北山縣城曆來貧困,不算富裕,積存的糧食也不多。這段時間,開設粥廠,已經消耗了大半糧食。”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北山縣的糧倉就要空了!”
“到那個時候,恐怕連治標,都做不到了!”
“而朝廷連軍糧都快供應不上了,又哪有餘力來支援小小的北山縣呢?”
說著,周克端抬起頭,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蘇景雲,“曾經官場有句話,民變在即,便掠之於商……”
“嗯?”
蘇景雲麵色一沉。
饒是他對於文言文,不是很熟悉,也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意思。
“當然了,”
周克端擺擺手,說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更何況,官府也沒有這個實力,不是嗎?”
笑了笑,周克端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蘇小兄弟能耐大,能不能想個法子,解決一下目前的流民問題啊!”
“最起碼,讓咱們北山縣這邊,好過一點!”
蘇景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想要解決這麽多流民,能有什麽辦法?
就現如今,朝廷的局勢,怎麽去解決?
“我,盡力而為吧!”
蘇景雲歎了口一口氣,回道。
此時的蘇景雲,既沒有全部答應下來,也沒有拒絕。
畢竟,就算是蘇景雲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此時,就將這麽多流民,全部解決完!
正如前段時間,李二所說的一樣,救得了幾百幾萬人,救得了天下利民嗎?
現在的他,很顯然不可能的!
對於蘇景雲的回答,柳明德、周克端也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蘇景雲也盡力了。
天下局勢崩潰至此,朝廷都沒有辦法,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好了,不說這個了!”
周克端搖搖頭,看著蘇景雲,問道:“今天來,給我們帶酒了嗎?”
“好長時間沒喝了,今天,咱們幾個正好來個不醉不歸!”
喝酒?
這是借酒消愁啊!
蘇景雲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酒,肯定帶了!”
“不過,我今天來,也有件事情,想請諸位幫忙。”
說著,蘇景雲把這兩天,繳獲西賴營旗幟、官璽的事情,和柳明德、周克端說了一下。
當然,他隱去了刀疤臉等人的去向。
聽到這件事情,柳明德眼睛一亮,連忙說道:“蘇掌櫃,你這真是大功一件啊!”
“要是奏報朝廷,朝廷肯定會對你大加封賞的!”
“既然你拜托我,我們就為你上一封奏疏!”
“蘇掌櫃,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蘇景雲連忙拱手,說道:“柳大人、周大人,能僥幸鏟除西賴營,我也是仰仗兩位大人居中策應、坐鎮指揮,方才有此收獲!”
“行了!”
柳明德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怎麽寫!”
“來,今晚就好好喝一場,也算為你慶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