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蘇景雲這才明白她們幾個,今日來這裏的目的!

仔細一想,倒也在蘇景雲的意料之中。

有道是,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昨日的蘇景雲,還是臥病在床的將死之人,破落家貧。

自然,沒啥人有好臉色。

這些人,還恨不得盼著蘇景雲早點死。

而今日的蘇景雲,卻成了三岔溝村遠近聞名的大獵戶。

別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打到那麽多獵物,卻是真實存在的!

因此,大娘、三嬸、四嬸三個人,才會主動上門。

嫌貧愛富!

村中人,時常如此!

“噢,我還以為你們來催債呢!”

蘇景雲淡然一笑,道:“諸位嬸娘,我借了你們多少錢來著?”

“準備讓我啥時候還啊?”

“啊?”

三個人愣了愣神,有些尷尬。

就連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還是大娘,先打破了尷尬。

“大郎,大郎……”

大娘尷尬一笑,從口袋中掏出借據,說道:“昨日我被豬油蒙了心,竟逼著一家人做了這等虧心事,是大娘錯了。”

“大娘……大娘這就把借據撕了……”

說著,大娘直接上手撕了借據。

一旁的三嬸、四嬸,看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那可是八九兩銀子呢!

借據就這麽撕了?

“大郎,”

大娘也不顧三嬸、四嬸的眼神,望著蘇景雲,道:“你治病用的錢,也不急著還。”

“俺家就四個妮兒,也用不上啥錢。”

“你要真是手頭上抹不開了,明年入冬再還也不遲。”

“大郎,你看咋樣?”

“還是大娘好!”

蘇景雲笑著回了一句。

“大郎,”

大娘接著說道:“你看大娘家都是女子,沒個男人也不行。”

“大郎,要不我讓你大伯回來,你抽空幫襯幫襯你大伯?”

“夫君,”

林幼娘見狀,也勸說道:“大娘家也怪不容易的,要不咱就幫幫她……”

“好!”

蘇景雲親昵地攏了攏林幼娘的頭發,道:“媳婦開口了,那就按媳婦說的辦。”

“大娘,”

轉頭看著大娘,蘇景雲叮囑道:“醜話說在前頭,跟著我,不能保證有城裏幫工掙得多。”

“到時候,你們可別埋怨啊!”

“不會的,不會的!”

大娘連連擺手,道:“在村裏能掙點就好,主要是你大伯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好。”

“那就好!”

蘇景雲點點頭。

這一下,三嬸、四嬸兩個人徹底愣住了。

她們沒想到,蘇景雲竟然這麽爽快就答應了大娘。

看來,大郎還是會照顧一家人感情的!

若是如此,我們的事,豈不是也有著落了?

“娘,”

蘇景生看著母親,勸說道:“你忘記我哥前段時間回來,是怎麽說的了?”

蘇景生他哥蘇景文,是三嬸家的長子。

在老蘇家,排行老二,比蘇景雲小一歲。

這是個才子,一直跟著城裏老先生讀書。

好像明年開春,就要參加縣試了!

“二哥他咋說的?”

蘇景元忙問道。

“我哥講了故事,說古時候有個叫放什麽的人……”

“放什麽?是不是放羊啊!”蘇景元追問道。

“不是放羊!”

“那是放牛?”

“也不是放牛!!”

蘇景生瞪了一眼蘇景元,“三哥,別打岔!”

“那個人他一家,家族親密和睦,最後還讓天下百姓變得和睦,最後當上了皇帝……”

蘇景雲也有些疑惑。

古時候,放什麽?

還有叫這個名字的?

還當皇帝了?

我咋沒聽過這個故事呢!

可能是這個時代的人吧!

“他怎麽當上皇帝了?”

“不知道!”

蘇景生有些不耐煩,語氣加重一些,“反正我哥的意思,讓咱們一家人和睦,不能生事,這樣才會有好報的!”

“娘,我哥那可是要考秀才的人,你可不能不聽我哥的話……”

這一下,三嬸愣住了。

一想到蘇景文要考秀才,明年過來縣試,那就快成秀才公了!

秀才說的話,自然都是有道理的!

當即,三嬸從懷中掏出了借條。

“大郎啊,景文說的話也在理。”

“你看三嬸就把這借條撕了,隻要趕在明年開春,景文進城縣試的時候,還一部分錢就行了。”

“景生這小子,就拜托你了。”

說著,三嬸也撕掉了借條。

“景文進城縣試,那是咱老蘇家的榮耀!”

“我這當大哥的,幫襯一下也是應該的!”

蘇景雲開口說道:“三嬸,明兒個就讓景生來吧。”

“聽見沒,還不快謝謝你大哥!”

三嬸拍了一下蘇景生的腦袋,說道:“明天來,你可要勤快點,聽見沒!”

“知道了,娘!”

蘇景生揉了揉腦袋,轉頭看著蘇景雲,道:“謝謝大哥!”

這一下,屋內就剩下四嬸,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了。

蘇景雲也知道,老蘇家就四嬸最會挑事。

指不定,昨天攛掇著讓他簽具保書,也是四嬸的主意。

所以,對於大娘、三嬸悔過自新,蘇景雲也沒有為難他們。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麽深仇大恨的!

“老四家的,”

大娘轉頭看著四嬸,道:“具保書在你那,要不就還給大郎吧。”

屋內眾人都把目光,轉移到四嬸身上。

“啊?”

四嬸回過神來,看著眾人注視的目光,一時有些心虛。

須臾,四嬸說道:“那什麽,大嫂、三嫂,大郎,具保書、借條,我都放在家裏了,沒帶在身上。”

“等我回家取來吧。”

說著,四嬸招呼著蘇景元,“景元,走,咱先回家。”

“娘!”

蘇景元有些不情願。

“走!”

回頭看了看蘇景雲,又看了看蘇景生,蘇景元這才垂頭喪氣地跟在四嬸後麵,離開了這裏。

出了蘇景雲家,走了很遠,蘇景元還是有些不甘。

“娘,等你回去就把借條、具保書送來吧。”

“明兒個,我也想跟大哥一起!”

“說啥呢!”

四嬸一巴掌拍在蘇景元的腦後,道:“你個二球懂個啥,那麽多人跟著大郎,能分給你多少?”

“還不如進城,跟著你爹呢!”

“真是信球!”

“娘!”

蘇景元哭喪著臉,“我大哥他今天打了上百斤野味呢!”

“那咋了?”

“那就是運氣好!”

“你看著吧,趕明兒他就打不到了!”

四嬸瞪了一眼蘇景元,道:“你還別不服氣,你娘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

“不信,咱就走著瞧吧!”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