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久聞大名啊!”

劉文瑾爽朗的笑聲,從衙門門口遠遠的傳來了進來。

“張羽,見過丞相!”張羽行禮道。

“都是自家人,就別這麽禮數了。”劉文瑾第一次看到張羽。

心中不由的震驚。

一個文弱書生,此時身上怎麽有如此濃烈的肅殺之氣?

倒像是一個軍旅中人了。

劉文瑾緩緩的坐在了賓客的位置上。

張羽也不敢怠慢,坐在了劉文瑾的旁邊。

畢竟是一朝丞相,還想著拉攏自己,表麵功夫一定是要做到位的。

下人上了茶。

劉文瑾輕輕的抿了一口,“恭喜你建立不世之功,現在整個大齊,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你的大名了。”

“虛名而已,我就是見不得胡奴肆虐中原,屠戮百姓。”張羽發自肺腑的說道。

這番話,讓劉文瑾對張羽再次刮目相看。

可以說,每一個進入官場的人,都有一顆為民的初心。

隻是官場渾濁,基本沒有人可在其中,保持初心而已。

或者說,能夠保持初心的人,最後都被人搞死,或者被迫離開官場了。

劉文瑾現在同樣擔心張羽。

於是,他開口說到了一個極其嚴峻的問題。

“我聽說,你將平川縣所有的土地,都分給平民百姓了?”

“嗯!民生是根本,如今大齊如此羸弱,就是因為百姓被剝削,無法安居樂業。”張羽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下,劉文瑾反倒是皺起了眉頭。

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症結所在。

但是世家門閥的勢力,掌控著如此龐大的產業鏈,誰都不願意放棄手中擁有的東西。

人的貪心無窮無盡的。

所以最後受傷的,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

“你分地於民的事情,我在京都也有所耳聞,很多人對此,也是爭議頗多啊!”劉文瑾很委婉的提醒道。

“爭議?怕是很多人都把我當成了威脅吧?”張羽朗聲大笑道。

“看來,你是看得清楚形勢的。”劉文瑾點了點頭,“現在世家門閥的勢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強大,你動了地,就是動了他們的根本,他們豈會坐以待斃?”

“丞相,也是其中之一?”張羽目光炯炯的看著劉文瑾的眼睛。

“你我以後都是自己人了,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若大齊能安好,我的富貴會一直延續,若大齊亡了,我還是個什麽丞相?”

聞言,張羽微微一笑。

看來劉文瑾的目光,還是挺長遠的,不過就是不知道此話是真是假。

畢竟官場之中的人,說話隻有一分可信。

“那丞相想讓我如何做?向世家門閥低頭?讓百姓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張羽反問道。

“倒也不是,我隻是告訴你這其中的危險,至於你怎麽做,就要靠你自己的聰明才智了!”劉文瑾點到即止。

張羽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你收取涼州全境,一定會遭到各種世家的阻撓,明裏暗裏的,壓力會極大,如果你掌控不住,一切都會崩盤。”劉文瑾語重心長的說道,“涼州,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平川縣了,明白嗎?”

“多謝丞相的教誨,我一定會注意的。”張羽點了點頭,看起來很聽勸乖巧。

“還有一點,陛下要封你為征北大將軍,統領京都十幾萬精銳,與胡奴進行決戰。”劉文瑾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張羽的眼睛。

想看張羽的微表情變化。

但張羽看起來毫無波瀾,仿佛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這可是征北大將軍啊!

多少人一輩子都到達不了的高度。

“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啊!陛下不是把我從死路上逼麽?”張羽微微一笑,“原定的征北大將軍是誰?”

“太尉之子,龐少泉。”

“好家夥,我要是當了這個征北大將軍,豈不是將太尉一家得罪死了?”張羽苦笑道。

這個皇帝,真是不考慮臣子的死活啊!

“你不用擔心,隻要你願意帶兵去抗擊胡奴,朝堂之中的事情,我會給你擔著。”

“多謝了我的丞相大人!但是這個征北大將軍,我是一點都不想當,太尉之子,應該還是有帶兵打仗之能的,讓能人來吧!”張羽婉拒道。

“這可是陛下的聖旨,再說了,大齊現在呼聲最高的人就是你,誰能比得上你的能力?”

“我隻是一個被逼到絕境,無奈求生的人而已。”

“那你為什麽要打並州這一仗?”

“並州若是輕易被胡奴占領了,以我和胡奴的仇恨,涼州豈能幸免?”張羽笑出聲,“那一仗,我不是為並州打的,是為了平川縣。”

劉文瑾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來,胡奴以張羽的性命作為議和的條件,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人冷靜的可怕,目光還長遠。

“可是,陛下的聖旨,你躲不開啊!”

“這不是有丞相在麽?回去說我幾句壞話,我自然就當不了這個征北大將軍了。”

“這……很可能會影響你接下來的仕途。”

“哈哈哈!”張羽笑得更大聲了,“我張羽能活到現在,可不是憑借誰的口頭之言,陛下說我是涼州刺史,我就是涼州刺史了嗎?”

劉文瑾被說的啞口無言。

現在張羽的手中,最大的籌碼,就是手裏的兵馬。

朝廷現在,短時間內,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來對付他。

如果不是有通天的本領,張羽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聲望。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劉文瑾認真的問道。

“偏安一隅,做好自己,讓涼州的百姓安居樂業,便可。”張羽認真道。

劉文瑾沉吟了片刻,“好!那你跟婉兒完婚,其他的事情,我去替你做。”

“我的丞相大人,是您千金不願意嫁,以死相逼,你真不怕失去自己的女兒啊?”張羽苦笑道。

“我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她根本就沒有膽量自殺的。”劉文瑾說道劉婉怡,臉色已經有點不好看了,“她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