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身在衙門內,郭通都可以聽到胡奴震天的笑聲。
仿佛所有的胡奴都在做一件令他們極其興奮的事情。
郭通咬了咬牙,然後帶著餘磊,來到了北門的城牆上。
放眼望去,城外黑壓壓的胡奴,舉著火把,將蒼穹照亮宛如白晝。
而在胡奴的軍陣麵前,是一群被扒光了衣服,脖子栓了鏈子,宛如畜生一般被驅趕的並州降兵。
“哈哈哈!中原豬,爬快點,快給老子爬快點。”
“看看他們的樣子,生來就是賤種,有本事拿起刀跟老子拚命啊!”
“中原人有種?有種就不會跪在這裏了,哈哈哈!”
…………
所有的胡奴都瘋狂的嘲諷著。
就在晉陽城外,當著所有守軍的麵。
降兵之中,甚至還有城內守軍的至親,或者是相識之人。
這一幕的刺激感太強烈了,有的人雙目赤紅,恨不得立刻衝下去跟胡奴拚命。
但更多的人是低著頭,不願去看這一幕。
或許很快,他們也會是這個下場。
郭通的瞳孔已經在地震了,他呆呆的看著城下,難以想象,胡奴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簡直毫無人性。
就在胡奴玩得正歡的時候,鮮於勇如一個戰勝者,昂首挺胸的策馬,緩緩的走到了軍陣的最前麵。
用極其蹩腳的中原語言說,“你們投降,否則,這是下場。”
話音剛落,足足一百個降兵就被胡奴拉了出來。
一字排開跪在地上。
胡奴拔出了明晃晃的彎刀,隨著鮮於勇的手高高的舉起,又重重的落下。
彎刀的寒芒一閃而過,一百顆人頭瞬間落地。
噴濺的鮮血,濺染了這片土地。
“該死的胡奴!”
郭通和餘磊都瞠目欲裂。
如此殘殺降卒,人性何在啊?難道中原人在他們的眼裏,真的連畜生都不如嗎?
“沒事,今夜還長,我們可以慢慢的殺!等到你們打開城門為止。”
鮮於勇又揮了揮手,一百個降卒被拉了上來。
被砍掉頭的降卒屍體,宛如是垃圾一般,被胡奴丟棄到了一旁。
寒芒一閃而過,又是一百顆人頭落地。
城內的守軍,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城外的胡奴,殘忍的屠殺著自己的同胞,無能為力。
“大人,帶我們殺出去吧!這群該死的畜生,我要跟他們拚了!”終於有部將忍不住了,滿含熱淚的怒吼道。
“殺出去吧大人,不能再讓這些胡奴如此欺負人了。”
郭通死死的咬著後槽牙,麵對部將的請戰,他一聲不吭。
雖然心中也憤怒,但理智告訴他,現在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待胡奴破關,全城百姓將無一幸免。
“都給我住口!”
郭通終於忍不了部將的聒噪,嗬斥道:“你們現在衝出去,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屠戮我們的袍澤嗎?他們也是人啊!”部將跪下來,無力的哭嚎道。
“這就是打了敗仗的代價!”郭通的嘴唇都在發抖:“你們記住,晉陽守不住,城內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們的每一個親人。”
眾多部將不吭聲了。
“所有人,都給我保持理智,死守晉陽,絕對不能讓胡奴踏入晉陽城半步。”郭通的聲音沙啞到了極致。
“是!”
眾部將隻能憋著心中的怒火,站了起來,卻隻能背對過去,不忍再看城下的殘忍。
終於,足足殺了四千多人之後,鮮於勇見城內沒有任何反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於是戲謔的揮了揮手,“放人!”
胡奴聽到這兩個字,臉上的笑容更是興奮了。
紛紛衝上去,將捆綁降卒的繩子解開,這一次性就解開了五百人的束縛。
這五百人麵麵相覷,有點不敢相信,胡奴居然也有仁慈之心,這是要放他們走?
“中原豬,我們王子放你們走了,快跑,跑快點!”胡奴們瘋狂的大笑著,驅趕著五百降卒。
眼見著生機就在眼前,這五百人不敢猶豫,起身就瘋了一般,朝著晉陽城飛奔而去。
他們甚至連頭都不敢回,用盡了此生最大的力氣,與死神賽跑。
“大人你快看,胡奴放人了。”城牆上,突然有人大吼道。
郭通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狂奔的五百降卒,還沒等他高興。
卻見鮮於勇拿起了一把弓箭,緩緩的彎弓搭箭,鬆手之間,一支箭矢掠空而起。
帶著死亡的尖銳聲,精準的穿透了一個降卒的頭顱,鮮血腦花飛濺,降卒的屍體,因為奔跑的慣性,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箭矢,從胡奴的軍陣之中升起。
直接將所有逃跑的降卒覆蓋。
在如此密集的箭矢之下,五百降卒無一幸免,屍首全部插滿了箭矢,宛如一隻刺蝟。
“畜生啊!”
城牆上傳來了一聲聲怒罵,可眾人卻無力改變降卒的命運。
甚至有弓箭手,憤怒的射出了自己手中的箭矢。
可胡奴的軍陣遠在射程範圍之外,他們隻不過是對著空氣,宣泄自己的怒火罷了。
“再放!”鮮於勇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五百降卒被鬆開了枷鎖。
降卒之中,一個哥哥視死如歸的看著自己的弟弟,“阿弟,一會跑快點,我們一定可以跑回城裏的。”
弟弟滿眼堅定,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們要活著回去,見爹娘。”
伴隨著鮮於勇的手重重的落下,這五百降卒,全部開始玩命狂奔。
鮮於勇的眼裏,充滿著對獵物的戲謔。
到手的獵物,一定要用一種有趣的辦法,讓他們死去,才能體現出獵物真正的價值。
五百降卒剛跑了一百步,鋪天蓋地的箭矢便掠空而起。
如此密集的箭矢,身無片甲的降卒,根本毫無生存的可能性。
可是愛,好像就會出現奇跡。
在電光火石間,哥哥用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箭矢瞬間落下,覆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