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所有的庫存都送去城內。”張羽命令道。
“是大人!”
“對了!黃先生已經要了宅子良田美人,是否也給雲先生安排上?”張羽微笑著說道。
“算了吧,大人!這些東西就留給其他需要的人,我膝下無後,年紀大了,對女人也不感興趣了,至於宅子,我現在都住在瓦崗寨裏,要宅子也是沒用。”雲班淡然的說道。
張羽點了點頭,“好,就聽先生的,先生需要什麽盡管跟我開口,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一定給先生辦到。”
“多謝大人!”
其實雲班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張羽的心裏放心了許多。
畢竟是自己最重要的兵工廠,需要一個別人**不到,又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雲班對於城市的很多東西都已經失去了興趣。
而且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心係百姓,這種人外人想收買是極其困難的。
將兵工廠交到雲班的手裏,張羽是非常的放心。
現在自己的目標太大了,所以他必須要未雨綢繆。
人性這個東西是會變的,萬一自己不慎被人背叛,極有可能一步踏入深淵,萬劫不複。
小心駛得萬年船。
就這樣,張羽帶著一千把陌刀,匆匆回到了平川城。
冬季已經過半,再熬一熬,就到了開春播種的日子。
到時候隻需兩三個月,便由第一批糧食收成,這對張羽來說是極其重要的。
隻有開始種田之後,才能讓全城的百姓安定下來。
所以在開春之前,他必須要解除所有的外部威脅,讓百姓安心種田。
首先平川城現在最大的威脅是還盤踞在燕關的胡奴。
其次便是蘇宏偉這邊的勢力。
雖然他殺了蘇宏偉,可是蘇宏偉作為涼州的刺史,勢力盤根錯節,他一死必然平川城會招來報複。
這是張羽在預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派楊冠軍和朱輝去占領左旗縣和開永縣兩個縣城。
到時候哪怕是遭到蘇家勢力的報複,憑借這兩個縣城的犄角之勢,他也能將優勢穩穩的抓在手裏。
戰略縱深是極其重要的。
如果一開始便有戰略縱深,胡奴也不可能輕易,就圍住平川城。
左旗縣。
遠遠便可看到縣城的城牆上,來回奔走的士兵。
從早上一直幹到現在,陷陣營三千人,幾乎沒有停過。
被炸毀的西城門,此時也修複完成。
城內三分之一的民宅,也基本修複成了戰爭前的模樣。
再花幾天時間,初步的修繕工作就可以完成了。
楊冠軍看著左旗縣的模樣,心裏歎息一生,覺得美中不足。
這麽大個縣城,唯獨缺人口。
要是這個縣城的人口沒有損失那麽多,這對他大哥來說,這地方也是個寶地。
隻可惜就剩下一個冰冷的城池,沒有人口有什麽用?
“所有人都給我幹起來,不許偷懶,否則被老子抓住,屁股都給你們踹爛。”楊冠軍親力親為,光著膀子站在士兵群中,大吼道。
“團長!幹得這麽累,給我們改善一下夥食唄?”突然有個士兵打趣道。
“改善夥食有什麽難的?下午帶你們進山打獵,咱們吃一頓肉,敞開了吃。”楊冠軍承諾道。
眾人頓時一陣歡呼。
楊冠軍看著眾人的模樣,嘴角上揚著,心裏麵也是美滋滋的。
突然往日的記憶洶湧而來。
臉上的笑容頓時撲滅了。
他想起了當初跟張羽在山中打獵,慢慢發育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姐姐還在,瓦崗寨也隻是初步雛形。
雖然生活依然艱苦,可是總覺得未來有希望,渾身都是幹勁。
最重要的是,姐姐還在。
時間恍惚,其實也沒過多久,他現在已經是管著三千人的團長。
生活好了,身份不一樣了。
可是姐姐沒了。
楊冠軍咬了咬牙,將這股情緒給壓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團的團長,他要對這三千人的生命負責。
一些不該有的情緒就應該壓下去。
這是張羽教他的道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入夜之後。
張羽又坐在自己的書房裏麵,看著秦良遞送上來的一些政務文書。
上麵詳細的記錄著平川城每天糧食的消耗量,以及糧倉之中的庫存。
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需要張羽拿主意的。
張羽作為一縣的縣令,隻能親力親為去處理這些事情。
桌子上的燭台冒著微弱的火光,張羽沉浸在處理政務之中。
突然一股冷風吹開的窗戶,刺骨的冷風頓時鑽了進來。
撲打在張羽的身上,讓張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張羽趕緊頂著寒風站起來,艱難的關上了窗戶。
風止之後,張羽又打了一個寒戰。
順手抓起了旁邊的棉衣。
還沒掛在身上,他的手又猛然一頓。
這棉衣,是楊欣給他繡的。
上麵的一針一線仿佛都有楊欣的影子。
張羽的心瞬間**了一下,也忘卻了身體上傳來的冰冷。
他伸出手去,第一次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棉衣。
不知為何,他的視線在漸漸的模糊。
突然,他在棉衣的袖口上發現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字體。
那是用針線縫出來的兩個字,張羽。
在另一邊的袖口上同樣發現了兩個字,楊欣。
兩行清淚從張羽的臉上劃落,恰好就滴在袖口的字體上。
當初楊欣送他這件棉衣的時候,是通過士兵送到他手上的。
沒有親自來,所以他沒什麽印象,就隨手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可是如今看來,楊欣在這棉衣上花了不少的心思。
可是自己從來沒有注意過,若不是今日,冷風灌進來。
萬般情緒湧上心頭。
張羽一個大男人緊緊的抱著棉衣,淚流不止。
明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可偏偏直中張羽的心髒。
哐的一聲。
寒風再次將窗戶吹開了,燭台上的燭火滅了,一道淡淡的月光照射進來。
那般月色裏仿佛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是那麽的熟悉。
張羽趕緊用力的擦幹了臉上的眼淚。
可定睛一看時,哪裏還有什麽身影。
正所謂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直到此時此刻,張羽才發現,自己將這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放在了心裏。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失去了,才知道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