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消失,無數綠蛇遊回了奧西維亞的腳下,在她身上纏繞回脖子,最終變回了一條綠色的項鏈。

 屋頂上的奧西維亞低頭看了眼睡裙上髒兮兮的灰塵,揉著太陽穴,露出了頭疼的眼神。

 隱隱約約的叫罵持續大概有三十秒鍾。

 遠處傳來兩個阿拉伯人撲通一聲跳進海裏的聲音。

 一切回歸了沉寂。

 周圍,無數阿拉伯人從院子裏跑了出來,抬頭看著天空,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少女深吸一口氣後睜開眼睛,緩緩恢複了冷淡與從容。

 思考片刻後,她抽出魔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綠色五芒星。

 她單手一指,五芒星迅速盤旋消失在了空中。

 不多時,她身邊傳來了幻影移形的聲音。一個中年男子迅速地出現在她身邊,彎下腰。

 “羅曼諾夫小姐。”

 奧西維亞冷冷地說道:“去西班牙最近的出海口在哪兒?”

 “丹吉爾港。”男人恭謹地說。

 ......

 ......

 另一邊,卡薩布蘭卡貧民區的小巷,紅色的阿爾法羅密歐在巷內穿來鑽去。隻要離開了這一帶,他們便算是離開了卡薩布蘭的城區了。

 一通折騰下來後。霍法對這輛老式汽車已然熟悉了不少,他開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但麵前通往山路的小巷也是越來越窄。

 咚!

 啪啪!

 撞飛兩個橫在路邊的垃圾桶後,阿爾法羅密歐頂著幾隻腐爛的香蕉皮鑽出小巷,兩邊的後視鏡全都碰掉了。

 西爾比一點都沒心疼自己的車,他側頭一看,興奮的胸膛距離起伏:“太......太......太過癮了,我好多年都沒像今天這樣興奮過了。”

 霍法不言,一邊放慢車速,一邊迅速用冥想法恢複著自己的魔力。

 剛剛的血色綻放讓他的體力大幅下降,他現在必須要調整一下。

 興奮了片刻,西爾比又是惆悵地說道:“真可惜,我們甩掉她了。”

 霍法正駕駛著車往山下走,一聽這話他驚了。

 可惜?這人腦子莫不是壞的。

 “那是個漂亮的姑娘。”西爾比憂鬱地說,“而且是一個有自己堅持的漂亮姑娘,真希望她不要就這麽放棄我們。”

 不要放棄我們?

 霍法同情地看了對方一眼,心想,你是沒有遇見過一個叫阿格萊亞的家夥,否則你一定會知道被人盯著懟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汽車嘟嘟嘟地衝下斜坡,沿著卡薩布蘭卡的山路一路往下。

 霍法不時往後看一眼,沒有人追擊。

 “不過,霍法,我覺得我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策。”西爾比又說。

 “什麽?”

 “我給你的錢太少了。”

 “哦!?”

 霍法軟綿綿的身體一下來了精神。

 西爾比:“這一趟結束後,專職做我秘書怎麽樣?”

 霍法:“什麽?”

 西爾比認真道:“我覺得我們是完美的組合,仿佛就像福格和路路通,又仿佛福爾摩斯和華生,所以我決定用500加隆一個月來雇你。”

 霍法手一抖:“你......你說什麽?多少?”

 “500金加隆,每個月。帶年終獎,每星期三天假,聖誕節半個月的假。”

 霍法倒吸一口涼氣,天上掉餡餅?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那......那我學業怎麽辦?”

 “學業?”西爾比嗤笑出聲,“拜托,你從霍格沃茨畢業出來能拿幾個錢,去魔法部和古靈閣上班麽,聽我說,老弟,讀書是沒有前途......”

 他還在誇誇其談,但霍法本來還有些炙熱的心跳逐漸冷靜了下來,果然沒什麽好事。他不可能放棄霍格沃茨的學業。

 “算了,等把你送到目的地再說吧。”

 他敷衍道。

 西爾比好像沒聽出霍法語氣中的冷淡,他依然興致勃勃地在位置上滔滔不絕。

 “好啊,這幾天你可要認真考慮哦。往右,對。”

 他一邊給霍法指路,一邊說:“不過我還是覺得,一路如果隻有我們兩個男生,這趟旅途肯定會非常無趣,如果可以加上一個漂亮的女生的話,嘖嘖.....往左,那一定很有意思。

 “可是你的車隻有兩個位置。”霍法寡淡地打擊道。

 “這你怕什麽?”西爾比說道,“我有船,在丹吉爾港,你想一想,穿著泳裝的長腿美女,拿著防曬油請你來塗......往右,再往左......沒錯,霍法,你車開得很不錯。”

 “塗防曬油,你拿什麽給別人塗,拿舌頭塗麽?”

 不知道為啥,這位雇主的狗大戶語氣讓霍法感覺有些不悅,他忍不住想諷刺一下對方。

 話一說出口,霍法突然有些後悔,會不會刺激到他了。

 果然,西爾比傻傻地轉過頭。

 “你......再說一遍?”

 霍法拘謹地看了他一眼,抿抿嘴。

 “你真是天才,天才!”

 西爾比激動地說。

 “用舌頭塗防曬油,我以前為什麽從來沒有想到過!我一定要試一下。”

 “我…...”

 霍法猝不及防軋到了一塊石頭,車身蹦了一下。

 西爾比也隨著車身蹦了一下,咬到了自己舌頭,又痛呼出聲:“您就不能把我安全帶係好再開車麽,巴赫先生?”

 霍法頭都大了,他現在才發覺自己這50加隆的任務也沒想象中的那麽輕鬆。這人不僅身殘,腦子也迥異於常人。

 他捂著太陽穴冷靜了一下,把車停在了路邊,打開車門走到另一側,想把西爾比的安全帶係好。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的路口有燈光亮起。那刺目的燈光讓霍法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用手遮住額頭,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老式奔馳車疾馳而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霍法看到駕駛座上坐著一個打扮十分奇怪的男子。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眼睛上戴著黑墨鏡,腦門上卻頂著一個環狀金王冠。

 霍法站在黑乎乎的街道上,遮住眉頭和他對視了一眼,當然,這一眼隻持續了一秒不到。

 還沒看清對方長什麽樣,那個男人的老爺車就帶著熟練的飄移和煙塵,劃過卡薩布蘭卡的山路,一路往高處而去。

 霍法嘟囔了句:“真是有意思的造型。”

 說完,他便彎下腰係起安全帶。

 係好安全帶之後,他卻發現西爾比卻意外地安靜了很多。好一會兒,他竟然沒有再說什麽話。隻是偶爾扭動脖子用下巴指引霍法的開車方向。

 一小時後,在帶著腥味的陣陣海風中,兩人來到燈火通明的丹吉爾港。

 西爾比證件很足,兩個守崗的英國人隻是稍微一查,便立刻揮手放行。

 直布羅陀海峽連同兩個大洲,即便夜晚也亮如白晝。汽車駛入燈火通明的碼頭停車區。

 西爾比才開口說道:“咳,我們把車就丟這裏,帶我去取船。”

 “你剛剛幹嘛那麽安靜?”霍法一邊停車一邊問。

 “有麽?”西爾比故作驚訝。

 霍法撇撇嘴,從後備箱中取出對方的輪椅,然後把西爾比從副駕駛抱了出來,放在了輪椅中。

 輪椅自動轉了起來,霍法拎起他的箱子。兩人走到碼頭沿岸。

 “船呢?哪艘是你的船?”

 霍法一邊問,一邊心酸地想,隻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人這麽問自己。

 西爾比精準地一吐舌頭,霍法順著舌頭看了過去。

 並不是想象中那樣豪華誇張的遊艇,隻是一艘普通的白色小汽艇,夾在一堆貨輪中,並不顯眼。

 霍法從沒開過船,但為了賺錢,他少不得要硬著頭皮上。

 把西爾比在船上放穩後,霍法開始搗鼓這艘汽艇的啟動方式。

 西爾比已經恢複了正常,他感慨道:“夜晚橫渡直布羅陀海峽,真刺激。”

 回答他的是轟隆一聲鳴響。

 遊艇的基本操作被霍法給摸清了一點,並不算太難。

 幾分鍾後,狹長的汽艇便在黑暗的海麵上行駛起來。

 海麵並不平穩,夜風卷無數峰巒。遊艇上上下下,一些飄起的水花濺上霍法的臉龐。海麵上,偶爾能看到一些泛著磷光的沙丁魚躍出水麵。

 夜晚橫渡非洲和歐洲之間海峽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但其實也就那麽一回事,因為這條海峽隻有13公裏寬,麵積甚至還不如某些湖泊。

 他也不用擔心迷失方向,因為對麵碼頭的燈塔在夜間就像一顆明星一樣,不斷閃爍。

 海風陣陣之中,霍法忍不住問西爾比:“話說,你為什麽會在摩洛哥?看你樣子,好像在這裏呆了很久了。”

 西爾比:“啊,是啊,呆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很多年了。”

 沉寂了片刻。

 霍法:“你這樣......怎麽上學。”

 “我並沒有去布斯巴頓上過學。”

 西爾比在風中咧嘴一笑道:“那裏的老師沒什麽可以教我的,其實具體來說,我應該是布斯巴頓的名譽校友,而並非是學生。”

 “至於我呆在摩洛哥。”西爾比看了一眼霍法的手表。

 “那是因為弗朗索瓦.勒布倫,布斯巴頓的前任校長,照顧過我一段時間。”

 霍法挑挑眉,這裏麵門道還挺多。

 不過簡而言之,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布斯巴頓的校長都能請來做私人教師,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