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晉陽陡然從噩夢裏驚醒過來。

時間是下午6點多,他緩緩從沙發上爬起,感覺那種思想鋼印衝突帶來的頭痛,似乎還殘留在腦海裏麵。

阿芷還沒有回來,按理說自己應該在家裏等她。

然而上次的前車之鑒表明,當夢境和她人互通的時候,對方是有幾率發現自己的存在的。

所以如果王婉柔等下也站在門外,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對著貓眼看的時候,自己再要逃跑就來不及了……還不如現在就去邢氏族地找阿芷。

於是程晉陽便連忙動身出門,打了計程車就直奔浦口區而去。

邢氏族地門口,得到了消息的邢沅芷便匆匆出來,奇怪地問他道:

“怎麽不在家裏等我回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程晉陽讓她附耳過來,將夢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他努力淡化事情經過,但聽到王婉柔在鏡中倒影的眼瞳裏,見到程晉陽的臉時,邢沅芷仍然驚得魂飛天外。

“你怎麽……”她連忙注意周圍,然後壓低聲音,情緒激動地質問他道,“你怎麽能……王婉柔是什麽樣的人,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程晉陽也無奈地道,“可是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我一進入夢中,就已經附在她的身體上了,完全沒辦法控製自己!”

“你等等。”邢沅芷讓他在門口等著,自己又匆匆回到族地去了。

過了幾分鍾,她再次跑了出來,手上赫然戴著兩個黑布纏繞的機械拳套。

配合她本人的黑長直發型和清冷氣質,非常有《最終幻想7》裏麵女主角蒂法的既視感。

“你這是啥呀?”隻是程晉陽此時也沒有了欣賞阿芷美色的興致,不解問道。

“這是萬鍾拳,自保用的。”邢沅芷將雙拳相擊,發出清脆的金鐵相擊的聲響,“還有個孔雀翎背包我沒拿,破壞力太大了。”

“總之我們先回去,假如她今晚沒動靜的話,明天我們再去拜訪她。”

“怎麽,你覺得今晚會有危險嗎?”程晉陽有些發怵。

“當初我可是做了假如你反抗,我就殺死你的決定哦。”邢沅芷冷笑道。

程晉陽:……

好吧,邢沅芷的秘密,充其量也隻是涉及到她自己和父親的名聲問題。

而王婉柔這邊被撞破的秘密就更大條了:顯然,整個太原王氏的所有成員,都要在12歲那年的祭祖典禮,被族長種下思想鋼印,嚴格確保“家族利益至上”,以及“不得危害家族利益”。

這樣的情況下,王婉柔利用思想鋼印的衝突漏洞和自身強大的計算力,設法磨損並除去了思想鋼印,無疑是對這種家族製度的公然挑戰。

類比的話,就像是火影忍者裏麵的日向家族,突然多出一個解開籠中鳥的分家忍者那樣。一旦秘密暴露,接下來大概率就是“全族追殺”的戲碼。

要想避免被“全族追殺”,就得除去程晉陽這個知情人,不是非常合理的動機嗎?

所以我這噩夢究竟算什麽金手指!整天給我惹瞎七八糟的麻煩,來個弱智係統都沒有你坑!

程晉陽一邊忍不住怨天尤人,一邊也隻能跟隨阿芷,往烏江鎮的方向前進。

兩人沒有選擇打計程車,而是選擇乘坐市郊客車。

前往公交站的路上,程晉陽甚至還想象等會有一輛車從前麵猛地開出來,然後跳下三個手持突擊步槍的西服墨鏡噠噠噠噠噠,接著阿芷轉過身來將他抱住,替他擋下所有子彈,然後唱一首希望之花。

嗯,或者實際情況是反過來的也說不定。自己的血噴到阿芷臉上的話,她一定會露出“被弄髒了”的扭曲表情吧。

這樣胡思亂想的程晉陽,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緊張或恐懼的情緒。

或者說,和夢境裏充滿威懾力的妖魔相比,王大小姐如果隻是弄出一車西服殺手來……其實也不是非常嚇人,隻要能找到掩體就可以打。

前往公交站的路上非常順利,兩人乘坐市郊客車,15分鍾後便抵達了烏江鎮中心。

下車,步行前往所住小區。幾分鍾後,果然在某個巷子裏被人攔住了。

程晉陽所住小區在烏江鎮的東南角,從公交站前往小區,需要經過一條連接公路的小巷。

巷子不寬,差不多隻夠兩輛汽車並排開過。隻是大概是長久沒有汽車經過,周圍的飲食店便搬了桌椅出來占道,供食客坐在露天環境裏大快朵頤,顯得整條小巷熱鬧而又具有煙火氣息。

此時幾個肌肉大漢滿臉不善地圍住兩人,眼神冰冷,沒有說話,似乎是不想解釋找茬的原因。

程晉陽的目光下意識便掃向周圍,卻沒有找到汽車……隻有幾輛隨便停放在路邊的電瓶車。

算了,電瓶車就電瓶車吧,用鍾擺炮彈砸人開路也可以。

他還想思索著從哪個方向突破,就聽見邢沅芷在旁邊開口說道:

“別用動能炮彈,鬧出人命就不好了……讓我來。”

程晉陽恍然大悟,利用無辜人去挑釁自己,從而引發死傷並將自己送進拘留所,慢慢炮製,這王大小姐好毒辣的心計!

邢沅芷這邊突然一個縱跳,輕身術減輕了自身重量的情況下,腿腳發力可以爆發出更快的速度來,眨眼間就越過兩三米距離,衝到了為首大漢的身前。

邢家拳·虎咆!

她沉身一拳擊中對方的腹部,身高近一米九的彪形大漢,被她這拳直接打飛出十幾米遠——出拳的瞬間,對方就被她附加上了輕身術,加上機械拳套“萬鍾拳”自帶的衝擊增幅,以至於在命中的瞬間,對方就被打得佝僂如蝦子,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

旁邊的大漢伸出如蒲扇般大的手掌(誇張修辭),不由分說向她抓來。邢沅芷則是反身一個高抬腿,旋風踢!

那大漢似乎也練過散打,正要順勢使出抱腿摔,結果腳下突然一個踉蹌。

在他跨出右腳的同時,邢沅芷的亂身術算法便鎖定了他。他的右半邊身子重量急劇增加,左半邊身子則飛快變輕,以至於整個人的身體重心嚴重向右偏移,一時間完全沒法保持平衡。

邢沅芷的旋風踢命中他的瞬間,腿部質量也被相應增加,以至於這大漢仿佛被精鋼長棍砸中側臉般,口腔破裂狂噴鮮血,摔倒在地爬不起來。

她在前麵各種格鬥吊打,後麵的幾個大漢也蹂身撲上,企圖將落單的程晉陽抓住製服。

程晉陽歎了口氣,所以阿芷你在前麵打得盡興,就不打算管我被後麵的人偷襲是嗎?

依靠多年鍛煉出來的敏銳直覺,他飛快地轉過身去,朝著一左一右向自己撲來的兩名大漢,冷冷問道:

“一袋米要扛幾樓?”

話音未落,那兩名大漢瞬間像是被什麽看不見的力量命中似的,不由自主地被猛烈向後彈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