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之中。

跟慕容殊對練片刻,程晉陽感覺自己的戰鬥能力,已經有了十足的長進。

這慕容神君不愧是二品星君,雖然小理戰鬥能力和她不相上下,但在訓練、指點和評價別人方麵其實並不如她。

打個比方,如果蘇理理像是職場上的業務骨幹,個人能力強得離譜;那麽慕容殊就像是公司的高層管理,能力上未必比蘇理理強,但她擅長帶團隊啊!

你做的什麽地方好,什麽地方不好,後續怎麽改進,怎麽優化……全都給你說得一清二楚。

太棒了,我的完美女上司!當然小理也很棒。

訓練結束,眾人便稍作休息。

島嶼邊緣,大量的漁村建築矗立於海風中,時不時還能聽到漁夫依稀的號子聲。

然而程晉陽放眼望去,卻並沒有任何人類的痕跡。

就像是以前的夢境烏江鎮,天空中遍布著隱隱的血光和火光,不時還有慘叫聲傳來,但實際上饒鎮子走一波,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受害者。

程晉陽坐在山崖下的樹邊,小理坐在他的身旁,將裙擺小心翼翼地攏好,然後坐到了他的身邊。

他這才注意到,小理進入夢境裏穿的是裙子……難以想象居然是先前和魔羅戰鬥時,那個猛得一塌糊塗的女孩子。

慕容殊來到他的另一側,單手叉腰站著眺望遠處。

從程晉陽坐著的角度,目光可以沿著她的腳踝向上,越過膝蓋直達大腿,整個下半身的長度和曲線實在驚人。

左手禦姐殊,右手少女理,程晉陽忽然有種感覺,所謂“比翼雙飛”也不過如此,實在快樂。

“阿殊。”程晉陽忽然問道,“天帝和神君之間,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呢?”

慕容殊和蘇理理的戰鬥風格,他自問已經是見得多了,但母親的實力他確實沒什麽數。

從僅有的幾次戰鬥案例來看,就是強,非常強,無腦強,根本不知道如何對付。

“天帝啊。”慕容殊低聲說道,“天帝的特點在於,本命神通必然厲害到了極致。”

“如果本命神通不夠強勢,便沒有奪取天帝之火的機會。即便你再怎麽努力提升實力,總有比你更努力的人,而且人家本命神通還更厲害。”

“那我的萬有引力呢?”程晉陽好奇問道。

“我倒是沒見過類似的妖術。”慕容殊沉吟起來。

“晉陽肯定是最厲害的啦。”蘇理理連忙說道。

“小理。”程晉陽歎氣說道,“雖然你這麽說確實很暖,但是我現在考慮的是現實——萬一我母親打過來怎麽辦?”

“晉陽想要晉升到天帝嗎?”蘇理理微微一怔。

“嗯。”程晉陽點頭說道,“如果必須這樣,才能擁有自保之力的話。”

“那我替你晉升到天帝好啦。”得到了他的回答,蘇理理便重新笑起來,“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啦。”

程晉陽:……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自保之力。

然而葉茹和慕容殊看他的目光,已經變成了看軟飯男那種同情的、憐憫的、嘖嘖嘖嘖的目光了。

大概到了下午四五點左右,眾人才從夢境中離開。

程晉陽便和大家告辭離去。

蘇理理這邊的夥食和日常資源,以前都是由信得過的侍女秘密提供的,後來林狐來了以後,便拜托林狐用幻術過來運送。

到了差不多飯點,在外溜達的林狐便慢慢回了住處,手裏提著幾個食堂順來的飯盒。

回到住處,她便看見蘇理理坐在**,應該是正在夢中戰鬥。

葉茹和薑酒在看電視,慕容殊則是專心致誌地讀一本書,看封麵似乎是某種胎教的題材。

“她怎麽了?”林狐奇怪地看著蘇理理,“這個時間點就開始戰鬥了?”

“沒辦法。”慕容殊淡定說道,“護夫心切了。”

薑酒:???

“你們的孩子怎麽樣了?”她決定不關心其他亂七八糟的問題,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來。

既然陛下說要讓殿下盡快擁有子嗣,那麽確認已有子嗣的情況,自然也是她工作中的一部分。

“現在問太早了。”慕容殊摸著肚子,“連隆起都沒有。”

“我給你們拿了葉酸。”林狐提起手中的袋子,“不知道妖魔孕婦需不需要補充,畢竟史無前例。”

程晉陽這邊去食堂吃完飯,便看到姑娘們都已經到齊了。

“晉陽,聽說你下午沒在辦公室?”李輕紈出聲問道。

“稍微有點公務,出去辦事了。”程晉陽狡猾地道。

維係和妖魔之間的感情,當然也是公務的一部分。

“哦,隻要不是去和誰談情說愛就好。”盧卿雲眯起眼睛。

於是大家都瞪大眼睛地看著他,虎視眈眈,仿佛在說“你這家夥,在撒謊吧?”。

程晉陽畢竟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哪裏會露出什麽破綻,直接便擺出不屑置辯的笑容,轉移話題問道:

“今天吃什麽菜?”

“吃餃子。”青青姑娘端了一大鍋餃子過來,“今天是冬至哦。”

冬至……程晉陽有些走神。

冬至之後再一個多月,便是新春。

過完了年,庾元規便要帶領龍驤軍出征了。

經過嶽父們這麽久的培訓,程晉陽也曉得庾元規出征幾乎是已成定局。

之所以要去打一場99%會失敗的戰爭,原因也隻能歸咎於時下帝國的人心渙散,而龍驤軍的現狀估計比眾人想象中的還要惡劣。

再不打,軍心就要無了。

就好比孤注一擲的賭徒,壓上全盤賭注去搏一個幾率很小的賭局,往往會被人視為愚蠢。

但假如賭徒本身已經家徒四壁,而且欠下了近乎巨額的高利貸,此時追債的人全部堵在門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賭,還有微小的概率翻盤;不賭,卻是慢性自殺。

當然,嶽父們雖然知道這些,卻也不會去強行救一波庾元規。

如果能贏固然是國運來了,假使輸了,也正好將其歸罪於庾元規,順帶用失敗來凝聚一下近乎渙散的民心,提醒大家什麽才是大晉真正的敵人。

等妖魔打進來了,大家都得死好嗎?

也就是說,離過年這僅剩的一個多月,怕是眾人最後的和平時間了。

新的一年,大晉這艘近乎半沉的大船,在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中會有怎樣的命運,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