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晉陽走後,眾人才七嘴八舌地問起小望舒來。

原因無它,這小姑娘突然不戴麵具,也能口齒清晰地說話了,讓姑娘們都驚奇不已。

“咳,這有啥?”楊望舒大言不慚,“其實我一直可以不用麵具鍵盤,隻是我為了掩飾我絕美的容顏和動人的聲線,所以遮掩了一段時間而已。”

姑娘們麵麵相覷,也不知道她這厚顏無恥的自吹自擂,究竟是從程晉陽還是王婉柔那裏學來的。

說到學習,楊望舒又“不經意地”,跟大家提了自己升到四品的事。

這下大家可炸了鍋,說好的一起升級呢?怎麽突然你就偷跑了?等等,難道昨夜你和晉陽……

李輕紈在旁邊扶額,見楊望舒被大家逼問得沒了法子,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心知瞞不下去的她索性實話實說。

沒錯,就是蘇理理昨晚帶我們練級了。

於是大家便更糾結了。

蘇理理、南康公主……這一個個都強的過分,我們這些普通姑娘要怎麽和她們爭?

其中有些聰明的,曉得破局的手段不在削弱對手,而在於偷跑,正好趁著長輩放鬆限製的這段時間去泡晉陽。

快走,別讓他跑了!

神都洛陽。

齊樞恭敬地立在下麵,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謝孤雁坐在皇座上,有些無聊地單手托腮,聽齊樞說完了昨晚夢境裏的故事。

“陛下。”齊樞最後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既然那位已經死去,咱們是不是可以把北鬥……”

謝孤雁漠然瞅她一眼,嚇得齊樞連忙重新垂下螓首,以為自己想要報複蘇理理的小心思被陛下猜到了。

過了半晌,謝孤雁才平靜說道:

“去把小六叫來。”

齊樞如釋重負地退下了。

看著齊樞退去的背影,新晉紫薇大帝的謝孤雁,緩緩摩瑟著龍椅的扶手。

這小五的性子太過粗陋,還得好好磨磨,不然便是入了太子後宮,怕也隻是興風作浪的惡客。

腦子裏再次傳來煩躁的感覺,謝孤雁微微皺眉,不小心捏斷了龍椅把手。

前世的感情和記憶,仍然在持續不斷地汙染自己的靈魂,到後麵會同化成什麽地步,她雖然不敢確定,但大致有了猜測。

謝孤雁,謝孤雁,為了你自己的兒子,你可當真是算計得狠啊!

“陛下。”林狐很快也便趕到這裏,在禦階下恭順侍立。

“你可曾二品了?”謝孤雁漠然問道。

“還未。”林狐搖頭,“蒙陛下提攜,還要一段時日,不會太久。”

“嗯。”謝孤雁微微頷首,“等你進了二品,我會將南鬥之火傳你。”

林狐呆滯片刻,突然拜倒:

“謝陛下。”

“先不急著謝。”謝孤雁擺了擺手,“我有任務要差遣你,你且先去南方。”

“陛下可是要對大晉帝國動手?”林狐先是愕然,再是狂喜。

對她而言,害死自己和哥哥的仇敵有二:

其一是上任紫薇大帝,她縱許領地內的妖魔肆虐人類,才導致自己最終被感染。

其二是南方的人類統治者,正因為他們對中原浩劫作壁上觀,才導致哥哥想不開,最後設法尋死。

如今前任紫薇大帝已經伏誅,若再找人類的統治階級報了仇,那她便算是夙願得償,餘生也就可以為陛下死心塌地效命了。

“不是。”謝孤雁直截了當地道,“既然你的天賦神通已經熟練,便去南方尋我的兒子程晉陽,他此時應當在節鎮京口。”

“你的任務是不要讓他繼續拖延下去,設法使其和身邊的姑娘們盡快生下更多的孩子。”

林狐:???

她低頭不語良久,這才領命離去。

謝孤雁繼續沉默地坐在龍座上,揮了揮手,於是宮門便自動緩緩關閉。

在龍座下方密封多年,剛剛啟封的服務器裏,忽然伸出了幾束神經接駁線,如毒蛇般貼住了她的背脊,像是在尋找下口的位置。

過了片刻,那些線便在她的後頸處鎖定了脊索神經,然後迅速地刺了下去。

謝孤雁沒有動彈,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似的。

她隻是繼續坐在陰影中,維持著沉思的姿勢,直到那些數據線徹底與她連接起來。

視網膜內,開始投射下大片如瀑布般的命令行。

直到重啟徹底完成。

“這樣一來。”她低低地說道,像是在和某人對話,“你的遺產……”

“……我就按約定收下了。”

京口提督府。

外麵差不多已經天黑了,程晉陽還在處理公務,心想王茂弘王嶽父不知道處理得怎麽樣了。

應該沒問題吧。

也不知道公主姐姐得到這個消息,會不會很開心呢?

這樣想著,望著手機屏幕的他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程晉陽拿過來一看,居然是廬陵打過來的。

怎麽,公主姐姐手機沒電了,借了妹妹的手機打電話?

程晉陽接起電話,用沙啞沉磁的聲線問道:

“喂?”

“程晉陽!”廬陵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對麵響起,“本宮問你,你是不是求娶公主的時候,也提到了本宮的名字?”

程晉陽:???

“你個臭人渣!”見對麵沉默,廬陵便惱羞成怒,破口大罵起來,“你追姐姐就追,連帶著打本宮的主意是什麽鬼?本宮是給了你什麽膽子,你敢在太後麵前提起本宮?”

“等下,肯定是發生了誤會……”程晉陽連忙辯解。

“誤會你媽啊!”廬陵毫不客氣地發泄憤怒,“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猴樣,居然還敢想著姐妹花並蒂蓮啊?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腦門夾了?!”

程晉陽:……

別的不提,我媽要是聽到這個,你的腦門絕對會被夾爆,變成肉餡腦花番茄醬三明治。

“我告訴你,便是興男姐你也別想了!”廬陵猶然不夠解氣,繼續罵道,“你的齷齪主意興男姐已經全都知道了,她現在對你非常失望,非常厭惡,非常惡心!你這個活該被閹掉的……”

話音未落,電話已經被從對麵掛掉了。

廬陵頓時怒火向上冒了一截,然而想到對方肯定是急忙打電話去找姐姐解釋,又有種別樣的解氣快感。

忽然身後響起個聲音來,便讓她立刻如墜冰窟般:

“哦?我對誰非常失望,非常厭惡,非常惡心了,廬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