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還記得我呀?”程歆南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那個,晉陽。”吳雀梅提醒他道,“每月以程家名義轉賬給你的就是歆南。”

“我知道。”程晉陽笑著說道,“轉賬的名字有寫。”

“那你知道嗎,程家的贍養金每月其實隻有600元。”吳雀梅補充說道,“多餘的900元是歆南自己貼給你的。”

“吳姐!”程歆南皺眉叫道,責怪她不應該說出這件事。

“真的?”程晉陽詫異地看著她。

阿芷每月給我錢,那是有求於我;這位歆南姐每月資助我900元,這是什麽緣故?

“好吧。”程歆南便歎了口氣,跟他解釋說道,“你不要有負擔。我隻是……以前,被你父母帶過一段時間,受了他們不少的恩惠,所以轉而補償給你而已。”

“是嗎?”程晉陽若有所思,心思則是立刻急轉。

等等,這位歆南姐……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太好了,真是下雨送傘啊!我和阿芷還在發愁如何去刺探神都程氏和父親的情報,結果這位歆南姐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等等,會不會過於巧合了……

他這邊心裏驚疑不定,這邊程歆南似乎是不想在這方麵多談,笑著轉移話題說道:

“那個,晉陽,聽說伯父生前為你定了親事是嗎?未婚妻是河間邢氏的邢沅芷?”

“是的。”於是他便坦然說道,“她前幾天已經找過我了。”

“那怎麽說?”程歆南認真問道,“邢氏是想解除婚約嗎?”

“不是。”程晉陽搖了搖頭,“他們想要繼續履行婚約。”

“你看。”吳雀梅聳了聳肩,“我都跟你說了,你還不信。他未婚妻昨天下午還找過我,挺漂亮的一個姑娘,言談氣質也很出眾,不愧‘邢家清鳳’之名。”

“那真是太可惜了。”程歆南惋惜地歎了口氣,“晉陽,你下半年就要高三畢業了吧?我本來還想給你重新找一門婚事的。”

“家族還願意給我安排婚事?”程晉陽詫異無比。

“嗯。”程歆南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家族對你父親和你的態度……比較複雜,倒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

“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吳雀梅笑著問道。

“不用,吳姐,我帶晉陽出去轉轉。”程歆南擺了擺手,然後一把摟住程晉陽的肩膀,笑道,“走吧,姐姐帶你去買衣服。”

“啊?”程晉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位歆南姐不由分說地拉走了。

“唉呀。”吳雀梅看著她把程晉陽強行拉出診所,笑著搖了搖頭。

“所以,聽到他未婚妻的消息,你也坐不住了是吧?哈哈哈。”

……

在診所的後門,停著一輛火紅色的流線型跑車,吸引了不少路過行人的目光。

“歆南姐,這個是你的跑車?”程晉陽吃驚地看著它。

他來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對於這邊的汽車文化也了解一些。除去那些需要定製的特色車型外,量產車裏麵最為高檔的,便是皇室匠造的跑車品牌“風林火山”。

顧名思義,風林火山分別代表四種不同的車型。程歆南的這輛跑車,乃是風林火山的“火”,以超強的推背感,大馬力和高油耗而著稱,據說入手價就在5000萬以上。

以至於程晉陽此時隻敢看看,不敢去摸,蹭掉一塊油漆估計就是幾萬元。

“什麽跑車?平時代步而已。”程歆南大氣地擺擺手,“上車,姐姐帶你去兜個風,然後給你買衣服。”

她瀟灑地戴上墨鏡,把程晉陽拉上了車,然後就直接絕塵而去。

另一邊的老房子裏,邢沅芷正在看電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是知道吳雀梅診所位置的,所以按理來說,程晉陽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才對。

這家夥……怎麽回事?下午還要去訓練場繼續訓練呢!

等了半天,還沒有等到他回來的邢沅芷,便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在哪裏?”

信息順著無線通訊網絡,很快便抵達了程晉陽的手機。

手機振動起來,卻沒有引起主人的注意,因為整輛跑車正在建康繞城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呼嘯而去。

“歆南姐!”程晉陽終於忍不住喊道,“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啊,你說什麽?”程歆南一腳踩下刹車,讓車輛慢了下來。

“您開慢點。”程晉陽小心翼翼地說道。

“怎麽啦?以前沒坐過跑車嗎?”程歆南左手繼續按著方向盤,右手搭在他的肩上,瀟灑笑道,“跑車就是要開出120碼以上才有感覺啊。”

雖然她滿不在乎地說著,卻還是將車速放慢到了60碼以下,讓程晉陽能習慣些。

“怎麽樣,接下來咱們去爬天闕山嗎?”她笑盈盈地問道。

“呃。”程晉陽婉拒說道,“我下午還得去練習異能。”

“是嗎,你弄到萬有引力的算法了啊。”程歆南有些詫異,“嗯,我還打算把這個給你的。”

她從車座位底下摸出個U盤來,丟給了程晉陽。

“這個是?”

“萬有引力的所有算法,從九品到六品的都在裏麵。”程歆南看著前方的道路,塗著鮮豔指甲油的手指敲著方向盤,“本來是作為你的畢業禮物的……不過要是再不給,說不定你就不需要了,哈哈哈。”

她笑著駕駛跑車,在南莊樞紐下了高速,然後折往北方開向市中心。

建康城的商業中心,位於秦淮河的南北兩側。其中購物商城主要集中在新街口一帶,是最為繁華熱鬧的地方。

將車在停車場停好,她便拉著程晉陽下車,笑道:

“既然你下午還有事,那我們就爭取一個小時內結束戰鬥吧!首先……是冠帽!”

“哈?”程晉陽有些不解。

“你下半年就要高三畢業了,畢業的成年禮需要及冠,冠帽可是需要學生自備的,不知道嗎?”

程歆南風風虎虎地拉著他,衝到最近的冠帽店裏,仔細地挑選起來。

“試試這個?”她從架子上拿起個銀線冠來,材質薄如蟬翼,兩旁還有飄揚的纓帶,“輝月七星冠,走文雅風流的雅士路線,適合身材偏瘦的人,參加文人詩會的時候可以戴。”

將銀線冠戴在頭上,程晉陽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好像突然變成了聊齋誌異裏的書生,被一隻嫵媚妖嬈的狐妖大姐姐擺來弄去,無力抵抗。

“嘖,俊俏小郎君啊。”程歆南看著鏡子裏的他,評價說道。

她將銀線冠取下,丟給導購打包,轉眼又拿起一個黑色的:

“墨竹耀斑冠,試試這個?穩重大氣的風格,可以讓你顯得成熟些,以後回家族見長輩就戴這個。”

“不錯,帥氣。”她將墨冠放在程晉陽的頭上,對著鏡子打量片刻,然後丟給導購,“把纓帶裁短3厘米,然後縫好給我們打包。”

“要那麽多冠帽嗎?”程晉陽咋舌不已。

“必須的。”程歆南理所當然地說道,“冠帽是君子之器,怎可失之於簡?孔子當年周遊列國,到了陳國附近斷糧,徒弟們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隻留蔽體衣物和頭頂冠帽,唯二者而已。”

“孔子的徒弟子路,曾經被孔子嫌棄‘衣敝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結果子路痛定思痛,‘家中僅備劍一,而冠數十’,按周禮備好十幾頂冠帽,以適用於不同場合。”

“後來衛有蒯聵之亂,子路進城,被石乞砍斷纓帶,猶言‘君子固死,冠不可免’,戴好冠帽後慷慨赴死……”

“好了好了。”程晉陽扛不住她一套又一套的說教用典,這文化素養不夠都沒辦法反駁,“我錯了。”

“對嘛。”程歆南笑成了月牙眼,“先把冠帽買好,後續的袍、衫、絝、褌,典禮正裝一套、日常便服一套、長途出行一套……咱們再慢慢挑選嘛。”

程晉陽:???

說好的爭取一個小時搞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