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晉陽猛然從夢中驚醒。

褚青青……什麽時候發現了他的身份?

應該是在最後一刻,否則前麵她就不會白挨那麽多毒打了。

王婉柔還在旁邊熟睡,身子微微蜷起,小嘴緊閉,睡相甜美可愛。

邢沅芷躺在對麵的**,緊閉雙眼,恬淡寧靜,和平時做噩夢時擔驚受怕的表情截然不同。

今晚就讓她們好好休息一下吧。

程晉陽躺在**,待了半天,感覺肚子有些餓了,索性便坐起身來。

從床頭櫃拿起手機,便發現右上角的指示燈閃著微弱的光。

解鎖點開一看,程晉陽:……

99+個未接來電,全是褚青青打過來的。然而自己睡前把手機靜音了,所以一個都沒有聽到。

也真虧她能這樣鍥而不舍地持續打過來。

於是程晉陽便走出臥室,這時手機又再次響起來了。

又是褚青青。

他接起電話,就聽見對麵傳來褚青青甜美的笑聲,甜的甚至有些讓人發膩:

“晉陽呀,我問一下啊,你家是在烏江鎮天啟花園14幢的301嗎?”

程晉陽:???

“剛剛給你打電話,始終沒人接,所以我就親自過來咯。”褚青青繼續笑道,“我現在正在爬樓梯,馬上就到你家門口啦。”

“你來幹什麽?”程晉陽下意識便有些心虛,然而想到阿芷姑娘和王大小姐就在裏麵,於是又大大壯了膽氣。

“當然是聊聊我們之間的事情了。”褚青青曖昧地道。

“我們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程晉陽裝傻說道。

“啊呀,我們剛才不是還在夢裏私訂終身嗎?”褚青青的語氣似乎有些失望,“一覺睡醒就把我始亂終棄了,這可不是君子之風啊……程,晉,陽!!!”

房屋正門突然融化了,變為仿佛流體狀的黑褐色**,圍繞著從外麵步入家中的褚青青盤旋起來,仿佛忠實地守衛著她的護盾般。

然後便突然化為銳利的尖刺,帶著某種凜然莫測的凶狠殺意,遙遙指向了程晉陽。

“我怎麽對你始亂終棄了?”程晉陽心說你嚇唬誰呢,指了下旁邊的沙發,“先坐吧。”

褚青青死死地盯住了他,不說話。

“怎麽,怕沙發上有機關?”程晉陽失笑說道,“房間裏還有兩個人,如果我要和你動手,你沒有勝算的。”

“那可未必。”褚青青冷笑起來。

“坐吧。”程晉陽說,“畢竟我也是救過你的,不是嗎?”

褚青青聞言臉色稍霽,就在沙發上坐下了——金屬流體在她的臀部和沙發表麵之間,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支架,使她根本沒有接觸到沙發,其實隻是坐在支架上麵。

程晉陽便走進廚房,問道:

“要吃東西嗎?我燒方便麵了。”

“那種東西沒營養。”褚青青說。

“大晚上的要什麽營養?填飽肚子就夠了。”程晉陽說。

“所以你那究竟是什麽異能?”褚青青有些不耐煩,索性直入正題,“夢境幹涉?心靈寄生?回憶追溯?”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程晉陽放好粉料包,開始倒水。

“你不知道?!”褚青青的聲音一下子高了。

“咳,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程晉陽端著麵桶,來到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你知道抑鬱症嗎?”

“抑鬱症?”

“嗯,我以前得過抑鬱症。”程晉陽坦然說道,“所謂的入夢,也是抑鬱症帶來的一部分後遺症效果,並不受我本人的控製。”

“你能拿出讓我信服的證據嗎?”褚青青冷冷問道。

“啊,可以的。”程晉陽便笑著說道,“很簡單,隻要你今晚留……”

“隻要什麽?”王大小姐的聲音在臥室方向突然響起。

褚青青立刻受驚般彈起身來,金屬尖刺迅速調轉方向。然而在看清楚王婉柔相貌的時候,她的表情才驟然由警惕轉為錯愕震驚,難以置信,最後則是毫不掩飾的慌亂和忌憚。

太原王氏的族長之女,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個男人的房間裏?而且兩人似乎關係很好的樣子?!

這下我不就完全沒辦法殺人滅口了嗎?

“程晉陽。”王婉柔根本懶得看褚青青,隻是和他說道,“你又闖進別人的夢境裏去了?”

“這不是我能控製的。”程晉陽將兩手一攤,無奈說道,“然後這位青青姑娘,似乎因此對我有很深的敵意和……嗯,誤解。”

“沒什麽好誤解的。”王婉柔毫不客氣地道,“你那到處亂闖的能力要是不想法遏製,遲早會讓你後悔的。”

“我也想啊。”程晉陽歎了口氣。

“等等。”褚青青突然寒聲問道,臉上仿佛結了一層霜般,“你把我的事情告訴王婉柔了?”

“得了吧,我對你的私事沒有任何興趣。”王婉柔不屑地道,“要不是你們在外麵把我吵醒了,我甚至都懶得出來。”

“怎麽了?”在她身後響起邢沅芷的聲音,“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外麵鬧騰……”

她打著哈欠走出來,然後才看見麵露苦笑的程晉陽,以及旁邊滿臉警惕意味的褚青青。

邢沅芷:!!!

“不是吧?”她失聲叫了起來,“晉陽,你又拈花惹草了?!”

“你怎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程晉陽也憤然起身,睜大眼睛說道,“這是不可抗力!”

“什麽清白?”邢沅芷抱臂冷笑起來,“我是怎麽和你相識的?王大小姐又是怎麽被你勾搭上的?”

“勾搭?”王婉柔沉下臉色,顯然對這個用詞很有意見。

“怎麽能叫勾搭!”當著褚青青的麵被指責成屑男,程晉陽便也漲紅了臉,“你情我願的事,能叫勾搭嗎?”

於是褚青青的表情很快就精彩起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邢沅芷和王婉柔,又懷疑地看向程晉陽,最後不由自主地向外走了幾步,自覺和這個屑男拉開了距離。

程晉陽:……

“所以,究竟有沒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件事?”褚青青將手平伸出去,金屬便流向房門的缺口,將它平整地填補起來了。

“我已經解釋過了。”程晉陽說,“這隻是個巧合而已,誰也不知道今夜我會進入別人的夢境,而且為什麽那個人是你。”

“他說的是事實,我可以保證。”王婉柔淡淡地道。

褚青青無言以對。如果說程晉陽的解釋,她還可以懷疑一下,那麽王婉柔的擔保,她就完全沒法對此提出異議了。

五姓家之首,太原王氏的核心成員,不是她能隨便挑釁質問的。

然而比起王婉柔願意為他作保這件事,更讓褚青青沒法理解的是:

為什麽王大小姐和阿芷姑娘,會住在這個男人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