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襄市的地麵開始震動。
截止目前為止，所有舊曆者似乎都達成了默契，除非能夠迅速碾壓對手的戰鬥，他們都會選擇在臨襄市郊外戰鬥。
天照例外。
對於天照來說，死人是很正常的，隻要自己的地位比普通人高，價值比普通人高……
那麽做出了任何傷害普通人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所有的犧牲，都是為了我這個高價值的人完成目標。
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場浩劫境的對決——就在市中心。
人們起初以為隻是地震。
但很快，天空中出現了巨大的門。
天門出現。
黃金色的天門，恢弘璀璨，神聖莊嚴。
無數人看到天門出現，拿出手機拍照，甚至還有人跪了下來。
此時此刻，完成了談話的耶穌與粟業，也在舊曆者大樓，感受著地麵的震顫，看著天空中巨大而神聖的門。
顯然，天照絲毫不顧及普通人被戰鬥波及這件事，在市中心，直接施展了最強招數之一。
耶穌心想，天已經召喚出來了，那麽天照大概率也會贏。
但天門之下，人們注意力之外，兩個浩劫境強者的對決卻意外的——顛覆。
……
……
戰鬥的局麵的確很顛覆。
這場戰鬥，甚至可以說是碾壓。
天照原本以為，這場對決，作為浩劫境巔峰對抗浩劫境初期，二人的戰鬥差距應該很大……
可他低估了臨時工。
戰鬥一開始，天照就發動了猛攻。
實驗室裏所有人，全部被引爆了“腐敗之血”。
包括被秦澤擊殺的那些守衛，原來早已淪為了天照的實驗品。
某種意義來說，他們全部都是“召喚生物”。
不管是實驗艙裏的實驗體，還是在這裏記錄的學者，或者忙前忙後的工作人員，乃至守衛。
每一個人體內，都注入了血清。
舊曆者駕馭血清的程度，遠比普通人要強很多。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天照可以手動引爆他們體內的血清。
隻在一瞬間，秦澤就聽到了無數血肉爆開的聲音。
他仿佛回到了最初那個與喬薇結婚的婚禮教堂。
看到了無數腐敗元素從婚禮現場裏各個人身上爆開的樣子。
呼吸之間，數以百萬計的觸手將整個實驗室掩埋。
黑色的浪潮打向秦澤，直接將其徹底吞噬。
血肉消融的恐怖聲音傳來。
沒有召喚物的天照，就是活靶子，這是天照刻意所表現出來的。
他明顯能夠感覺到，秦澤有些大意。
他也很清楚，秦澤絕對不會讓自己召喚天門。
那數之不盡的天兵天將，一旦出現戰鬥就會結束。
所以天照也並非沒有準備。
他此刻得意至極。也在這個時候，天照開始召喚天。
他清楚，浩劫境的秦澤，不是那麽好殺的。
天門出現，才有可能徹底結束戰鬥。
不過眼下，想必秦澤也會被自己的偷襲弄傷。
就算是簡一一，當初也難以抵擋這樣的腐敗轟炸。
可下一秒，天照的臉忽然變了。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臨危受命，生效。
秦澤的實力瞬間得到增幅。
而包裹住秦澤的血肉的觸手……開始一層層融化，最終那層恐怖的黑色開始消融，顯現出秦澤的樣子。
臨陣換帥，啟動。
值得一提的是，臨陣換帥已經被臨危製變影響。
原本三個換帥名額，變成了七個。
而浩劫境的秦澤，有著堪稱變態的體能，足以使用臨陣變帥，支撐到一場漫長的對決結束。
第一個職業，是屠夫。
屠夫的能力，肢解。
任何血肉，不管多麽強大的肉身，在屠夫的肢解麵前，都會消融。
這便是秦澤用來對付觸手的能力。
秦澤必須承認，他沒有想到，天照居然讓整個實驗基地，除開實驗體外的所有人也注入血清。
這一手腐敗轟炸，打得他措手不及。
但饒是如此，化解起來也不難。
此時的秦澤，手裏提著無限刀。
刀上依附著業火，業火之中，又飽含著屠夫的肢解之力。
這一刀下去，觸手直接灰飛煙滅。
但這個過程，也讓天照召喚出了天。
如此漠視同伴生命的天照，讓秦澤也有了一絲憤怒。
天照開始狂奔，天門開啟，接下來將要與秦澤對決的，是神話生物。
天照要做的，隻是不斷的奔跑，拉開與秦澤的距離。
但他拉不開。
天門徹底洞開，坐著黃金馬車的天帝，親率四大天王，帶著無盡的天兵，朝著秦澤所在的地方襲來。
這一幕極為震撼，黃金一樣的光芒，變得極為刺目耀眼，那是天兵天將的道路。
人們隻感覺，凝視這種光芒，本身就會被刺瞎雙目。
神不可凝視，這是對神的褻瀆。
於是無數人開始跪拜。
黃金甲胄的天兵天將不斷抵達戰場，有金龍環繞的天帝，大手一揮，狂暴的金色衝鋒朝著秦澤奔襲。
這就是天的降臨。
這就是召喚師的最高境界！
可天照卻發現……沒有任何天兵天將，可以阻攔秦澤。
那恐怖的刀勢，哪怕強到已經是神話生物級別的召喚物……居然也是一刀帶走。
至於大規模的衝鋒，秦澤也有另外的應對方式。
麵對天將，他直接斬殺，麵對數量龐大的天兵，秦澤用了天雷。
九霄之上，與天門一般巨大的雷雲匯聚。
臨陣變帥第二個職業，天文學家。
奧丁的奧義，秦澤不需要變為天文學家就能掌握。
可反倒是奧丁的普通能力，秦澤需要變成天文學家才可以掌握。
雷霆衝刷著戰場，市中心已然成了煉獄。
天兵衝鋒的過程裏，無數大樓倒塌，城市的廢墟讓地形變得不那麽複雜。
天照不斷奔跑，可秦澤越追越近！
在伐魔之戰裏，作為那個被討伐的魔，秦澤曾經召喚了第二任黑刀之主。
他也間接領悟了一些黑刀的意，當然遠不如簡一一。
可此時浩劫境的秦澤，將業火，肢解，黑刀意全部融入後，一刀對於任何生物，都是致命的。
他不斷揮刀。
偶爾遇到阻礙，借助第三個職業，導遊的能力，也讓秦澤能夠瞬間與阻礙融入。
簡單來說，秦澤跑的就是一條直線，道路上任何障礙，都無法阻擋他。
天帝終於震怒，似乎感受到天被挑釁，被蔑視。
黃金甲胄，九龍環繞的天帝，發出睥睨的呐喊。
它巨大的身軀降臨，這一刻，秦澤忽然發現……
天帝比自己還強。
他身上有股黃金色的防禦罡氣，就連現階段自己的刀也無法破開。
天自然是強大的。雖然秦澤一路碾壓各種天兵天將，但總歸，還是有一些強大的個體，連浩劫境都難以對付。
這也是天照一旦完成天之召喚後的可怕。
不過秦澤的腳步還是沒有停。
他與天照的距離，依舊在縮短。
臨陣變帥的第四變——執政官。
這是濕婆的職業，是能夠製造規則的職業。
秦澤開啟執政官形態後，第一反應，是自己可以看到天地間無數的特殊能量。
它們是組成規則的各種符號。
但很可惜，執政官是過於高階的職業，哪怕用臨陣變帥施展執政官的能力……也隻能使用一些較為弱小的能力。
秦澤此刻能夠製造的規則並不變態，且規則並不由秦澤自己掌控。
具備很強的隨機性。
但夠用。
因為秦澤的運氣，向來很好。
此刻他能吟誦的規則，是這麽一句話。
“我威如天，不可冒犯。”
威嚴，聲勢，這些東西在實戰裏其實意義不大。
就好比秦澤的弑神者威嚴，能夠讓同境強者感覺到畏懼。
可是也僅此而已，如果能夠克服心理上的畏懼，對戰鬥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這條規則，就巧妙在能夠將威嚴，氣勢這類東西，轉換成某種力場。
靠近秦澤的人，都會被一股莫名力量推開。
越是靠近，阻力越大。
天帝秦澤殺不了，這個召喚生物過於強大……
但秦澤可以選擇不殺。
借助規則之力，天帝無法近身，且速度不如秦澤快，於是秦澤直接無視了天帝。
天裏麵，天帝戰力並非最強。
隨著時間繼續，還會源源不斷有更強大的生物出現。
但天照的時間，不多了。
鴉天狗形態的他，其實論體術肉搏，不弱於秦澤。
但他就是怕。
因為秦澤現在已經展現出了好幾個變態職業的能力。
臨陣變帥的第五變，哲學家。
很可惜，秦澤沒有選中柯爾最強的哲學家能力，擊殺過往。
但時間在秦澤眼裏，的確變慢了。
現在秦澤有漫長的時間，去拆解天照的行為，去感受天照的做法。
去思考如何用最高效的辦法，追殺天照。
天照很快就落入了秦澤的攻擊範圍裏……
但秦澤沒有揮刀，而是開啟了臨陣變帥的第六變——荷官。
殺手皇帝梅琳娜便是荷官。她的強項是運氣。
可她的運氣和秦澤相比，是真如蚍蜉撼樹。
秦澤的頭上，浮現出王炸的牌。而天照頭上，出現了一個3。
這意味著，秦澤將得到巨大的增益，而天照會得到無數減益效果。
天照變慢了。
浩劫境的他，居然感覺雙腳如同灌鉛一樣沉重。
“天照，你的邪惡該結束了。”
業火，肢解，黑刀意，三種力量何為一體。
在市中心，秦澤到底還是不敢使用黑洞和召星。
他也明白，能殺死天照就是最重要的。
因為明天是中秋，是天照要吞噬月亮的日子，明天又是萬劫不複，會有很多的劫數。
所以隻要今天能殺死天照，哪怕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但秦澤還是不願意讓無辜的人去死。
不過擊殺肉身最弱的天照，這三種力量合在一起的刀勢，足矣。
麵對秦澤的這一刀，運氣，敏捷，全部都被削弱的天照……不得不咬破手指。
巨大的血祭陣法出現。
天門的彼端——天照腳下，以天照為中心的地麵，出現了一道旋渦一樣的門。
那是地獄之門。
天與地，被同時召喚。
秦澤有些詫異。
在奧丁的筆記裏，天照隻能在月蝕這一天，召喚地。正常情況下，天照隻能召喚出天。
但此刻，他沒有借助月蝕，也能召喚出地！
秦澤當然相信，奧丁的遺言是不會錯的。
但天照是會成長的。換而言之——
天照克服了那個弱點，他作為召喚師裏最天才的那個，已經可以不借助天時，來召喚天與地。
地獄生物瞬間席卷向秦澤。
比起天裏的神話生物，地之中的地獄生物具備強大的殺戮意誌。
它們的血液也具備強大的腐蝕性。
秦澤揮刀……
下一秒自己的身體居然破碎了。
這一刀將群魔斬斷。
但無數惡魔的身體裏，飛濺出的毀滅之血……
讓秦澤的身體也開始破碎。
這些血液，居然不受規則影響。規則阻礙的是活物，但這些血液，卻是死物。
劇烈的腐蝕，讓秦澤一瞬間就千瘡百孔，身體開始如同塵埃般粉碎。
天照狂喜：
“沒想到吧！我還有這一手！”
召喚地的代價很巨大。
因為如果不能在壓製不住地獄生物之前，將秦澤殺死……
那麽自己就會淪為地獄生物，會被強大的地獄生物所融合。
可現在，天照看到了希望。
這無比恐怖的地獄之血，將秦澤的身體徹底粉碎！
下一秒，規則消散了。
秦澤殘破的身體無法維持規則。
這一瞬間，天帝與四大天王，十二天將，盡數來到了秦澤身邊。
九條金龍開始撕裂秦澤的身體。
四肢，身軀，頭顱……盡數分離。
手中的無限刀，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後，落在地上，像是一座墓碑。
天照狂喜不已：
“我贏了！是我贏了！你再強大，也沒有想到地之門是瞬間開啟的！”
與天不同，天需要慢慢打開，但地則是瞬間開啟，洶湧狂暴的地獄生物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而地獄之血的傷害，近乎於一種絕對傷害。
遠處，舊曆者協會大樓上，圍觀著這一幕的耶穌，有些驚駭。
粟業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落地窗外發生的一切。
秦澤……就這麽死了？
耶穌則是沒有想到，天照還保留了如此強大的一手。
圍觀這場戰鬥的人，其實不少。
天照那癲狂的笑聲響起時，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戰鬥結束了。
甚至遠處還有拿著望遠鏡圍觀這一幕的民眾在歡呼！
召喚了天神的正義使者，擊敗了大魔王！
雖然不知道為何，正義使者居然還能召喚邪惡的地獄生物。
但或許……這就是打敗魔王的代價。
這場戰鬥，波及了數千人，但沒有人為數千人的死亡感到悲哀。
天神摧毀的建築，被波及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魔王死了。
天照已經想好了，接下來隻要發揮倭國人的傳統，對著民眾鞠躬道歉就行。
在伐魔的光環下，人們不會責備他，反而會心疼他。
他的實驗，會迎來更多的人。
明天！將是他最美好的一天！
這一切念頭，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很短，短到天空中，秦澤的頭顱還沒有落地。
天照甚至沒有看到，那顆頭顱的眼睛在眨動。
臨陣變帥的最後一變——裁縫。
這個職業和屠夫完全相反，屠夫是將血肉肢解，而裁縫，是將血肉融合。
裁縫有特殊的領域，在領域裏，即便身體四分五裂，也不會死去。
即便血肉碎裂成顆粒狀，也能夠強行縫合在一起。
在地獄生物席卷而來的瞬間，時間緩慢狀態下的秦澤，就看到了恐怖的血液在靠近自己。
血液沒有受到規則影響。
這一瞬間，秦澤思考了很多……
他不知道天照還有多少底牌，一個浩劫境的底牌，不可估量。
所以，他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於是，秦澤將被製變後的臨陣變帥，最後一個職業，選擇了裁縫。
天照癲狂的笑聲還在繼續，但無數塵埃一樣的血肉，已經在他身邊聚合。
忽然間，天照被巨大的恐慌感籠罩。
身為頂級強者的他，自然也有可怕的戰鬥直覺。
他猛然轉身，一個渾身浴血，仿佛從地獄歸來的家夥……就在他背後！
他舉起雙手，像是要揮刀，但手中無刀！
可下一瞬，那墓地一般的無限刀忽然間飛來！
穩穩的落在他手裏，被緊緊握住！
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的遲疑。
身後的無數地獄生物朝著秦澤撞擊而來。十七個天界主力試圖再次撕裂秦澤……
但他們都慢了一拍，那比雷霆還快的一刀已然落下！
天照眼裏的世界，忽然間開始天旋地轉。
隨後，在巨大旋轉裏……他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無首的身軀。原來，這一刀斬斷了自己的頭顱啊……
天照有些不甘心，可他很快，連不甘心的力氣也沒有了。
血液飛濺，那些血液，對於地獄生物來說，是如此美味。
它們忽然間就不受控製，開始撕咬天照的軀體。唯有那顆頭顱，落在地上，無人在意。
八月十四，五神之中，繼奧丁與濕婆之後，又有一人死亡。
原英靈殿最高掌權者之一，天照死亡。
整座城市，瞬間陷入了寂靜。
所有為正義使者歡呼的人，表情全部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