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和周叔的講述,都很模糊。

秦澤想了想,就讓二人模擬出一個場景。比如有一天,二老的孩子在家裏打遊戲……

於是順著這個話題,王姨和周叔有了一點眉目。

他們的確想過,如果是一家三口,會怎麽度過休假的一天。

王姨想起來,自己很喜歡玩策略類遊戲。

其實島國的一家名為暗恥的遊戲公司,製作的知名三國係列遊戲——三國誌,早期作品裏,是支持多人玩的。

會讓玩家選擇需要手操的君主數量。也就是決定玩家的數量。

三國誌係列雖然一直是單人遊戲,但考慮到,遊戲如果具備一定社交屬性,會讓人們更加喜愛,所以加入了這個設定。

於是二老開始想著,咱們聰明的兒子,會選擇哪個國家開局。

“那一定是劉備啊!”王淑芬說道。

周澤水卻說:

“可你次次都選劉備。”

蜀漢有蜀漢的浪漫,曹魏有曹魏的風骨,而東吳有東吳的()。

二老陷入了糾結。嘰裏呱啦的講述了一堆。

最後決定還是把蜀漢的浪漫留給孩子。

打了一會兒遊戲,就又講述起了擺弄唱片的事兒。

秦澤一一記錄。

秦澤覺得這也挺有意思,他真的挺遺憾,沒有和秦瀚去做過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秦澤補充了問題——周白榆的個人婚姻大事。

畢竟,舊曆始祖的老婆,大概也不是小人物吧?

這個補充的問題,讓王阿姨非常興奮。

王阿姨侃侃而談,講述了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脈,各種風格的女孩子,她都能介紹。

什麽青眼白龍娘,什麽病嬌女蘿莉……

秦澤聽得大為震驚,感覺王阿姨真是對得起王阿姨三個字。

在記錄的稿紙裏,秦澤是用第一人稱寫的。

沒有日期。

因為捏人日記裏,隻需要具體的內容就行。

秦澤的第一行,這樣寫道:

“我叫周白榆。”

這句話秦澤寫下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和滄桑感。

又覺得為之一振。

……

……

現實世界,未知海域。

愛德華肯威還是和之前一樣提著燈。

其實他的真名不叫愛德華肯威,隻是代號叫愛德華肯威。

作為董事會成員,司令不是與董事長走得最近的。

至少,負責照料董事長的,一直都是愛德華肯威。

在所有人眼裏,提燈人愛德華肯威是董事長生病後提拔起來的。

愛德華的實力也未可知。

他總是提著燈,負責召開董事長會議。

有人甚至認為,他就是董事長生病之後的一道投影。

畢竟,董事長的能力幾乎可以說是活著的神仙,能做到這種事情不奇怪。

不過愛德華肯威還真不是什麽董事長的意誌體現。

他是活生生的人。

這個時候,愛德華肯威點燈了。

聚魂燈裏,董事長的靈魂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輪廓。

至少不全是。

巨大船艙底部,那隻怪物已經陷入了沉睡。

愛德華在甲板上,說道:

“盤古大人,濁氣似乎降低了一點。”

“自打執黑麵具出現,一切都朝著崩壞的方向走,那個大劫難似乎一定會到來。”

“但最近,好像又發生了一些好事情呀。”

愛德華肯威打開一瓶灌裝的朗姆酒,就坐在甲板上,做了一個幹杯的手勢。

這動作似乎是在和董事長幹杯。

此時此刻,沒有了其他人,隻有愛德華肯威。

聚魂燈下,董事長的影子,開口了。

“囈語對我的影響越來越重了,老朋友,我們能這樣談心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我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女媧那個孩子,可能也在走一條錯誤的道路。”

愛德華肯威震驚:

“濁氣下降,不是因為女媧?”

顯然,愛德華和董事長知道的消息,遠比司令等人要多。

司令如果聽到董事長與愛德華的對話,大概會陷入一種自我懷疑裏。

“不是女媧。女媧已經進入了舊曆世界,但這次的濁氣下降,是因為現實世界。”

“有人找到了新的舊曆寶藏,而且,是極為有價值的寶藏。”

“肯威,我的老朋友,你該去詢問詢問,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件。”

愛德華肯威有些茫然。

董事長說道:

“我被騙了,想來,女媧也會被騙。但那個孩子很聰明,她做了兩手準備,安排了一個人,做截然不同的事情。”

“我們所有人,都被值神和墮落值神的對立給欺騙了。”

愛德華肯威問道:

“您是怎麽知道的?”

“我的靈魂,有一部分已經穿越到了一個特殊的地方,那個家夥想要困住我,他也的確做到了,但他還是無法隔斷我的靈感。”

“通過另一部分,我獲取了一些讓我很絕望的真相。女媧……也許會失敗。”

所謂靈感,便是靈魂與靈魂之間的感應,而非創作上的靈感。

愛德華肯威想到了什麽,說道:

“墮落信使?您的一部分靈魂,被它給困住了?”

影子點點頭,蒼老的歎息聲響起。

“那是一條街道,英倫風,兩邊都是老房子,街道的盡頭,是我所在的地方。我們稱呼那裏為墮落監獄。”

“不久前,有一個人越獄了,他險些失敗,他當時預感到自己要失敗,因為他忘了說一件事,不能拜佛,不能拜佛。(詳見169章)”

愛德華肯威聽得雲裏霧裏的:

“您是說,越獄……就是有人試圖逃出墮落信使的囚困?”

影子繼續點頭:

“他沒有受到我這樣的特殊囚禁,所以日曆還在繼續更新。”

“他們畢竟隻是經曆了諸事不宜,沒有經曆過萬劫不複。”

“不過按理說,他應該是不會有這樣的運氣的。”

“後來我才從墮落信使口中得知,有個人比他更早一步越獄。”

“那個人,或許有著極為強大的運氣。”

“這股氣運無意中幫助了第二位越獄者。”

愛德華肯威似乎懂了一點:

“也就是說,有一個人越獄了,這個人越獄的方式,應該是拜神求佛。”

“但求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外神裏那位佛,是一位比墮落值神還要墮落的邪神。”

“但他還是越獄成功了?”

董事長說道:

“你很聰明,肯威,是這樣的,他越獄成功了,他沒有求佛。”

愛德華拍手道:

“他運氣不錯,他怎麽做到的。”

董事長說道:

“有人幫了他。那個人,也許就是第一個逃離了墮落監獄的人。”

“他們之間有機緣,他會找到那個人的。”

“我們也要找到那個人。”

愛德華好像是反應過來了。

“您不會覺得,濁氣下降,是那個人帶來的結果吧?”

“也就是說,您認為,一切都和那個人有關?”

“女媧的……第二選擇?”

董事長低低的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海浪撞擊在船身上,造成了顛簸。

底下的怪物,似乎困意有所衰減。

董事長的影子模糊了幾分。

“我該走了,肯威,找到這個人,用當年我們留在英靈殿的那股勢力去找,不要讓司令參與。”

“找到這個人……找到這個人……”

“至少,要先找到他。”

怪物的觸手開始蠕動,董事長的影子開始消失。

肯威發出一聲歎息。

“要找到他不難,如果說,一切的事件,都與他有關,那麽這一次濁氣下降,必然伴隨著一件大事。”

“濁氣下降是好事,囈語會減輕,新的舊曆者會減少,征召的可能性會變低。兩個世界的距離,會暫時拉遠。”

“盤古大人……您還是不願意告訴我,您和女媧犯下的錯誤是什麽。”

“為什麽,您與她,都離開了英靈殿。”

“成立公司又是為了什麽?”

肯威還記得上一次,司令年輕才俊,在聚魂燈下匯聚,想要找到女媧寶藏線索,前往臨襄市。

當然,也是因為當時出現了執黑麵具,濁氣上升導致。

那個時候,女媧就是敵人。

其實董事長也默認,女媧是敵人。

但在二人單獨交談的時候,董事長有時候又會佩服那個女人。

現在,董事長第一次表現出強烈的意願,要找到一個關鍵人物。

愛德華捋了捋邏輯。

這個人,很可能幫助一個人離開了墮落監獄。

而董事長的一部分靈魂,就在墮落監獄。

因為“萬劫不複”的原因,董事長曾經被困在了墮落監獄。

但董事長也因為靈魂分裂的原因,沒有完全被囚禁。

如今有人在關鍵人物的幫助下,越獄了,要拿回完整靈魂,就需要找到越獄之人,和這個關鍵人物。

再一點,最近濁氣下降了,明明執黑麵具都出現了……但卻濁氣下降了。

董事長的暗示是,有人找到了舊曆主宰寶藏,而且不是一般的寶藏。

聽董事長話語裏的意思……這個人,也是那位關鍵人物。

最後,女媧很可能會步董事長的後塵,經曆一次浩劫與失敗……

但女媧不同於董事長,女媧準備第二手計劃。

這個第二手計劃,在董事長看來,也許是唯一的正解。

而讓肯威最為意外的是——很可能這個第二手計劃涉及到的主要人物,正是那位關鍵人物。

這可太關鍵了。

提燈人愛德華肯威,站起身來,看著甲板外的海與天光:

“這個人應該不難找,這麽多事關聯在一起,反而很好找。”

“先問問司令好了。”

……

……

舊曆監獄。

司令現在很憤怒,因為秦澤竟然給他甩了臉色。

他也著實沒有想到,原以為沒有了簡一一,秦澤就是一個非常好拿捏的軟柿子。

但沒想到,抵達監獄後不久,史岩就傳來了信息,說秦澤能夠在監獄裏使用超能力。

貨真價實的超能力,不是什麽魔術,史岩親眼所見。

所以司令很費解,秦澤憑什麽?

原本在司令的安排裏,秦澤應該躺在病**,因為秦澤的傷勢在他的示意下,不會被徹底治好。

然後秦澤接受審問,吐露出所有秘密。

藍彧重傷瀕死,簡一一不知所蹤,愛麗絲今天並無戰鬥力……

這一切都表明,秦澤不再有靠山。

秦澤隻能接受他的擺布,而那引發天譴的兩個老人的秘密,也將第一時間被自己知道。

但誰能想到,秦澤他自己很爭氣。

司令難以相信,秦澤居然玩了這麽一手。

他當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舊曆監獄裏展現出超能力?舊曆監獄存在隱患?

這的確是史岩眼裏第一重要的事情。

現在,史岩對秦澤的態度恐怕和自己一樣了。

司令不解,才幾天沒有見到秦澤,怎麽他就有了這樣的底牌。

而且兩個老人也是一樣,現在已經與秦澤對話了。

也就是說,很可能接下來,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這小子,難怪簡一一如此器重。”

氣歸氣,司令倒也能接受。

但接下來的一通電話,讓司令有些破防。

電話的號碼很特殊,是衛星號碼。

這意味著,打電話的是提燈人肯威。

“愛德華?”

“是我,司令,董事長剛才醒了,他想要知道,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情。”

愛德華肯威的聲音很急切。

司令沒有隱瞞,他對董事長絕對忠心,董事長就是他眼裏唯一的救世主:

“有,和之前暴雨夜一樣的天譴事件發生了,很可能,又是存在類似於女媧寶藏一樣的有價值的東西出現在世界上了。”

愛德華肯威說道:

“天譴?詳細說說。”

司令開始一五一十的解釋。

愛德華肯威聽得興奮不已:

“你是說,你們上次提到的秦澤,也是這次天譴事件的重要參與者?”

司令覺得這語氣似乎有點不對勁,怎麽聽著這麽亢奮?

“是的。秦澤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一次是偶然,兩次則一定存在什麽貓膩,我會審問清楚的。”

“不……不要審問!司令你聽我說,董事長要見這個年輕人!”

司令驚得險些沒有握住手裏的電話。

“你在開玩笑?愛德華!董事長什麽身份,怎麽會見他?”

愛德華肯威莫名聽出了一種吃醋的感覺。

他知道司令一直視董事長如父親,一直認為,董事會的成員,都是這位父親的孩子。

而他,是所有孩子裏最懂事,最孝順的。

愛德華鄭重說道:

“司令,我沒有開玩笑,我現在是很嚴肅的告訴你,董事長要見他,而且他對董事長很重要。”

“他是公司的未來,他的價值,遠超你想象。”

“現在你要負責秦澤的安全,這個期間,盡可能滿足他的要求,等到董事長的身體有所恢複,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安排你護送他登船。”

愛德華可不慣著誰,他才是名義上的,董事長身邊頭號秘書。

董事會的第一高手也好,第二高手也罷,在他這裏,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傳達的,就是董事長的意誌。

司令的另一隻沒有握著電話的手,握緊了拳頭,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了幾個字: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