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媽其實挺和藹的。”漆小雪微微仰頭，臉上帶著一抹柔和的笑。
“嗯，感覺到了，否則剛才就應該是來興師問罪了。”江凱微微頷首，眼神中透著幾分慶幸。
“興師問罪？”漆小雪蛾眉輕蹙，水靈靈的眸子眨了眨。
“之前傅思恒他們把我掛成全校公敵的時候，你姑媽應該就知道我了。我還以為她會來問我和你的關係，但她沒有，隻是跟我聊演出的事。”
“噢……”漆小雪輕輕應了一聲，朱唇輕啟，轉而問道，“如果她問的話，你會說我們是什麽關係呀？”
江凱心頭猛地一震。
這個問題的難度，絲毫不亞於困擾數學界的“哥德巴赫猜想”！
“我可能會回答，是相輔相成的關係。”
江凱忽然想到一個最優的回答。
“我會對她說，我未來想往編劇方向發展，而你又是學表演的，我希望在大學期間，如果學校有相關活動的話，我能和你合作。”
“如果她不信呢？”漆小雪眨了眨眼睛。
“今天你在台上的表演，是我寫的劇本，就是最好的證明呀。我覺得吧，無論什麽關係，一旦太早把大人牽扯進來，都會變得複雜。”
江凱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像是在給自己的回答做最後的肯定。
這回答雖然談不上好，但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就像在“A或B”中，選擇了“或”一樣。
兩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學校的芳草湖邊。
這個人工湖泊位於學校的西南角，靠近表演學院和圖書館。
“坐會兒吧。”漆小雪指了指湖邊的長椅。
江凱點點頭，兩人並肩緩緩走過去，輕輕坐下。
微風拂過湖麵，泛起層層漣漪，帶來陣陣清香。
“我跟我姑媽關係很好，但在學校，她的副校長身份，我不方便跟她靠得太近，會讓同學和老師說閑話。所以學校有傳言我們是親戚，但沒有實質證據。”
江凱再次微微點頭，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虔誠的傾聽者，專注地聆聽著她的每一句話。
“高中之前，其實我還沒確定自己的未來方向，是姑媽的建議讓我選擇了表演。否則我可能會去學法學，或者像你一樣的金融專業。”
“她怎麽發現你適合演戲的？”江凱眼中滿是好奇，身體也不自覺地微微前傾。
“那我說了，你別笑。”漆小雪微微揚起下巴，帶著點小威脅，又透著幾分撒嬌的嬌俏。
仿若一隻張牙舞爪卻又惹人憐愛的小貓。
江凱以手為針，做了一個縫合自己嘴巴的動作，表示一定不笑。
“是因為小時候抓鬮……你知道抓鬮嗎？”
“當然，我也抓過。我聽我媽說，當時她特別希望我抓算盤或者錢，結果我抓的是筆。”
“哎？好神奇！你現在雖然是學的金融，但你更喜歡的是創作，跟你抓鬮的東西一樣。”
漆小雪瞪大了眼睛，驚訝之情溢於言表，隨後又繼續說道：
“我抓的是一張簽名，星爺的簽名！原本放在櫃子上的，結果抓鬮的時候，我慢慢爬過去，抱住了照片。”
江凱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剛才說……星爺？你有星爺的簽名照？”
“好像是我爺爺和星爺的合照，他之前在香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後麵我們家都在內陸發展了……”
小雪的姑媽是重本大學副校長。
爺爺之前在香江做生意。
這是什麽背景？
江凱突然感覺壓力有點大。
必須得好好努力才行……
不然，怎麽配得上這麽優秀的她？
就在江凱沉思之際，漆小雪忽然將手搭在他的膝蓋上。
“想什麽呢？”
“在想未來的我，是怎麽得到你家裏人的認可的。”江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試圖掩蓋內心的苦澀。
但那抹苦澀還是如同倔強的野草，從眼角眉梢偷偷冒了出來。
男生喜歡上女生後，會感到自卑。
漆小雪記住了這句話，再看到江凱臉上那抹不易察覺的苦澀，心中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揪了一下，微微一緊。
“還早呢，別去考慮家裏的事。換個話題吧，明天你父母來，你想好帶著澄澄去見他們時，怎麽說了嗎？”
漆小雪不自覺往江凱身邊靠了靠。
似乎是想給他鼓勁，讓他不要因為自己家裏的背景而感到有壓力。
江凱悄無聲息地掏出手機，用左手握住，解鎖後打開微信。
“頭疼，感覺無論怎麽解釋都不是特別完美，真想把親子鑒定拍在桌上，讓他們不認也得認。”
說完，他趕緊點開與冉雲川的聊天框，快速敲打了幾個字：
【江凱：芳草湖！速來！】
【冉雲川：收到！】
“哈哈，不會吧？他們看到親子鑒定，肯定會嚇壞吧。”漆小雪忍不住掩嘴輕笑。
“沒關係，明天再說吧，我爸媽挺開明的。我跟我爸的關係，更多是像好哥們一樣。
父子的界限很模糊，他不會因為父親的身份而壓我一頭，我也不會因為兒子的身份唯唯諾諾。”
漆小雪將手從江凱的膝蓋上縮回，抬頭看向湖對岸。
一對情侶也坐在湖邊。
女生靠在男生的肩頭，男生的手放在女生的大腿上。
湖麵上波光粼粼，倒映著他們依偎的身影。
忽然……
男生似乎鼓足勇氣，雙手捧住女孩的臉頰，親了上去……
漆小雪害羞地低下頭。
心裏忽然想到：昨晚他不是問我，演出結束後會不會希望收到一束花嗎？
空氣似乎變得格外靜謐。
除了江凱此時心中，如螞蟻在爬般煎熬。
他在等冉雲川送花過來。
按理說，冉雲川應該早就到影視學院這邊了，過來也就幾步路的事兒。
同時，他還在焦急地等待那邊演出結束，班級內部評選出結果。
如果老天真的眷顧我們。
那束花，就應該會在最恰當的時刻綻放。
“好安靜呀。”
漆小雪輕聲呢喃，眼神卻又忍不住偷偷停留在湖對岸的那對情侶身上，仿若被他們的甜蜜吸引，又仿若在期待著什麽。
“小雪，我……”
江凱眼看就要開口，手機卻突然震動了一下。
同時，漆小雪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溪然打來的電話，應該是演出結果出來了。”漆小雪跟江凱說了一聲，然後接通了電話。
趁這時間，江凱迅速查看微信，看到冉雲川說自己到了。
江凱環視了一圈……
沒看到人。
到個雞毛啊，你穿越了吧！
江凱在心中吐槽了幾下。
抬起頭，看到冉雲川抱著花，出現在湖對岸那對情侶麵前。
人家還在親嘴呢，男生的手似乎已經探到了女孩的裙下。
突然出現一個人，直直站在他們麵前，還彎著腰在看。
可把那對情侶給嚇一跳。
冉雲川也發現找人錯了，抬起頭，看到江凱在對岸，連忙招了招手。
別特麽打招呼了啊，大哥！
江凱趕緊給他發消息。
【江凱：趕緊過來呀，你擱那兒演啞劇呢！】
【冉雲川：收到！】
禮貌倒是有禮貌，就是腦子不靈光。
江凱剛把手機揣進衣兜裏，扭頭看到漆小雪正好掛斷電話，表情有些錯愕。
“沒被選上嗎？哎，都怪我，劇本沒打磨好。你別否定自己啊，肯定是我寫的劇本有問題。”
江凱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自責。
“不……是選上了！剛才溪然打電話說，差不多有80%的同學和老師，都投了我們的節目！你太棒了，江凱！”
漆小雪一激動，直接撲進了江凱的懷中。
撲通！
撲通……
心跳好快！
不……這好像不是我的心跳。
是……小雪的？
江凱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雙手僵硬地在空中懸著，不知該不該抱上去。
終於，他鼓足勇氣，將手輕輕搭在了漆小雪的腰間，感受著她的體溫和呼吸。
果然……
擁抱，是為了彌補人類右胸腔，沒有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