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8年是足以記載於現有人類曆史的一次重大轉折點。
當新年剛剛渡過的那一天,魯恩、因蒂斯、星海、弗薩克等王國共同宣布了末日將在今年降臨的真相。
起初,人們還以為這是幾大王國一起聯合起來開的玩笑,可在1月底的時候,天空再度起了異變。
天空,蔚藍色的天幕,出現一條接著一條黑色裂縫,與以往的黑色裂縫不同,這一次黑色裂縫仿佛是被某種力量一點點撕開,它們在不斷裂解,不斷消融。
頭頂的星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美好璀璨,取而代之的是黑暗深邃、恐怖惡心的真實宇宙畫麵。
那些外神舊日們的形象,就這樣**裸映照在最初屏障上麵,哪怕威爾、大地母神、蒸汽與機械之神想要遮掩住這來自宇宙最為可怕的景象,但外神舊日們的力量隨著末日將至不斷增強,已經不是祂們可以輕易驅散,而且祂們還需要盡可能穩住最初屏障裂縫,多爭取一些時間。
盡管先前諸多外神教會被洗禮清剿一遍,可當外神舊日們的形象出現在天空,出現每個抬頭仰望的人的眼中,依舊拉開了一場遍布全世界的汙染。
汙染、異變、迷失心智、失控瘋狂……
各大教會在第一時間告知信徒與民眾們末日守戒三則:
一,千萬不要抬頭仰望天空!
二,千萬不要去思考有關外神舊日們那些顯露的恐怖形象。
三,盡量向幾大正神虔誠祈禱,經常去教會接受洗禮庇佑。
即便如此,來自星空的汙染也如同瘟疫般盛行,無法阻擋,無法根治,無法解決。
縱然是貝克蘭德這樣有著神靈庇護的希望之都,生活在這裏的居民,也不斷有人被外神舊日們的力量影響,開始出現各種異變症狀。
對於汙染失控的人,各大教會隻能選擇清除,以免擴大汙染,可即使這樣,被汙染的人數也與日俱增。
至於首都之外的其他城市,村鎮大多化作人間煉獄,僅有一些教會神職人員還能暫時抵禦這種汙染影響,可也隻是延時個十天半個月,他們同樣被汙染變成可憎的怪物。
靈界深處的格蕾嘉莉試圖化作太陽,成為照耀末日的光,可僅是撐持不了幾天,來自星空的汙染就超出祂的承受範圍。
太陽的光芒開始黯淡,乃至快要熄滅,還好威爾及時幫了祂一把,才讓祂暫時擺脫這種險境,可也無力再化作太陽。
當太陽光芒熄滅,黑夜的力量接管世界。
這股力量來自於神棄之地巨人王庭的梅迪奇,祂選擇討巧的方式,讓黑夜的力量緊緊維持在人類生活世界的二十米高度左右,而不是直接撐起整個世界的天幕。
這種方式有效減緩來自星空的影響,而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壓抑沉悶的永夜生活。
當人們確信末日真的降臨了,自己又沒有能力避開這一場災劫,開始放縱天性,做出各種隨心所欲的可怕事情,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秩序,徹底失衡混亂。
全世界各地發生著各種駭人聽聞的人性之惡。
對此,羅塞爾也隻能長歎一聲,他早已經預想到這樣的局麵,當社會秩序失衡,那麽弱小者將再也得不到庇護,人類將再度化身成野獸,回到無數年前未開化的弱肉強食時代。
貝克蘭德,威爾的分身再度降臨,祂來送自己的父母最後一程,失去祂的庇護,隻是普通人的他們,也有了屬於普通人的結局。
望著燃燒軀體的熊熊烈焰,威爾彎腰鞠躬許久才沉默離開,回到自己的家中。
尚在貝克蘭德活動的奧黛麗、埃姆林再度前來拜訪。
“你們該做出決定了,機會隻有一次。”威爾語氣遠比之前淡漠,仿佛沒有了任何情緒。
“十天後,祂們的神國將會降臨貝克蘭德、特裏爾以及羅思德群島。”
“三天的駐留時間,然後祂們將駕馭著自己的神國分開前往星空。”
“是要跟著離開,還是要留在地球見證末日,這是你們的自由。”
威爾沒有給奧黛麗等人再提問的機會,說完事情的祂,化作一道流光就返回天上神國,似是跟這個人世徹底斷開所有聯係。
要前往神靈的國度接受庇護,還是留在這片大地上目睹末日降臨?
對於個人而言,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多麽難以選擇的問題。
埃姆林再次邁著沉重腳步,他如今也跟戴裏克一樣,成為整個血族的領袖,莉莉絲大人也曾給他降下神諭,讓他挑選一部分血族成員進入神國,接受庇護。
他還沒有進行選擇,就是想要看看威爾這位命運化身能不能帶來新的希望。
可惜,誰也無法改變末日。
奧黛麗也帶著蘇茜返回自己目前居住的地方,以前哈斯塔居住的別墅裏麵,莎倫也在這裏等待消息。
見到奧黛麗臉上的凝重表情,莎倫就知道此行的結果,她走上前輕輕擁抱一下奧黛麗。
“莎倫,還會有希望嗎?”
“會。”莎倫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堅定。
“我也這樣相信著。”奧黛麗抬起搭在莎倫肩膀上的下巴,勉強露出一抹微笑。
“時代還不曾改變。”
“是的,期待奇跡吧。”
……
來自神棄之地的黑夜力量終也漸漸散開,哪怕梅迪奇用了取巧的方式,也無法讓黑夜永遠遮蔽真實的星空。
來自外神舊日們的視線,不斷洞穿黑夜的掩護,讓自己的力量沿著最初屏障裂縫不斷湧入。
這樣的變故,讓梅迪奇徹底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祂的目光望向天空,望著那一張張恐怖奇詭的外神舊日形象,哪怕祂這樣盯著,也莫名生出寒意,更別說是普通人。
無需親眼打量,祂也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生靈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死去。
末日真的降臨了。
“連你跟詭秘之主這樣的存在也無法阻止最初屏障的破碎嗎?”
梅迪奇聲音不大,卻傳入混沌海深處,擾動那裏早已經蘇醒過來的上帝。
“為何要阻止?”
“你們不是想要研究源質嗎?一旦星空中外神舊日們闖入,必然會影響你們潛心研究。”
“相比於源質,你不覺得群星與祂的群星殿堂會是一個更好的研究對象嗎?”
梅迪奇不由諷刺一句:“你就不怕再次發生意外陷入沉睡?”
“沉睡?已經是很好的結局。”
“號稱全知全能者的你,究竟看到怎樣的未來?”
梅迪奇的語氣明顯激動了些,可混沌海深處已經沒有再傳出上帝的聲音。
……
“末日降臨了,不去顯化神跡拯救你的親人們嗎?”
“隻要將他們接引到源堡之上,哪怕最初屏障碎裂,地球解體,他們也可以安然無恙。”
“他們是死亡還是幸存,該由你做出決定了。”
源堡之上,詭秘之主與克萊恩依舊在對峙著。
因為最初屏障碎裂,末日降臨的原因,詭秘之主不再擔心最初造物主在祂體內蘇醒,沒有了顧忌,開始全方位壓製克萊恩的意識。
“我們的時代一直有一句俗語:生死由命!”克萊恩努力堅守著自己的意誌,不讓天尊有任何可乘之機。
“你似乎忘記了,我就是命運道標啊,現在就親手摧毀你所重視的一切吧。”
天尊的聲音冷了一下,祂趁著壓製克萊恩的功夫,催動源堡的力量,想要強行拉動塔羅會成員前往源堡聚會,然後徹底摧毀克萊恩重視的塔羅會。
卻發現無法召集塔羅會成員抵達源堡。
“嗬嗬,我早就將這部分權限做了切割,那是屬於塔羅會成員自己的塔羅會,而不是屬於愚者先生的塔羅會。”
天尊也沒有因此動怒,想要將魔掌伸向貝克蘭德的班森與梅麗莎,卻被威爾直接斬碎。
“真是可惜。”天尊沒有繼續嚐試,全力開始壓製克萊恩的意識。
……
天空裂開消融,大地也開始跟著顫動起來,海水倒灌侵入內陸,成片的流星雨,宛如金紅色雨點一樣至星空極速墜落。
末日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