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慢在泥濘道路上緩行,夾帶著追憶的低語聲從馬車裏麵傳了出來。
“有時候想出去旅遊,又沒有充足的時間時間,一兩天的假期也就隻能乘車坐個來回了,實在太累,最後每次放假的時間都選擇宅在宿舍裏麵,點上外賣,然後躺在軟和的**從早睡到晚,偶爾追追劇……”
“也曾想過要不要辭職跑路,可又覺得放棄太不甘心,加上不想讓家裏人看笑話,一咬牙也堅持了一年,其實,過完年我是打算辭職的,可還沒來得及……”
“有時候覺得自己這麽多年讀書又是為了什麽,好像什麽用處也沒有,出來工作,理想與現實又太過於割裂,太煎熬了,人生下來就是為了體驗各種痛苦的嗎?”
“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確實彷徨害怕,可也有一種解脫感,甚至心底還悄悄為此高興過,人總有著一個如果可以重來的美夢,或是突然出現某種重大變化,改變自己一生軌跡的想法……”
絮絮叨叨的話語,與其說是在傾訴,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我似乎說得太多了,真是不好意思,克勞德先生。”
說完,她又笑了起來,“來到這個世界幾年,連說話方式都染上一股翻譯腔。”
“到了。”
馬車外麵,克勞德已經看見前方出現在視野中的村莊。
那座名為科爾社的村莊,僅是遠遠看了一眼,他就能看出那裏有不尋常的命運流動。
原本正常向前流淌的命運,被拘束在小小的村莊裏麵,形成一個小循環,如果沒有外力幫助的話,僅憑內中生活的人,是很難靠自己的力量打破命運的循環。
宿命之環?
應該就是祂了。
抵達科爾社村莊存折的入口,馬兒發出一聲聲嘶鳴,上下顛簸著身子,不想再繼續前行,克勞德下了馬車,安撫一下馬兒,等弗倫克小姐下來後,就將馬兒係在附近的一顆大樹上。
“走吧,早點解決問題,也可以早點離開。”
“嗯,但願她不會出什麽事。”
弗倫克小姐一臉凝重跟在克勞德身後,走進村莊。
剛一踏入,她就感受到似有一股冷風吹過她的靈魂,讓她整個人渾身顫動一下。
她詢問克勞德是否有相同的感覺,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
“你們,外鄉人?來這裏找人嗎?”
當克勞德與弗倫克小姐剛進入村子沒多久,就有一個一米七,棕發褐瞳,長相普通的青年一邊趕著羊,一邊好奇看著他們。
“找一位朋友,您可以為我們指引一下可以今晚下榻入住的旅館嗎?”弗倫克小姐很有禮貌詢問道。
“我很高興為你們服務,但我需要先服務好我們家的這群羊。”青年露出歉然表情,然後為克勞德兩人指明了晚上入住的地方。
“你們這裏最近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嗎?”臨走時,弗倫克小姐又特意問了一句。
“奇怪的事情?來了不少外鄉人算嗎?”青年搖頭,思考一會兒笑道:“最近我們村莊正在舉辦四旬節,有春天精靈進行祝福巡遊,可熱鬧了呢。”
短暫交談幾句,克勞德兩人告別青年,前往他所指明的旅館,路上他們也遇到不少村民,他們隻是偶爾投來好奇的目光,並沒有其他的異常。
說是旅館,其實是一間老酒館,也是這個小村莊唯一可以供外鄉人入住的地方。
在克勞德兩人開了兩間房上樓的時候,年輕夥計嘟囔一句:“最近的外鄉人也太多了,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從城裏來這樣的地方湊熱鬧。”
咚咚咚。
克勞德剛整理好自己的床鋪被褥,外套搭在衣架上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是弗倫克小姐。
開門後,弗倫克小姐將房門關上,壓低聲音道:“我剛剛看見一位很奇怪的女士,她跟我們一樣也是這間老酒館的旅客,我跟她隻是簡單交談兩句,她仿佛可以看穿我的來曆,並讓我小心一點,別被不必要的麻煩牽扯進去。”
“神秘的村莊,神秘的事件,自然會吸引來神秘的人物,這是一種吸引,聚合現象。”克勞德頓了頓說道:“她的勸諫是一種善意提醒。”
“我也這麽認為。”弗倫克小姐點了點頭,“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麻瓜小姐的處境。”
“她還活著,並沒有出什麽意外。”
“這也是一種占卜?”
“占卜家總是容易提前接收到來自命運的一點啟示。”
“真是一條神奇的途徑。”
弗倫克小姐又聊幾句,就返回自己的房間。
克勞德重新關上房門,從行李箱裏麵拿出一套可以手搖式的小型磨豆機,這是因蒂斯這邊的新產品。
可以讓出門在外的旅人,時時刻刻品嚐到屬於家鄉的咖啡味道,體積不大,還可以拆卸拚裝,很簡便。
拆卸拚裝,目前這個概念在因蒂斯這邊很火,尤其是首都特裏爾,出現許多類似折疊自行車,懶人出行沙發,簡易露營帳篷……等一係列可以改善日常生活的新產品。
轟!轟!
不請自來的大雨讓黑夜也提前一步降臨,關好的窗戶,依舊還會有冷風順著不怎麽嚴密的孔縫鑽進來,吹得燭火輕輕搖曳著。
克勞德坐在桌子前,品嚐著自己手磨的咖啡,加上讓酒館提供的牛奶跟糖,翻著小村莊幾個月前的報紙。
咚咚咚。
房門再次被敲響,克勞德放下報紙開門,這一次來的人不是弗倫克小姐,而是她口中的那位外鄉人女士。
她穿著荷葉邊的鵝黃色立領長裙,戴著一頂淺色係的女士褶邊帽,精致的麵容,優雅成熟的氣質。
克勞德微笑道:“盡管我對自己的魅力有一定的自信,可還沒有幻想過這樣的一次豔遇。”
“因蒂斯的男子總是喜歡將男女之事掛在嘴邊嗎?”
“除了打仗,我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美麗的異性進行交流,尤其是晚上難以入睡的時候。”克勞德說著邀請女士進門,然後又將房門關上。
“這一點,你們確實需要跟魯恩那些貴族學習一下,他們的表麵功夫做的比你們好,也不容易一下子就嚇跑異性。”
“虛偽的做派是我們最為厭惡的,真誠坦率的言行才是我們心中的太陽。”
女士掃了一眼房間,輕輕挑眉道:“言行一致的先生,可否說出你的真實來曆?”
“直接上門詢問,而不是藏在暗中觀察,你就不怕我是什麽壞人?”
“行走於黑夜的花朵,總是帶刺的,會讓每一個想要觸碰她的人付出染血的代價。”
克勞德上下打量她一眼,搖頭道:“你的性子不適合說出這樣的話。”
女士眼神微變,看向克勞德的目光更加認真了些,還沒有等她開口,克勞德就將自己來到這座村莊的始末原因交代清楚。
“你依舊沒有回答你的真實身份。”
“這位美麗的女士,你從進門到現在也還沒有坦誠介紹自己的身份啊。”
“我來自塔羅會。”
“真巧啊。”克勞德一臉詫異道:“我來自卷毛狒狒研究會。”
“……”
佛爾思總覺得對方在拿自己尋開心,他似乎認識自己,而且還很熟悉自己的性格。
她也覺得對方有種熟悉親切的感覺,才會選擇這樣直接的接觸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