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茜精準說中內心想法的奧黛麗,這一次臉上沒有露出被揭破心思的不甘,反而露出溫和的笑容。
“蘇茜,那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畢竟我隻是一條狗。”蘇茜故作困惱說了一句,見奧黛麗心情好轉不少,它才說道:“哈斯塔先生一定會讚許你內心的善良與正義,你完全不需要顧忌這樣一件事,會影響你跟哈斯塔先生之間的感情。”
“蘇茜,你似乎比我還了解哈斯塔先生嘛。”奧黛麗心情好了許多。
“因為我不是當事人,無法完全與你感同身受,我跟哈斯塔先生之間也不存在患得患失的愛情,所以我能盡量從局外人的角度給出我的看法與建議。”
“蘇茜,你真的成長了許多。”
“奧黛麗,你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你詢問我,隻不過是想從我這裏得到讚同,人在迷惘的時候,總希望能夠得到可以支撐心靈的力量。”
“蘇茜,你說的很對,真棒。”
得到讚美的蘇茜搖了搖尾巴,往前湊近一點,樂嗬嗬道:“奧黛麗,你對我的讚美次數越多,越會讓我覺得敷衍。”
“……”奧黛麗深呼吸一口氣,才忍住沒有一巴掌拍在蘇茜狗頭上的行為。
“奧黛麗,我明天要繼續去圖書館看書,你要一起嗎?”
“蘇茜,這個世上除了讀書以外還有很多值得嚐試的事情。”
奧黛麗直接拒絕,然後離開房間,前往哈斯塔所在的書房。
“這周的塔羅會結束了?”哈斯塔抬頭看向走來的奧黛麗,微笑道:“看來塔羅會上發生了不小的事情。”
“大地母神想要跟愚者先生聯手阻止這一場南北大陸的戰爭。”
“哦,愚者先生又是給出怎樣的回答?”
“祂沒有回答……被我搶先了。”奧黛麗兩邊臉頰上染上些許不自然的紅暈。
哈斯塔饒有興致聽著奧黛麗講述自己今天在塔羅會上的壯舉。
“你不需要擔憂會引起愚者先生的反感,相反,你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好,愚者先生還要感謝你幫祂解圍。”哈斯塔拉著奧黛麗有點冰涼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擔心愚者先生那邊的怪罪。
“愚者先生是不想結束這場戰爭嗎?”
“祂隻是在顧及我的想法。”
“哈斯塔先生,你想要結束這場戰爭嗎?”
哈斯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每一場戰爭都有它的目的所在,結束戰爭也是一樣,你認為大地母神為何會想結束這場戰爭?”
奧黛麗麵色凝重,認真思索片刻,盯著哈斯塔的眼眸道:“可能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大地母神覺得戰爭繼續下去會對祂產生不利的影響,二是大地母神慈悲良善,不想看見戰爭持續不斷收割生命。”
“隻能選一個理由呢?”
“我選擇前者。”
奧黛麗沒有絲毫猶豫,她以往對於神靈充滿敬畏,可隨著接觸的層麵越高,她對於神靈美好的幻想幾近幻滅。
神靈,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麽美好。
“奧黛麗,戰爭會結束的,在我登上星空之前。”
“你會怪我影響你的決定嗎?”
“不會,你的善良與正義同樣是我所喜歡的一部分。”
奧黛麗嘴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哈斯塔先生,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哄女孩子呢?”
“這隻能證明站在我麵前的奧黛麗小姐太過於優秀,讓我心中隻有讚美的話語。”
……
弗薩克帝國與魯恩王國接壤的安曼達山脈,這裏群山矗立,是一道天然屏障,阻隔著兩國居民互相往來。
在靠近弗薩克帝國一側的區域,幾座城鎮相鄰。
這裏是邊界之地,為了守護邊界地帶,弗薩克帝國之前曾頒布好幾次國策,命令部分內陸居民搬遷至邊界地帶,修城阻止魯恩王國的入侵,或者作為先哨站,方便入侵魯恩王國。
所以這裏的人口並不比內陸許多大城市來得少。
最為出名的就是呈品字型分布的三座城鎮。
在魯恩王國入侵時,這裏被攻破,很多人慘死在戰爭裏麵,哪怕是攻破首都時也沒有死這麽多人。
怨氣與亡魂,宛如黑色與紅色兩種顏色交織、雜糅在一起。
這一片曾被血與怨恨染遍的大地上,摩斯苦修會的成員正遵循神諭,以這片大地為祭祀之地。
“準備好了嗎?”
“已經可以開始了。”
“速度快一點,已經有人開始注意我們的行動。”
“放心吧,這一次同樣不會有問題……”
轟!
一陣戰栗的轟鳴聲響起,忽見大地開裂,撕裂祭祀儀式所設下的結界,從大地深處鑽出一株巨大的黑色大樹,樹冠上麵站著一道讓人仰視的身影。
祂的雙臂如同兩條巨大的黑色山脈,隻是輕輕揮動,就破壞了這裏一角儀式。
“是祂!”
“是玫瑰學派的神孽斯厄阿!”
認出這道身影身份的摩斯苦修會成員,紛紛四散奔逃。
此時,一道黑色深淵裂開,曾被召喚於此,來自星空之上,墮落母神所孕育的後裔,帶著可以侵蝕、汙染一切的墮落氣息降臨於此。
祂布滿黑色粘液的頭上長著大量的觸手和一條類似大象又大又長的鼻子,身體披著一層灰黑色甲殼,雙手像兩把巨型鉗子,隨著它的呼吸,觸手上睜開一雙雙淺黃色的眼睛。
“墮落汙穢之物,不該留存於世!”
當感受眼前生物氣息的第一眼,神孽斯厄阿心中就升起無法言說的憎惡,這是天生死敵的味道!
天空,不知何時一輪緋紅之月突破黑夜束縛,掙脫出來,灑落一陣陣薄如輕紗的月光。
大地上,殘存大半的祭祀儀式受到滋養催發緩緩啟動。
當緋紅之月高照的時候,一顆顆星辰亮起,群星的光芒占據了星空,成為黑夜的主導。
當星光垂落,無盡淨化力量衝刷著大地上的汙穢墮落氣息,讓這片大地上的亡魂得到安息。
群星殿堂之上,哈斯塔一臉沉思盯著下方非常賣力的神孽斯厄阿。
欲望母樹究竟是出於什麽想不開的理由,竟選擇將祂派來解決問題。
今夜他可是準備對付隱匿賢者,原本他覺得勝算很大,可神孽斯厄阿出現在這裏,反而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察覺星空中屬於群星力量的流淌,那隻聲如蟾蜍的生物化作一團黑煙,遁入黑色深淵裏麵消失不見。
神孽斯厄阿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俯瞰著這片逐漸恢複平靜的大地。
祂看起來沒有去追的想法,而是要待在這裏。
“追。”
一道神諭在祂腦海中如悶雷炸響,神孽斯厄阿驚詫抬頭,仰望著頭頂那一片璀璨星空。
這是來自於群星的命令。
祂隻是稍微遲疑一下,就離開這裏。
將神孽斯厄阿這個幹擾因素調離這裏之後,哈斯塔立刻感到今夜勝算起碼提高百分之五十。
黑暗籠罩的知識長河,今夜,星光穿破黑暗,抵達這裏,帶來屬於群星的光芒。
屹立在知識長河的身影,在察覺星光侵入的瞬間,發出一聲低語,“群星。”
然後,知識長河翻湧,從這片空間消失不見。
對於一位隻想著藏匿遁走的序列0,除非擁有壓倒性的力量或者可以囚禁祂離開的方式,否則很難對祂造成什麽致命影響。
群星殿堂之上,哈斯塔並不著急,隻是偶爾投射星光,點亮隱匿賢者的藏身之處。
不需要顧及信徒,也沒有任何屬於神靈尊嚴的隱匿賢者,比已經隕落的風暴之主、永恒烈陽更加難以對付。
因為祂會逃走,而且也擅長這方麵的能力。
沒有高緯俯視者這種可以禁錮時空的權柄,是很難徹底堵住祂的退路。
可現在,哈斯塔手中可以打出的牌有很多。
新加入群星會議的衰敗君王、黑色吞噬者、光輝獵手,祂們已經在星空中蠢蠢欲動。
哈斯塔最終選擇了讓光輝獵手降臨,這是一位擅長狩獵與追蹤的外神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