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區,日出濟貧院。

佛倫講師待在韋恩教授失蹤前那一晚居住的房子裏麵,邊上還有兩位警員正在勘察各種可疑的地方。

“老師,您究竟在哪裏?是在跟我開玩笑,還是真的失蹤了?”佛倫講師心中惶惶不安。

他是在老師失蹤的第二天才得到警方那邊的消息,據說是濟貧院中有人前往警局報警,然後警方才通知了他。

接到消息,他很快就趕來濟貧院,充分了解警方所掌握的訊息後,第三天,他就連忙給哈斯塔先生發了一封信件。

身為一位律師,他也常常跟警局方麵打交道,知道失蹤案這類案件,如果在五天內還沒有找到失蹤人員,那麽基本是凶多吉少。

現在,距離五天時限隻剩下兩天時間,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遠處夕陽漸漸落下,一片黑暗開始遮掩整座濟貧院。

幾位負責此案的警員,留下兩位警員在濟貧院探查,其他人員先行回去休息。

入夜,夜風微涼,佛倫講師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麵,緊鎖大門,不敢隨意外出,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突然失蹤了。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屋內的佛倫講師立馬從床邊站了起來,握緊一根鍍銀手杖,戒備又驚慌盯著大門方向。

努力鎮定下來,語氣發顫道:“誰,誰在外麵?”

咚咚咚!

對方沒有說話,又是三聲敲門聲,讓佛倫講師又是一陣戰栗不安。

他更加不敢開門了。

當他想要呼喊時,外麵有人開口道:“佛倫講師,是我,開門。”

這聲音是哈斯塔先生?

佛倫講師繃緊的精神鬆了下來,粗粗喘了兩口氣,就急忙打開房門。

門外,除了哈斯塔先生外,還有另外一個人,臉色蒼白,目光泛冷的男子。

“哈斯塔先生,您終於來了!”

佛倫講師簡直快要喜極而泣,他一個人待在這裏,簡直就是折磨。

“等一位朋友,所以來得晚了點。”

“咳,事出有因嘛。”

馬裏奇有點尷尬移開視線,他比預計的匯合時間晚來了兩個小時。

“先進來吧,我們關上門再談。”

佛倫講師讓開身位,等哈斯塔與馬裏奇進來後,又將大門關上鎖好。

哈斯塔坐在床邊,神色凝重道:“基本訊息我已經從警方那邊了解,我想知道,韋恩教授是不是有提前跟你提起過什麽?”

“五天前,我跟老師在家裏麵探討律法時,他曾說起過要來日出濟貧院看一眼,看在巴德副院長的帶領下,這裏的一切是不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隻有這樣?”

哈斯塔眉頭微皺。

“老師是一個行動很果斷的人,第二天,他就一個人前來這裏,當天晚上他還給我寫了一封信。”

“信呢,拿給我看看。”

“在這裏,我一直隨身攜帶著,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佛倫講師小心翼翼從上衣口袋裏,掏出被折疊成小方塊的信紙。

哈斯塔接過,攤開信紙,馬裏奇也湊了過來,跟著看了起來。

“佛倫,我的好學生,我現在正在日出濟貧院的房間裏麵,借著昏黃的燈光給你寫信。

這裏改變了很多,成功當選院長的巴德副院長對這裏的孩子很好,不論是吃的還是穿的,都比以前好上許多。

我的到來受到巴德院長的熱烈歡迎,他帶著我逛了很多地方,這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我卻深深感覺到了不安,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孩子們臉上漸漸失去自然又天真的笑容,他們望過來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

那眼神是那樣平靜與淡漠,仿佛看透一切,又仿佛是身體裏麵有著另外一個成熟的靈魂,總之,那不應該是小孩子的眼神!

我開始意識到這裏可能存在某種古怪,我也想過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在天一亮就趕緊離開。

佛倫,我的好學生,可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輕易灰溜溜離開,哪怕這可能需要戰鬥。

嗯,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情況有什麽變化的話,你就去請哈斯塔幫忙吧,他應該知道如何解決問題。”

哈斯塔看完,又重新看了兩遍,以免漏過什麽重要的內容。

信上韋恩教授所提到的異常,上一次哈斯塔就已經有所猜測,這一次隻是得到了證實。

比較讓哈斯塔想不通的,巴德副院長,現在應該稱巴德院長了,他的表現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

連這一次韋恩教授失蹤,也是他報的警。

“嘖,你這位老師可真是夠莽的,能夠波及一整個濟貧院的古怪,他一個研究學問的老教授怎麽可能解決。”

對於馬裏奇的話,哈斯塔深以為然,如果是他的話,絕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明知有古怪,那當然是先離開這裏,然後再來想辦法解決,而不是直接將自己搞失蹤。

韋恩教授絕對是作死小能手!

哈斯塔收起其他雜思,問道:“昨晚你住在這裏,晚上還有沒有聽到鈴鐺聲?”

“有!”佛倫講師神色一震,急忙壓低聲音道:“還是差不多在那個時間點!”

“你就沒有偷偷看一眼?”

“沒有,我可不敢隨意去冒險。”

佛倫講師搖頭歎息,他昨晚根本就不敢入睡,尤其是聽到那陣鈴鐺聲後。

“鈴鐺聲?”

馬裏奇來了興趣,哈斯塔讓佛倫講師為他講解,自己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

現在還比較早,八點四十三分,距離鈴鐺聲出現的時間點還有挺長的一段時間。

或許不能再一直坐在這裏等待,而是要主動前往探查一番。

如果韋恩教授隻是被人囚禁,那麽會在哪裏?

兩天時間,警方應該將整個濟貧院都搜查好幾遍,但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密道?

達恩院長死去的那個密道裏麵?

哈斯塔認真思索許久,終於有了決定。

“我或許知道韋恩教授在哪裏了,我們現在出去一趟。”

“現在,天色已經這麽晚?”佛倫講師被哈斯塔這個突然決定嚇到。

“嗯,大白天是很難抓到躲在暗處的鬼怪,它們隻會在晚上出沒。”

“需要喊上巴德院長他們嗎?”

“不用,就我們三個人。”

……

朝向怪異的鍾樓,馬裏奇第一時間就發現這個問題,表情也凝重許多。

“可以讓你的好朋友來幫忙了。”

“沒問題,它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哈斯塔與馬裏奇簡短對話一句,馬裏奇離開一陣子,然後就領著四具活屍來到。

在進入濟貧院之前,哈斯塔就讓馬裏奇將他的活屍小隊安排在附近。

這四周有密林遮掩,想要藏起幾具活屍不被發現,還是很簡單。

這也是哈斯塔不想驚動警方與巴德院長的原因。

有了活屍,就讓它們在前麵開道。

哈斯塔與佛倫講師手上都提著一盞煤油燈跟在後麵。

活屍打開地下室的門,一行人在昏黃燈光映照下,進入地下室裏麵,然後又讓活屍將地下室的門關上,同時讓一具活屍守在這裏,防止外人進來。

這裏的十二間禁閉室已經被清洗一空,裏麵也沒有再關押著什麽人。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中間的休息室,也就是發現密道的那間房子裏麵。

原本隱藏得很好的密道,已經被警方用火藥炸開,裏麵露出一小截通道,通道的盡頭被堵死,達恩院長就是抱著一箱金幣死在這裏。

“這裏已經沒有路,老師怎麽會在這裏?”佛倫講師提出自己的疑惑。

哈斯塔提著一盞煤油燈走近一麵牆壁,昏黃光芒照亮暗沉石壁,觀察一會兒道:“你們不覺得這條密道太短了嗎?

修建這麽短的一條密道,除了藏幾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

“密道裏麵還有密室!”

佛倫講師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這種屬於探險故事裏麵的精彩情節,此刻正在他的麵前上演,那他也是冒險故事裏的一位主人公了?

“密道連接密室,這是一個很合理的猜測。”

“讓我來試試。”

哈斯塔讓開位置,馬裏奇來回觀察幾遍,並讓自己的活屍們對著周圍的牆壁敲敲打打,似是在感應著什麽。

“這裏有點不對勁。”

馬裏奇幾經感應,終於找到一處相對怪異的地方。

這裏的石壁很冰冷,比周圍的石壁冷了不少。

普通人是無法察覺這點溫度差異,但他可以。

“能不能砸開?”

“你現在的力氣應該比我大吧?”

馬裏奇轉過身來看向哈斯塔,示意他去試試。

活屍的力量不小,可身處野蠻人序列的哈斯塔,力氣更大。

“這裏沒有合適的武器。”

沒有稱手武器,哈斯塔可不想用自己的拳頭硬剛一麵石壁。

馬裏奇隻好讓自己的活屍們辛苦一點,拿起地麵被炸開的石頭,朝著那麵石壁砸去。

咣咣咣!

砸了有幾十下,那麵石壁果真被砸出一個腦袋大小的窟窿。

一股惡心、惡臭的味道從黑漆漆窟窿裏麵飄出來。

這是屍體嚴重腐爛的味道!

馬裏奇對這種味道最為熟悉,趕緊讓活屍頂在前麵,讓哈斯塔與佛倫講師撤到後麵的安全地帶。

佛倫講師讚歎道:“真的有密室!哈斯塔先生,您不去當偵探真是可惜了。”

“這隻是十分合理的推測。”

哈斯塔是不會說自己在抵達濟貧院之前,曾窺探過相關命運一眼。

那命運所顯示的地方,是一麵石壁,就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