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遠古太陽神在那一刹那的神情確實有了細微變化。
看來自己並沒有猜錯，此刻亞當與真實造物主的融合並不完全，祂們隻是暫時融合在一起，神性與人性還各自保留著獨立性。
烏洛琉斯對於亞當來說，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所以可以隨時舍棄，成為必要的犧牲。
可對於真實造物主而言，烏洛琉斯並不是簡單的下屬，長久的陪伴，讓本就人性為主導的真實造物主，多了幾分情感的傾注。
“你以為僅憑你們空想出來的虛假真實造物主以及神國，就可以讓烏洛琉斯平安活下來吧。”
哈斯塔隔空劃出一道屏幕，裏麵播放著真實造物主神國被破，烏洛琉斯被威爾奪走身上兩份序列1巨蛇非凡特性的一幕。
遠古太陽神神色隻是麵無表情，平靜看著這一幕。
“這對你來說也是必要的犧牲吧？”
“也對，一位烏洛琉斯隻不過是昔日梅迪奇的翻版，又有什麽舍不得的。”
“當你將烏洛琉斯派出來充當誘餌的時候，你早已經看到了這一幕，此刻的沉默已經是你最後的哀悼了吧？”哈斯塔不介意再補上幾刀。
他有理由堅信，真實造物主的人性並未消散，祂跟亞當隻是暫時身體融合在一起，人性與神性並未決定出誰才是真正的遠古太陽神。
如果二者融合真的那麽容易的話，亞當與真實造物主還需要處心積慮在暗中準備嗎？
“群星的口才比上次見麵時好上太多，讓我的心神都差點有所動搖。”遠古太陽神溫和笑道。
“哦，原來是你啊，亞當。”哈斯塔故意這樣稱呼，將真實造物主與亞當區分成兩個不同的個體。
“這樣的小聰明並沒有什麽意思。”
“我還覺得必要的犧牲沒有什麽意思，你不也做的津津有味嗎？”
反正亞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哈斯塔也不需要在祂麵前刻意維持什麽群星的逼格，該罵就罵，該諷刺就諷刺。
“群星，期待我們未來的再會。”
“嗯，在烏洛琉斯的葬禮上？”哈斯塔故意道：“還是說舉辦葬禮對你來說太過於無聊？”
“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
“也是，你可以隨時空想出一個新的烏洛琉斯，讓祂繼續陪伴在真實造物主的身邊。”
遠古太陽神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眼這座群星殿堂，就欲散去這道意識分身。
“烏洛琉斯，是命運途徑的天使之王，在你讓祂充當誘餌的時候，祂是否已經提前通過命運看到自己的結局呢？”
遠古太陽神這具意識分身直接碎裂，化作光點消散。
群星殿堂內，哈斯塔低喃道：“真實造物主，你的人性還剩下多少呢？”
這一次的亂鬥，起因是原初饑餓發現了落單的烏洛琉斯，哈斯塔自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至於可能會有陷阱？
反正去的也是欲望母樹、超星主宰、原初饑餓的分身，就算真的踩中陷阱隕落，哈斯塔也可以繼續接引祂們的分身進入最初屏障之內。
在剛才遠古太陽神與永恒烈陽爭奪太陽權柄的時候，哈斯塔除了接引超星主宰的攻擊，還接引幾次來自原初饑餓的攻擊，成功打碎那座空想出來的真實造物主神國，拿下烏洛琉斯。
直到奠定勝局後，哈斯塔才將威爾送到那裏，讓祂收納烏洛琉斯身上的兩份序列1巨蛇非凡特性。
現在威爾，隻差容納唯一性，就可以在恰當的時間成神，這個時間已經快到了。
隻需要等待身為命運道標的愚者先生，給出命運的啟示。
另一方麵的貝克蘭德之戰，阿蒙帶著空想出來的亞當，並未拿下帕列斯，雙方平局收場。
總的來說，還是亞當與真實造物主占了點便宜，成功收回永恒烈陽的權柄，距離恢複成遠古太陽神又更進一步。
可有一點，自己同樣掌握了一部分太陽權柄，而且分量還不低。
……
弗薩克帝國北部冰海上，那座黑色聖山已經被打碎大半，塌入冰海裏麵，隻剩下一截十字架的頂部冒出海麵。
烏洛琉斯，曾經守護在這裏的命運天使，如今已經徹底失去蹤影，祂的命運斷在了這裏。
遠古太陽神降臨於此，靜靜看了一會兒，身體就輕顫分離出兩道不同的身影，真實造物主與亞當。
“這樣脆弱的人性將會成為你的弱點，以後還是讓我來主導吧。”亞當淡淡開口。
真實造物主沒有搭話，隻是朝著那座倒塌破碎的黑色聖山走去，將傾斜的十字架扶正，然後恢複成往日的模樣。
亞當靜靜站在一旁，無聲注視著真實造物主的舉動。
黑色聖山，山巔之上的巨大十字架依舊矗立著，空空****，隻剩下冷風呼嘯。
真實造物主化作一片黑色陰影帷幕籠罩著整座黑色聖山，然後帶著自己的神國沉入大海，消失不見。
“烏洛琉斯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亞當低語一聲，目光仰望一眼頭頂星空，臉上泛著溫和笑容，也離開這裏。
越是重要之物，越是需要早早丟棄。
……
貝克蘭德，僥幸又逃過一劫的倫納德，此刻後背靠著家裏麵的牆壁，身子微躬，大口喘著粗氣。
實在是太驚險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如何活下來的。
“老頭，你的狀態什麽時候恢複到這個地步的，連阿蒙都吃了虧？”
“這叫策略。”帕列斯語氣輕鬆愉悅，“我選擇繼續留在你的體內，當然知道阿蒙早晚有一天還會前來貝克蘭德，不提前準備一下，那不是給阿蒙加餐了嗎？”
“萬幸有群星的幫助，哈斯塔這個朋友交的真是值啊。”
“我早就跟你說過傻人有傻福，你的福分還在後頭呢。”
倫納德跟著笑了笑，隨後反應過來，罵罵咧咧道：“你才是一個傻人！”
“嗬，命重要還是傻重要？”
“……”
倫納德不想繼續爭論這個話題，他略帶踉蹌走到盥洗室裏麵，準備梳洗一番，忽而他感覺到房間裏麵的光線一下子變得陰暗起來。
嚇得他差點又以為阿蒙又找上門來，在帕列斯的提醒下，他才抬頭看向外麵的天色。
十分不正常的天色！
這個時間點，不說是豔陽高照，可也不會昏暗至此。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戶，抬頭看個究竟。
天空沒有黑雲密布，也不是即將大雨滂沱的景象，可天色就是無比昏暗。
“貝克蘭德的大霧霾現象又變得更嚴重了？”倫納德猜想道。
“大霧霾？你這腦子基本也告別思考這件事了。”
“老頭，那你說這是因為什麽原因？總不能是我們跟阿蒙的戰鬥影響了天象吧？”
“我們？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帕列斯嘲諷一句，才語氣沉重道：“如果我沒有感應錯誤的話，太陽隕落了。”
“太陽隕落？”倫納德眉頭緊鎖，認真仔細又瞧了瞧天空，“太陽不是還掛在天上嗎？”
“我說的是永恒烈陽。”
“什麽！”
倫納德心神大震，差點沒有站穩，他雙手扶著窗沿撐持著身體，語氣顫抖道：“永恒烈陽教會所信仰的那位神靈？”
“嗯，除了祂之外，其他神靈的隕落並不會造成這樣的現象。”
“……太可怕！”倫納德眼裏充滿驚駭之色。
一位神靈，高高在上的永恒烈陽，那是如太陽般耀眼的存在，是整個因蒂斯共和國萬千民眾的信仰，可如今也落得個隕落的結局。
“是啊，真可怕。”帕列斯同樣歎了口氣。
一位真神都能隕落，更別說祂還隻是序列1，如果不是倫納德與哈斯塔交好，如果不是群星與阿蒙交惡，祂早在上一次就被阿蒙逮到了。
“好好努力……算了，還是好好享受人生吧。”帕列斯留下最後一句話就陷入沉寂。
昏暗無光的現象，在因蒂斯共和國顯得更為突出，明明是白晝，此刻卻猶如深夜，黑暗淒冷。
那種冷意從內心深處爬出，讓全身上下都不自然戰栗著。
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哪怕是寒冬時節下著鵝毛大雪，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這不自然，也不符合科學。
尤其是虔誠信仰永恒烈陽的信徒們，他們感受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悲傷，正在不斷擴散蔓延，忍不住落下淚水。
為這無光之日憂懼，為神靈無法回應呼喚而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