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岸邊,切開雲彩
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
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運行的奇妙之月
黃色的襤衣隨風飄搖
歌聲默默消逝在那裏
當靈魂不再歌唱
當眼淚不再流淌
遙遠星空的星海之主
混沌無形的無以名狀者啊
祂將於萬千信徒的期盼中於焉降臨!”
整齊的頌念聲從黃衣教堂各個角落開始響起,身穿襤褸黃衣的黃衣修道士們,他們低垂著頭,雙眸緊閉,雙手在胸前合起,以一種悠遠又虔誠的調子,頌念著這一首歌謠。
垂落教堂內的星光在歌謠中,多了幾分流光溢彩,一粒粒光點,像是一隻隻小精靈,擁有著屬於自己的意誌。
此刻隨著歌謠的曲調,譜寫成悠揚的旋律,上下翻飛著。
輕柔的曲調,讓聞者仿佛被歌謠引領至無盡的星空中,在這裏,遙遠星空的星海之主,混沌無形的無以名狀者,在群星閃耀中緩緩自視野裏,自腦海中,自心頭上浮現。
無法形容的至高存在,難以窺視的神秘存在。
他們像是看到了什麽,又像是什麽也沒有看到。
在恍神之間,所謂的星空,所謂的無以名狀者已經消失不見。
中心教堂,一道身影身穿黃衣長袍,戴著黃金鑄就的金冠,**著雙足,神情肅穆,體態優雅,在兩側黃衣修道士的伴隨下,緩緩走來。
麗薩夫人來到人群的正前方,取來隨行黃衣修道士手上托盤裏的一本名為《黃衣神啟錄》的書籍,翻開一頁,高聲吟念道:
“1351年9月27日,偉大的黃衣之王再次從遙遠星海降下祂的意誌,虔誠信徒麗薩·巴斯蒂安領受。
神說:需要一個教會,黃衣修道士組織從此更名為黃衣教會,由麗薩·巴斯蒂安擔任第一任教皇。
1351年12月31日,晚上十點,信徒麗薩·巴斯蒂安將在偉大的黃衣之王的注視下,神使大人的見證下,成立黃衣教會。”
浩瀚星空似乎有感,群星明亮璀璨,引導一道道星光通過穹頂玻璃,進入黃衣教堂內部。
黃衣教會的第一任教皇,麗薩·巴斯蒂安沐浴在群星光芒之中,她頭上的金冠隨著星光的注入,逐漸改變原來的材質與模樣,變成一頂晶瑩璀璨,泛著淺藍色光芒的群星冠冕。
身上的黃衣長袍,此刻也發生了改變,從普通的黃色衣袍逐漸蛻變為黑色為底,群星點綴的星之法袍,那一輪緋紅之月與永恒烈陽,各自收斂光芒,分別烙印在星之法袍的兩端。
此時,源源不斷的群星光芒又在她的右手虛握處,緩緩凝聚成一柄淺藍為底,金色與黑色交織而成的法杖,星之杖。
金色紋路由星之杖底部開始延伸,一路蔓延至杖頂形成一顆金色燦爛的寶石,如同一輪永恒烈陽在普照聖光。
黑色紋路同樣蔓延交織而來,在杖頂另一側形成一彎緋紅神秘的珊瑚色圓月,似是一輪緋紅之月在輕吐月華。
在場所有參加立教大典的來客,無不屏住呼吸,認真仔細觀摩每一處細微的變化。
黑夜女神教會與永恒烈陽教會的大主教臉色最為難看與嚴肅,大地母神教會的神眷者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則是沉默不語。
這裏麵的象征意味太過於濃烈,簡直是在褻瀆他們心中的信仰。
這位被稱作黃衣之王的遙遠星海之主,似乎淩駕於永恒烈陽與緋紅之月之上。
如果不是神靈未曾降下與此有關的神諭,他們一定會將眼前剛剛成立的黃衣教會定性為邪惡恐怖的瀆神組織!
不知何時返回的高維俯視者與原初饑餓,同樣也在觀察群星光芒之中所發生的細微變化。
祂們的想法則是,群星正在一步步頂替黃衣之王!
是的,這是無比明確的信號!
這裏是黃衣之王的教堂,這些是黃衣之王的信徒,可是第一任教皇,卻在群星的祝福下,一點點變成群星的模樣。
黃金頭冠變成群星冠冕,黃色衣袍變成星之法袍……
所謂的神啟,所謂的神跡,是群星在隔空施展偉力,而不是他們所信奉的那位黃衣之王。
眼前這一幕似乎就可以解釋群星與黃衣之王的關係。
或許從一開始,群星與黃衣之王就不等同。
是群星吞噬了黃衣之王,並一步步回收、侵占本該屬於黃衣之王的權柄。
黃衣之王,遙遠星空的星海之主,這樣的描述跟群星絕對存在權柄重疊。
兩者曾經進行過鬥爭,最後以黃衣之王的失敗為結束。
經過漫長歲月的消化與沉眠,群星在末日降臨之前蘇醒,而黃衣之王則永遠沉眠於過去曆史之中。
這就是有關群星的真相嗎?
高維俯視者與原初饑餓對視一眼,並無法肯定。
“或許我們的想法是錯誤的,自我蘇醒至今見證過上帝與詭秘的爭鬥,可並未感應到群星與黃衣之王之間的戰爭。”
原初饑餓一邊說著隻有祂們之間能聽到的話,一邊將一隻肥嘟嘟的時之蟲扔進嘴裏麵,當成小零食咀嚼起來。
“確實不可能有那麽古老的存在,或許群星,也隻是一個虛假的身份。”
“我不擅長動腦。”原初饑餓又吃了一隻時之蟲,舔了舔嘴唇,“你剛才說的不錯,這蟲子味道還不錯,就是數量有點少,幾口就沒了。”
高維俯視者沒有再說話,目光從那位黃衣教會教皇的身上,移到穹頂垂落的星光裏麵。
那裏,有一道身影正在緩緩成形。
他好似由純粹的光芒凝聚而成,是群星光芒的聚合體,是某位強大非凡者的化身。
黃衣教會的神使?
嗬,應該稱他為群星的眷者吧。
從群星光柱中誕生而出的身影,此刻也吸引在場其他人的注意力。
當群星光芒盡數被那道身影收納於體內,在場之人也終於看清他的具體模樣。
他穿著一身樸實無華的白色長袍,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垂到半腰,**著雙足,麵容俊秀,微微開闔的雙眸,充盈著一片星空,讓人與他對視之時,很容易被迷惑了心神。
最為讓人在意的是他身上很自然流淌的聖潔光芒,仿佛他是純粹由光匯聚而成。
如果不是他身上沒有太過於明顯的烈陽氣息,永恒烈陽教會的大主教,差點將他當成是自家教會的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哪怕已經成為黃衣教會的第一任教皇,麗薩夫人的語氣依舊恭敬。
“你做的很好。”哈斯塔適應完這具星光化身,緩緩開口:“以後我在教會裏麵的職稱為聖師。”
“我將給予你們思考的智慧,我將給予你們衝破迷茫的決心,我將引領你們一步步追尋神靈的身影,直至前往星空的盡頭。”
麗薩夫人壓住心中的激**心情,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道:“謹遵聖師所傳達的神諭。”
解決完自己以後的身份問題,哈斯塔的目光掃向在場眾人,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剛才有小偷想要偷盜教堂。”
“小偷在這裏。”
哈斯塔的話還沒有說完,高維俯視者就將自己手裏麵的四隻時之蟲,扔到哈斯塔麵前。
“就當是我為黃衣教會立教大典所送的禮物。”高維俯視者特意在黃衣這個詞上稍微停頓了一下。
原初饑餓看著自己掌心裏麵剩下的最後兩隻時之蟲,稍微遲疑一下,就一把塞進嘴裏麵吃得幹幹淨淨,然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露出一臉憨厚無辜的模樣。
“真是有心了。”
哈斯塔看了眼四隻時之蟲,目光放遠,看到了仍在貝克蘭德郊外閑逛的阿蒙。
祂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哪怕祂負責偷盜教堂的分身已經失敗,祂依舊沒有離開貝克蘭德的打算。
祂的目光也一直關注這裏發生的一切。
當哈斯塔的目光與阿蒙的目光對上時,他有了一個還算有趣的想法。
“我將追捕今夜的小偷,有誰想跟我一起啟程?”